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翩跹如梦(三)
聂子棋缓冲片刻，才运气上飞，只见翩跹袖中又滑出一柄长剑，两人正面相交时身姿闪烁甚快，刀剑声肆意。待消停安静后，便见着，聂子棋已被翩跹的长剑所逼在项上。
翩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聂子棋若有所思，脚下的枝桠略微松动，聂子棋的身体便有向下滑落之势。翩跹执剑的手略有松动，运气将聂子棋拉上。只见聂子棋眼中冷光一闪，一个侧身再将她手中的剑打落在地，而自己的剑只是死死抵着她的脖子。笑道，“兵不厌诈！”
翩跹眼中略微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消失，只是淡淡的一句，“你赢了！”
收起手中的剑，聂子棋盯着翩跹道，“其实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只是瞧着你今天心神不宁，从你来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故而，你会输是注定的。而我所为，实乃胜之不武。所以这场比试不算！如若是平常的你，如你你所说，我是打不过你的！”
“无论怎样，你，赢就是赢，我输了！”翩跹捡起地上的剑，一边拭擦着剑上的灰尘，一边看似无心地问道，“为什么你非要打赢我？我已经让你留在蝶源了，你……”
“能不能说我喜欢你？”
没有惊愕，微微质疑，淡然道，“原来你近日这样刻苦练剑，就是为了这个？”
“如你所说，打不过你，又有什么资格跟你体要求？”
而翩跹却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我出来久了，粉蝶应该担心了，我便先回去了……”说罢，便将剑收回，欲往回走。
可刚刚转身，便被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她微微转过身，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握着她的手却并未因此放开，反而伸手揽住她的腰一把抱住。含情脉脉的眸子对上她，“我没有说假话，我是真的喜欢你！无论你喜不喜欢我，反正我是认定你了！”
凝视了他许久，翩跹寒冷的眸子才露出一丝笑容，“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谁都没有想到，翩跹会是这样回答，可能就连聂子棋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
可能有时候就是这样，缘分是这样的离奇，是这样的简单。爱上一个人，也是那么的离奇，那么的简单！或许只是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抹情……看似美好的爱情，终究应该是简单无杂质的！
望着她的跟睛却深沉似水，流淌出的意味来：“你也不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在桃源里的第二年，桃花依旧开了漫山遍野，飘飘扬扬，甚是好看。
他们之间产生这样的感情，大家都以为聂子棋这样的努力，是为了成就一对师徒，却不想去后成就的却是一对新人！
蝶源，就如同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隔世仙境，美轮美奂。没有外面的世界，也没了外面的规矩。谁也不会觉得做不成师徒就做夫妻这是违背了什么伦理道德。
相濡以沫，这似乎是每一对情人的期望。人们都说，在现实中实现不了的，在仙境中一定可以实现。翩跹总是会在桃花树下饮酒，练剑，跳舞，仿若一只翩然若飞的蝴蝶，身边总会萦绕着许多蝴蝶，就像一个生活在仙境中的仙子一般。梦是自在翩跹，如梦，如幻。似乎在上演一场眷恋，蝶舞整个季节能几回流连。
一切看起来都似乎那么美好，可是只是看起来而已。不幸就这在这天降临，蝶源里的许多人突如其来地又病倒了，翩跹甚是疑惑，为什么总是有疾病？经过细查后，方才发现，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他们都是被人蓄意下毒。最终毒源是一口老井发现的，这口井世世代代相传，生活在蝶源里面的人们一直都是饮用着这水。
“那么，是谁会在这里面下毒呢？”聂子棋若有所思。
