楚心峨眉淡扫,化了一层淡妆,穿上了许久未曾穿过的裙子和高跟鞋,对着镜子照了许久。看着镜子中漂亮又熟悉的自己,沉默良久,又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挺漂亮的嘛。”是啊,二十八岁的女孩怎么会不漂亮呢。
楚心如约来到心缘咖啡馆,一眼就看到了咖啡桌前的光头男。
此人正襟危坐,努力表现出一副绅士的样子,却不知此举动与他的光头形象极不相符,怎么看怎么怪异。
看到楚心,此人的嘴巴张成了“o”型,愣了好一会才道:“真是惊为天人啊!楚心小姐吗?”
楚心淡然一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楚心。”
光头男站了起来,绅士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钱金城。”脸上的笑容仿佛要扯到耳边。
未等楚心开口,此人就滔滔不绝地向楚心谈起了自己的兴趣、理想以及自己对未来对象的要求。
“我从小就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大才子。无奈小时候成绩太差,初中没上完就退学了,这个理想也就没了。但是现在也不错,我虽然没能考上大学,但是还算有钱。所以我想找一个大学生做老婆,弥补我多年的遗憾。”
“我的兴趣是打篮球,当然我只是看看。作为一个篮球迷,我恨不得亲自上场去打篮球,无奈海拔不够,只有一米六多一点。”
此人还向楚心谈起了他悲惨的童年。他的母亲在她三岁时带着他改嫁,继父难缠又暴力。他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他自己能够有一所小餐馆全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自己成了一位成功人士全靠自己的聪明才智。
楚心被他奇特的思维震住了!
此人滔滔不绝,楚心没有开口的机会!
不远处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此人穿着一身连衣裙,戴着黄色的假发和夸张的蛤蟆镜。此人是女人?不,此人正是陈翌生。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暗暗地为自己的哥们叫好。自己让自己的哥们假装和楚心相亲,表现得奇葩一些。哥们目前的表现让自己很满意。
话说一天前,自己和哥们在酒吧借酒消愁。自己说起了自己的单恋,自己对楚心的担心以及自己的伤心痛苦,不由得失声痛哭。当时哥们的话点醒了自己:“既然喜欢她,何不自己去争取?”
“如果她找了一个错误的人怎么办,你是否会后悔一辈子?当年苏泠的事你忘了吗?”
“你不是要守护她一辈子吗,何不自己去争取。就当是给你自己和她一个机会。”
是啊,自己应该给自己和楚心的未来一个机会。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楚心,更重要的是自己对别人不放心,又有谁能像自己一样对楚心呢?如果有对楚心更好的人,楚心又喜欢,自己会放手成全并祝福他们。在这之前,自己不会放手。
于是有了这次相亲的一幕。哥们自告奋勇去相亲并剃掉了头发,表示可以为哥们抛头颅洒热血,表示自己一定会让楚心知道世上只有陈翌生好。
光头男嘟嘟的手机短信提示响起,陈翌生发来一个短信:也别光你自己说话,你和楚心交流交流,要不然我回去会挨K的,她会怪我给她介绍了如此一个相亲对象。只要不让她喜欢上你,你们聊什么都可以。你们聊聊星座吧,楚心喜欢星座,这样既不会培养感情,也不会太冷场。
“好主意。”光头男坏坏地想,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一个让陈翌生跪上三天三夜搓衣板的点子。
远处的陈翌生重重地打了一声阿嚏,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我们两个挺心有灵犀的。你觉得呢?”
