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楚心也想不到,她竟然遇到了他-苏泠。
出版社接了一大笔订单,楚心作为骨干自然功不可没,众人决定去KTV庆祝。楚心本不打算前往,奈何架不住众人的软磨硬泡,只得同意前往。
众豪KTV206包厢,众人喝着酒,划着拳,好不热闹。热闹的氛围感染了楚心,楚心喝了不少酒,面颊通红,只想呕吐。
她头昏目眩地跑到卫生间呕吐了好一会,仿佛胆汁都要吐出来,直吐得头也抬不起来。
终于抬起了头,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她用力甩甩甩头,使劲揉揉眼睛,睁开眼睛一看,还是那幅场面。
笔挺的西装,英俊的面庞,高雅的气质,是他-那个折磨了自己整整五年,自己心心念念了五年的身影。
楚心醉了,但脑子里似乎又是清醒的,至少她不认为自己真的遇见了他。自己不可能遇见他。
“怎么会是你呢?是我太想你了嘛?不,是我太恨你了!你是我的仇人,当年你为什么弃我于不顾,你为什么言而无信?你是造成我悲剧的始作俑者之一,呵呵,我当然是其中之二。我父亲车祸,母亲疯掉,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当年我走投无路去找你,你却不在。那天的雨好大啊,我在你家门口整整站了一天,我多希望见到你,我从没有如此希望过见到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出现?”
“我不要再见到你,我不允许你出现在我面前,哪怕是我醉了,哪怕是在梦里。”
苏泠看着眼前又哭又笑、疯疯癫癫、醉的一塌糊涂的人儿哭笑不得。他听懂了这些年她的痛苦,她的悲伤与无奈,他懂得了自己的自私,自己的混蛋。多少年没有过的思想仿佛又回来了,他波澜不惊的心又泛起了涟漪,一种只有她才会引起的涟漪。
砰地一声巨响,卫生间的镜子碎了一地,镜子里那个讨厌的人终于没了。楚心呵呵地笑了起来。
血,到处都是血,楚心看着手上的鲜血,眼前闪过五年前的一幕,她的心疼得喘不过气来,一座大山仿佛朝她铺面倒来。终于,她昏了过去。
苏泠抱起昏迷的她,旁边有人议论纷纷:“这女人怎么从男厕所出来了?”
快速驱车赶往医院,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有疼惜,有遗憾,有担心,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珍惜,她就在自己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儿,不再是自己多少次午夜梦回时脑海中模糊的影子。她此时就是苏泠的全世界。
赶到医院,医生做了处理,取出了肉中的玻璃,消毒包扎,随后告知没什么大碍,可以走了。苏泠一遍又一遍不放心的追问: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事吗?她怎么还没醒?“医生为他紧张的态度感到搞笑,一遍又一遍的向他保证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同时严肃的告诉他至于楚心为什么没醒是因为她喝醉了。
苏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和医生再见。耳后还传来医生们的谈话,大概意思就是从没见过一点小伤就把一个大男人紧张成这样的,这位妻子真有福气之类的话。
苏泠把楚心带到了自己的家。熟睡中的楚心已放开了所有的枷锁与包袱,安静恬淡,宛如一个水晶娃娃。
苏泠静静地坐在楚心旁边,静静地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看着她,心中的缺口被填满了,满满的都是幸福。
五年了,自己从未忘记过她。
五年前,她毕业时,她的父亲要她出国深造,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要私奔。自己出发时被父母发现,争执中母亲气得心脏病复发,被紧急送往医院。当时国内的医疗只能暂时控制住病情,母亲被紧急送往美国。慌乱中,自己没来得及和她联系。等半年后自己从美国回来,一切都已改变。自己赶到楚心家中,发现早已物是人非,房子已换主人,楚心一家已不知去向。听管家说,有一女人来找过他,很伤心很着急的样子,当时自己正在美国陪母亲治疗。
自己发疯似地找她,无奈人海茫茫,自己终究没找到她。
多少次午夜梦回时,自己想努力抓住她的身影,却怎么也抓不住。她仿佛人间消失了,杳无音讯。
他恨自己,恨自己在她最难时抛弃她,恨自己没有在她最难时帮助她。他更怕的是,自己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老天有眼,自己在A市视察KTV时看到了她。虽五年未见,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高了、瘦了,褪去了以前的稚气与骄傲,变成了一个淡然的女孩。
第二天,宿醉后的楚心头痛欲裂。她看到陌生的环境,昨天的记忆隐约呈现,她看了看自己粽子般的双手,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楚心的思绪,她赶紧装睡,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苏泠轻轻走到楚心床边,眸子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小懒猫,还在睡觉。这么多年,我终是找到了你,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这次如若换我来追你,你我之间是否会有不同的结局?”
装睡的楚心心里咯噔一下,被吓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苏泠出去了。
楚心悄悄的下了床,确认了周围没人,蹑手蹑脚的出了大门。出了大门后拔腿就跑。
她不知,楼上的一双眼睛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苏泠没有追出去,只是派人暗中跟了出去保护她。苏泠知道,她还不能接受他,一切得慢慢来。
回到家门口,陈翌生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扶着楚心的肩:“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一整夜你去哪了?”
楚心被陈翌生吓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陈翌生: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衬衫上布满了泥土,满眼的红血丝,急切的目光像是要吃人。记忆中的陈翌生是一个处事不惊,吊儿郎当的人,脸上永远带着阳光般痞痞的微笑,他的衬衫永远是干净整洁的。她从未遇见过如此慌张的陈翌生。
“你手怎么了?你受伤了,赶紧去医院。”边说边拉着楚心下楼。
楚心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包扎好了,我累了,我想去休息。”说话期间,房门已悄悄关上。
门外一夜未休息的陈翌生呆呆的站着,脑子里仿佛没反应过来。
“自己终究没走近她的心中,她的心永远对自己关闭着。”陈翌生落寞的想。
楚心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反而伤害了对自己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