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外面还在‘哒哒’的下着暴雨,带着怒吼,带着不满,在大地上狂砸下它嘶吼的证据,不堪忍受的大树身子生生被压弯半截,狂风在一旁起舞着,交喝着。
在这样一片肆虐的天地里,在一个小小的杂物间里,映着一对母子的温情。上天无情,人间有爱。生活纵使多有磨难,终有迈过去的一天。
……
屋子里的温度一点一点上升,驱走逼人的寒气。“啪啦”干柴烧得啪啪直响,徐旌吸吸鼻子,眉间挂上一丝丝的雀跃。手轻轻拨动,在炭火中扒拉出一块表皮黑乎乎的红薯,有的地方还有些烫焦了,不过只有尾巴那里,倒也不碍事。
轻压了一下,软绵绵的,可以开吃了。不过刚拿出来的红薯有些烫,她一时无从下手,只得等了一会功夫,才试探性的拿起来,上手一片热意,她只得来回在俩只手扔了几下,红薯其实就要在热的时候吃,冷了味道就差了。
等适应了这样的温度后,徐旌轻轻撕开一小口边,露出里面鲜热的粉肉,慢慢的,她剥到一半才停了下来,鼓着腮帮子吹了几下,才小心地凑近瑞儿的面前,让他轻轻地咬上一口。
“唔”小家伙明显是饿急了,嘴巴里的没吞咽完就要再张小口,徐旌眼睛一闪,动作飞快地往后退,同时另一只手肘轻拥住他的小身体。徐旌的呼吸都快了一点,由不得她不急,红薯这东西吃起来嘴巴本就干干的,若是贪快,噎着了怎么办?
徐旌不轻不重的拍打了小家伙的背一下,小家伙倒是一点也不知道他娘的担心,这会正没心没肺地看着他娘手中的红薯,陡然被敲打了一下,他倒也是不恼,只是稍稍歪了歪头,嘴巴动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娘,就在徐旌以为他会吐出什么话的时候,他又突地,低下头来,倒是让她全身的生气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瑞儿下次吃东西时要慢一点,不急,慢慢咬一口,然后把嘴里的食物咬碎,再吞进瑞儿的小肚子里,”徐旌柔声强调。
接下来也不知道徐瑞是听懂她的话还是没那么饿了,没再出现这样的场面。徐旌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红薯不是很多,瑞儿也只是吃了一半。后来徐旌把剩下的皮剥了,凑到小家伙的嘴边,他怎么都不愿张嘴,薄唇抿得小紧,甚至还在她递上前时,身子一扭,小屁股背对着她,想来是吃饱了。
徐旌把剩下的解决后,站起身走到门边,利用外边的雨水把手上的脏污洗干净。甩掉手上的水,徐旌回首,鼻子翕动,隐约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腥味,徐旌顺着腥味的来源处看去,视线一动,就看到盖着荷叶的鸡肉,摸摸肚子,徐旌还是放弃要烤鸡的想法。她这会吃了红薯,嘴巴干巴巴的,再吃烤肉也吃不下去,还不如等着明天,去冯家把锅搬回来,到时煮点鸡汤好暖暖身子。
下了主意,徐旌走回火盆边,等手暖和了,这才拥着瑞儿的小身子,靠着墙,头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色一点一点明亮起来,一丝曙光从东方山边钻出来,看,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许是昨夜下过雨的缘故,雾霾停在山中央,碧空如洗的天地色一片白色,鸟儿吱吱喳喳地欢叫,一点看不出昨晚狼狈逃窜的模样,盎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情景。
“砰砰”的敲门声,在这安静的早晨里格外清晰,跟着随之响起的声音:“旌丫头,不会还没起来吧,快帮忙开一下门,今天婶子特意给你送东西了”门外传来三平婶高兴且急切的声音,昨天下的雨可是把她担心得不得了,要说徐旌的屋子可没有她家牢靠!
别看她家前面的药房是盖着瓦片的,当初恐防漏水,把药材沾湿,影响药材的作用,那是咬牙起的,后面是住宅,是用茅草做顶的,当初李氏可没少编排她,话里话外说她家装什么地主老爷,真是把她气得够呛。
话说回来,昨晚下的那场雨可真够大,徐旌那房子估计漏水是难免的,茅草房可不得经常修葺嘛!徐家一来估计是为了避嫌,二来囊中羞涩,定是很久没有修过。
越想越坐不住,想着今天不是约好去大集吗?,干脆早早出门。半途路过冯家大门,脑子突地想到李氏那老虏婆还没还徐家的锅呢,她可是知道李氏的尿性,当即撩起袖子,当场喊开了,她出马,李氏不得乖乖奉上吗!要知道昨晚村长话可是说出口了,凉她也不敢昧着不还。
杂物间相互依偎的身影顿时一动,女子闭紧的眸子慢慢睁开,双眼开始恢复清明,睫毛跟着一眨一动,留下细细的一层阴影。
徐旌这会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脑子混沌,睁眸后俩三秒,意识才回到脑海里。“外边听着是三平婶的声音,她来……”啊,对了,昨天约好今天去市集的。
徐家脸色微微一变,再听越发急促的催促声,赶忙撑起身子,动作有些急促,不小心碰到瑞儿的手,她顺手把他的手臂塞回被子里,入手处温度有些滚烫,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却快得捉不住,没多想,走动俩三步才觉察不对,她奔跑的步子一顿,反身回去,跌坐在木板上,她伸出的手有些颤抖,脑子一下子被吓得清醒了。
其实不用她摸瑞儿的手,光看他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珠就可以知道,“瑞儿发烧了”“发、烧、了”脑海里反复来回就这几个字,自责,内疚,亏欠……负面的情绪压得她呼吸不畅。
“旌丫头”外边的三平婶一脸纳闷,旁边的夏草止住她的动作,轻声说道:“娘,你也有得给人时间开门啊,慢慢来,不急”
后面的嘀咕声徐旌没听见,不过总算是把她的心神收回来,她深吸口气,一下子跑到门边,“呼啦”一下把门打开,没等三平婶抱怨的话说出口,她的眸子一转,身子上前一步,抓住夏草的肩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力道紧得夏草隐隐皱起了眉尤不自知。
“瑞儿发烧了,瑞儿发烧了”她的嘴里反复呢喃着着几个字,双目失神,像丢了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