楚心尴尬地笑了笑,灵犀个球,到现在她还没说过第二句话呢。
接着此光头男的一句话让楚心的承受能力达到极限:“请问美女,你是不是处女……”
楚心愣住了,她真想一杯咖啡浇到此光头男的头上,让他锃亮锃亮的大光头变成褐色的猪头。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忍住了,只是她双脸通红,满脸怒气,想发火却又发不出的样子仿佛吃了芥末,委时搞笑。
看到这一幕,陈翌生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哥们如此奇葩。看到这一幕,光头男高兴了,陈翌生可有的受了。
最后,此光头男还不好意思无辜的笑道:“楚小姐怎么了?发烧了吗?怎么脸通红?刚才我漏掉了一个字,楚小姐可能误会了。我是想问楚小姐是不是处女座的,我说话经常省掉最后一个字,我认为这样言简意赅。”
楚心的脸色由红变成紫,由紫又变成白,真像一个调色缸,变化多端。楚心真是气愤至极,这次相亲给她的感觉太差,她再也不要相亲了。
未等光头男反应过来,楚心急匆匆离开。耳后还有光头男不甘的叫声:“美女,留个电话呗。怎么走了?好不容易有个两情相悦的,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要电话呢。”
那位黄发美女陈翌生也急匆匆地走了,边走还边冲自己的光头哥们做了一个打人的手势,光头哥们则冲陈翌生坏坏的拜拜,而且模仿了一下跪搓衣板的样子。
陈翌生得赶在楚心到家之前到家,因为楚心会跺开他的门兴师问罪。
陈翌生穿着女人的衣服,可是他却忘记了穿女人的鞋子,他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二百。大家纷纷议论这位女人怎么那么丑,并且穿了男人的系带皮鞋,怎么那么变态。楚心当然也见到了如此奇葩的一幕。她真怀疑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净看见变态。最后,她觉得这个变态挺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最后这个变态留给楚心最大的印象是他那一头夸张的黄头发。
陈翌生终于早楚心一步赶到家中。陈翌生永远忘不掉出租车司机那双诧异的眼睛以及自己下车后出租车司机阿Q的自言自语:“好丑的女人,并且还是男人腔!我虽然找不到老婆,不过这种女人白给我我也不要。”陈翌生当时真想回过头去给他一拳,无奈时间不允许,于是他只得匆匆往家里赶。出租车司机又发言了:“啧啧,走路还像一头驴。”他自认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他忘记了自己耳朵流脓塞着棉花了,他的声音方圆五米都能听见。
可是陈翌生来不及找他算账了,因为他看到楚心争气冲冲地向小区赶来。他必须赶在楚心之前换掉他的装备,要不然他会死的更惨。
万幸,他早楚心一步赶到了家中。
楚心揉揉眼睛,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变态。再一睁眼,又看不到了。
楚心轻轻敲陈翌生的门,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淑女的,只有面对陈翌生的时候,她才会漏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才会找回五年前的自己。
陈翌生急匆匆换掉衣服,把衣服藏到床底,然后想换上自己的衣服,可是越着急越找不到。门外楚心继续有礼貌的敲门,陈翌生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自己耽误的时间越长自己死的越惨,着急中,他裹着床单给楚心打开了门。
装着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陈翌生吹了一声口哨:“美女,想我了?”
楚心静静地进了门,又静静地把门关上。然后,猛地揪起了陈翌生的耳朵:“你给我介绍了一个什么人相亲?”
“妮子,有话好好说。哎,我错了,我错了,行不?但是我死也得知道怎么死的吧。他怎么你了?”
“他就是一奇葩,一自恋狂,一精神病,一……”
“具体点?”
“他,他”,楚心脸憋的通红,随后小声嘀咕,“他问我是不是处女。”
“什么?我听不见。”陈翌生故作正色道。
“他问我是不是处女。”楚心捂着耳朵大声喊。
沉默,绝对的沉默。寂静,绝对的寂静。
陈翌生想笑又不敢笑,脸憋的通红。他故作深沉到:“这个问题没什么,其实我也想知道……”
“你去死!”一个拳头砸过来,陈翌生成了猪头。更可怜的是,陈翌生忙着去捂脸,松掉了手里的床单,露出了自己的裸体。
于是,震耳欲聋的响声响起。
“啊,啊……”
窗外的人及邻居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响声如此响亮,如此暧昧,难道?
“现在的年轻人啊,哎!”一位老奶奶边走边摇头。
殊不知此时屋内充实着打人与求饶的场面。
夜已静。
楚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回忆着五年来的点点滴滴。自己的心在一个笼子里整整关了五年。青春时期一场懵懂的爱情,一场赌注,自己付出了血的教训。自己相亲真的决定是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吗?恐怕是为了躲避苏泠吧。他还在左右自己的生活吗?自己为什么要躲避他,自己又没欠他什么。五年来自己不是苦苦地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吗?可是就算知道了答案又有什么用。自己一直以为是他欠了自己,可是是他欠了自己,还是自己欠了自己?自己应该放过自己了。自己真的应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不为别的,就为了活着的人。
年华可以负了自己,自己却不应该再负了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