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人家也是好心,李氏可不能污蔑人家,”围观的人发出明白的叫哄。
“是啊,李婶子可不是这样的人”类似的话说出口,李氏接下来的话可不好接茬,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瞪了那人一眼,在心里记下这笔账。
那妇人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施施然站回人群中。
这一幕,瞒的了别人,却被徐旌纳入眼底,眸光微动,心思通透,方才在路上她就在总结,到底是什么让她处于下风。归根究底,是她仍存着前世的原则。
以前的她生活在一个平等、文明的社会。而故人不一样,落后的坏境,知识层面的浅薄,犹如坐井观天,温饱的不继,使她们抛弃了原有的底线,好似把内心丑陋的怪兽释放出来。打眼一看,呵,原来身边的人也是这样,她们暗松一口气。然后,肆无忌惮,被同化是迟早的事。
徐旌视线一滑,和场中的三平婶对个正着,她怔愣一瞬,遂,点头示意,算是感谢刚才维护她的举动。无关三平婶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能把别人的好心视为理所当然。
“……”三平婶一愣,目光在徐旌身上来回探究,轻声喃道:“怎么觉得今天的旌丫头特别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复而,又摇头轻笑,“这怎么可能呢”
村长这会被吵的头疼,偏李氏这人惯不会看人脸色,凑上去和他说个不停。他青筋隐动,道:“李氏,限你待会把徐旌的东西全部归还,再把一两银子双手奉上,不然刘家乡有你这个搅屎棍真是名声败坏”
村长这会下了结论,见李氏还要再说,利眼一扫,轻飘飘扔下一句,“若是李氏有任何不满,闹到祠堂去,本村长再联合族老商量事宜,到时端看李氏如何决说了”
李氏被唬的一跳,嘴巴张张合合,停住,不甘地闭嘴了,李氏别看平时挺嚣张,到紧要关头,还是萎了。开祠堂可不一样,她可不傻,要说这事,这场的人可有几个是知道实情的,若是传到冯礼口中,按他维护徐旌的性子,若是以后不把钱给她了怎么办?
李氏心里难得聪明了一会,可是要她把到嘴的银子吐出来,这无疑是用刀在挖她的肉。不由地怪罪起儿媳妇来,若不是柳氏把这事捅到她耳边,她也不会兴冲冲跑去大闹徐家,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管李氏心思几何,事情到底是如了愿,徐旌看看李氏,基于安全起见,脱口而出道:“村长,未免夜长梦多,还请村长在此作证”
心思被觉察,李氏鼻翼翕动,恨恨的目光盯着徐旌,像是要在她身上瞪出个窟窿。
村长一时不悦,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李氏,顿住,再看徐旌似笑非笑,不免恼怒,大声道:“李氏,还不赶紧拿出来”
李氏不甘,却不敢违背村长的话,正待转身,徐旌幽幽吐出一句:“莫要忘记把锅和一整只鸡奉上,哦,我忘了,鸡已经被你吃了,既然如此,那就请李氏,重新抓一只鸡还来,我不嫌弃麻烦”
“什么,鸡不是折算成银子算在里面了吗”李氏瞠目结舌。就连村长也暗拧了眉。
“李氏怕是听岔了,我从未说这一两银子里把鸡也算上,莫非李氏以为,我身上,手上受了伤,不需要医治?”
“……”李氏正想说‘你手上的伤又不是我造成的’,后来不知想到什么,没说话。
“李氏,快点”村长见李氏默认不说话,也懒得追究什么,只想早点解决事情。
“咕咕,咕咕”身后的屋子里传来凄裂的鸡叫身,后又恢复平静,李氏神色变变,大嚎一声,“我的鸡啊”走到半道碰上柳氏正提着鸡出来,鸡头耸拉,血一滴滴留了一地。李氏当下气血上头,正待扑过去,柳氏庞硕的身子一扭,让她扑了个空。
“柳氏,你这是?”村长一时疑惑,出声发问。
“没什么,我想起徐旌拿来的那只鸡也是煮好了的,想着方便,干脆就帮杀了,不过我家灶台上还煮着东西,就劳烦徐旌自己回去收拾了”柳氏眨眨眼睛,解释道。
“那就多谢柳氏了,原本我还想着要怎么下刀呢,毕竟人和鸡不一样,怎么养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是杀了好,”徐旌意有所指道,她本就没有要继续养的打算,在生活得不到保障的时候,还是吃进嘴里是最为稳妥。
“……”柳氏嘴边的笑意僵住。从头到尾,李氏的脸色也是变了好几遍,像调色盘一样,真是精彩极了。
等李氏进去拿钱的功夫,事情眼见着也落下尾音,正待众人三三俩俩结伴而走时,西边突然传来脚步声。
“少爷,大晚上的别走了,要是夫人怪罪起来了,可让小的没法交代啊!”西边传来几声劝说声,伴随着的是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只听有别于另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音色粗哑,似公鸭子的音嗓,“狗奴才,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教。”随即一声滚地的动作,估计是那人被踹了一脚,老实不敢再说话。
“就是就是。少爷今天难得出来,可不得尽兴才行”另外一个男人明显精明多了,转转眼珠子,奉承道。
“还是麦芽糖会说话,爷可听说了,今儿个有人放火烧了冯家,果然有爷的风范,快快快,爷要去见识一下,顺便把他收进周府,当爷的跟班,可真会玩,哈哈”那公鸭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村民齐齐变了脸色,“呼呼”一阵风似的,原本还围在周围的人做鸟兽散,动作迅速,不一会便走光了。
李氏本想趁手快把银子收回,徐旌脚一动,李氏也不知是怕什么,中间频频拐头看向西边,见徐旌一副不轻易罢休的模样,牙一咬,把银子往地上一扔,呼地一下跑进门口关紧大门。
徐旌回神,正想看向村长站的方向,视线所及,空无一人,估计是跟着人群跑了。
“哎啊,别发愣了,快走啊”三平婶大步上前,把地上的银子塞进徐旌手里,再一手提溜着死透的鸡,麻溜地带着她跑了。
跑了一会,只听到后面传了咒骂声。没等她想出什么,人就在三平婶的家门口。
徐旌站定,挣开三平婶拉着她的手,手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被这冷风一吹,有些发痒。
三平婶觉察到徐旌的动作,低头看去,不由一愣,“旌丫头,你手没事吧?”不等徐旌回答,她又风风火火冲着里屋嚷嚷道:“老头子,快点出来,帮看看旌丫头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徐旌进了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