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旌趁势就要关门,小黑狗小小的爪子虚空抓了俩下,嘴里“呜呜”的叫声听着特别可伶,徐旌感觉她手上的门好似有千斤重,让她怎么都关不上去。
算了,“小东西,我不是答应要养你,而是让你进去烤烤火”,徐旌小心抱起牠的同时不忘强调道。清秀的脸上满是认真,这小东西身上可真是够脏的,不仅有臭味还有泥巴。
她关上门后就进了厨房,今天她决定煮昨晚冯叔送的米,家里没菜,徐旌打算煮粥。生了火烧水,徐旌把小黑狗放到灶火旁边取暖就不在管牠了。
冯叔送的有粗米、黑米,还有掺杂发黄的陈米,徐旌垂眸,复又轻笑,还是先解决温饱再说吧,徐旌留好够两个半的分量粗米先用冷水泡着,这样米能松软些。
趁泡米的功夫,徐旌开始准备进山的工具,家里只有一把顿的菜刀就没别的利器了,只是光靠这个定是不行的,别说村里人,就是常在岸边走的猎户都把刀磨的利利的,方便到时一击即中。而她的小身板,估计随便一只山鸡都能把她折腾得够呛。
打量这个家四周,徐旌不得不承认家里真的是一件趁手的利器都没有,她心里很是丧气。加上昨晚上的梦,徐旌没来由一阵烦躁,察觉自己的情绪,徐旌忙闭眸把负面的情绪压下去。她不该这般着急的,凡事自有转圜的余地,她再着急也是徒增烦恼。
想到这一层,徐旌也不在忧思,菜刀就菜刀吧,说不定去山上还不一定有收获呢,就当先探路,摸摸坏境也好。不在思考这事,徐旌也不着急了,看看天色还早,洗漱的水也得等一会,徐旌干脆回房里看看小家伙。
一进门,暖意袭来,徐旌踱步凑到床前,小家伙还睡的挺熟的呢,小小的鼻翼一呼一吸的,小嘴巴似抿非抿的,徐旌脑海中突地一想,这小模样莫不是像他爹,就连睡梦中都爱抿嘴。脑中唬的一跳,徐旌顿时觉得刚才的想法真是奇怪。
徐旌摇头间,视线落在衣箱上,脑中突地迎过那件红嫁衣,‘那件应该值不少钱吧’,徐旌一阵沉默,不由去看床上躺着的小小身子,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它当做最后的退路,之前看到它的第一秒,徐旌便是想着留给小家伙未来的媳妇穿,毕竟这是‘她’能留给小家伙唯一的东西。
那个决绝的身影,徐旌忘不掉,也不能忘。还是等今天进过山之后再说吧,徐旌沉吟。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也是没法子的事。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徐旌又出去看看锅里的水,见水烧滚了,徐旌忙用放置在灶台边上的木盆,舀了小半盆热水放到院子里,又拿起旁边泡好的米回到厨房,家里没有器具,这米也是用家里仅剩的碗盛放的,见米泡得微微发涨,徐旌一时有些失神,记得她的奶奶就是这样煮粥的,煮的同时不忘殷殷嘱咐,这要想煮好粥,就一定得用冷水煮,热水煮不行,没冷水煮得那般软糯、好吃。
徐旌会心一笑,到院子里盛了一碗多的水,待倒进锅里,热水也不在冒的咕噜噜响,徐旌这才把米倒进去,把锅盖盖上,她又低下身子看看火,见柴火快烧完了,徐旌忙不迭添柴进去。
等粥煮熟还得好一会呢。徐旌回到院子里,看着冒着热气的木盆一时犯了难,据她所知,村户人家都是不爱刷牙的,买牙粉还得花钱呢,除了宠极家中女儿的,才舍得花那点钱,村里人也有些爱干净但没钱的人,她们大多是用屋边的柳枝扒拉几下。
如今要徐旌也这样自是不愿意,徐旌回到厨房内,打开盐罐一看,上面薄薄的一层让徐旌怎么也下不开手,脑中尽是人体所需摄入盐带来的巨大好处,徐旌决择不出,干脆咬牙把盖合上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回到院子,徐旌劝慰自己,这才颇费功夫洗漱完,继而,徐旌拿着浸透热水的湿布拧干回到房内,替小家伙净脸净手。小家伙的脸上有些起皮,徐旌擦了几下,见他小脸都搓红了,她忙停住,心微微发紧,家里连个润肤的脸霜都没有,要是到时破相了可怎么办?徐旌下意识开始为小家伙未来找媳妇担心,想来想去,徐旌觉得家里需要备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
……
等粥滚开,徐旌撒了一丁丁的粗盐,这样倒不会没滋味。过两分钟,自觉差不多了。徐旌自顾自的盛了一碗,吹吹热气,她满怀期待放进嘴里。刚入口,没尝出什么,待咽进喉咙,只觉得粗粝的东西滑过,喉间一阵阵发痒。徐旌忙想吐出来,可身体的本能让她丝毫不察就咽进肚子里。
干涩的喉咙配上失望的心情,真是各种滋味,复杂至极。徐旌苦笑,不过既然吃过一口,徐旌也不在多想,飞快吹凉送进嘴里,来不及品尝直接咽进肚子里,反正只要填饱肚子就行了。
吃过一碗,她就停住了,看看锅里,刚才的感觉仍历历在目,‘还是多煮一会好了,小孩子脾胃弱,得好好护着’这般,徐旌盖上锅盖。
徐旌吃完出来院子一看,天边吐白,她看看高耸入云的南山,细想,还是早点进山好了,等天亮再去的话,估计会和村里人对上,徐旌下意识不想这么快和他们见面。
下了决定,徐旌找出昨天的背篓,放进菜刀,低头间一抹秀发垂到胸前,徐旌秀眉一跳,进屋里找块头巾包住,这般一看,真像是活脱脱的村姑。
迈步出房门前,徐旌望望床上的小家伙,心里更坚定几分,在这个朝代里,她们娘俩手无寸铁,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果真的……,徐旌停住思绪,不愿再多想。
出门前,徐旌回到厨房内,确保灶里只剩零星的火星,心才安下来。视线一动,不可避免的,看到被她遗忘的小奶狗,许是身体暖和起来了,紧贴住牠的毛发这会都缠在一起,身上沾的泥巴也干了,这会的小奶狗可真是狼狈。“噗嗤”徐旌被引得发笑,之前的担心、忧虑,好像在这一刻被遗忘了。
是啊,她何必杞人忧天,这个家可还要她一力支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