翩跹一眼扫过聂子棋，眼中没了以往的温情，却是多了几分从前的淡漠，使得聂子棋不禁诧意，“你这样看着我，是觉得我是下毒之人？我若要下毒又为何要等到现在……”
“好了！现在在这里说谁下的毒一直没多大的意义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方法医治他们吧！”说罢，便将从随即你打出的水一口饮下。
“翩跹……”聂子棋想要阻止，却也晚了，因为翩跹已经喝下了。不禁有几分着急，“翩跹，你要干什么？不是说那里面有毒吗？”
“阿姊这是要以身试毒？”粉蝶不知从哪儿冒出，喃喃一句。
“如若这毒解不了，我也不用活了！”丢下这一句，便飞身而去。
然后最后的结果果然是解不了，翩跹常年生活在这蝶源中，蝶源中的所有都，她几乎都尝过，为何这种毒她却解不了？颓废趴在香案上，双眼略微空洞，莫非真的……
最终，翩跹还是无奈了。外面的粉蝶也提步进来，“阿姊，现在可有方法？”
“这毒似乎不是蝶源中的，我从未见过……”翩跹敛下眸子，看不出她的神情。粉蝶微微诧异，“阿姊的意思是说与他有关？”
“无论怎样，是与不是，他是我带进来的。就算不是他，我也答应过师傅，要守蝶源里所有人的安康！这件事我必须有一个交代，你必须要把它解决！”微微张了张口，急步起来，却差点一个踉跄摔倒。粉蝶不禁道，“阿姊，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这会儿身子自当是弱的，你要做什么，尽管吩咐我去好了！”
“那去把泪墟杯拿来！”
“那不是你们白蝶一族用来集泪的法宝，阿姊，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可别忘了阿妈说过……”粉蝶微微紧张。
“我都记得……只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必须得救他们……”翩跹微微思量，却看着粉蝶并没有离开去那泪墟杯的打算，“你是去是不去？我去的话，我便自己去了……”
“好了，阿姊，我去！”
虽说这些日子同聂子棋一起修炼，无论是剑法还是灵力都增长了数倍，但是，当眼角那道老祖宗留下的封印被破，蝶泪流出眼眶的那刻，一口气儿便丢了六七成的灵力，翩跹慢慢向外走去，她知道，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人们，都在她的门外。
脚下微微虚浮有些空荡荡轻，行走起来有飘飘之感，强自克制了不适之感，端着蝶泪，便向着那口老井走。只要把这蝶泪倒入井内，中毒的人喝了便可解毒。路途虽不远，可身上虚脱空乏。
端起泪墟杯，正欲将蝶泪倒入井中之时，却急速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将她手中的装有蝶泪的泪墟杯夺取。翩跹大惊，不可置信，“真的是你？”
“我今日这动作，可比前日快了几分？”答非所问。手中平白多出一瓶药来，道，“用这个也可以救他们，但是蝶泪要给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捂着自己的胸口，翩跹看着聂子棋，眼中多了几分不解，又或许是，自欺欺人！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知道，我并不是真心想要骗你，而实是情非得已！”聂子棋有几分恼火，若有选择，他绝对是不想骗她的！
“可是，就算你现在拿了蝶泪，你也是出不去的！蝶源的结界，你打不开……”翩跹的话中不禁带了几分狠意。
“我出不去，这些中毒的人便也活不了！”
“你……”心中一击，翩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心中胸口，疼痛，那痛楚便顺着血脉蔓延到了细密的皮肤中直至每一根发毛。
“翩跹——！”是聂子棋的声音，他不知道她发生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蝶泪？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真的很难受，但又不得不这样做。
“你真的要走？”仿若未闻，翩跹拭去嘴边的血红，狠狠道，“不要让我恨你！”
“是！”看着她单薄的身子，随着白衣鲜带摇摇飘在空中，仿佛随时会被一阵空吹倒，却又偏偏让人看着她是坚强的，纤弱的身躯又怎样去保护所有人。
她真的很苦！她真的很累！不敢看下去，聂子棋生害怕自己一个不忍心，便毁了这多年的努力。翩跹，对不起，待一切结束之后，我就回来，回来认罪，是杀是剐，任凭你处置。
别开眼，一个转身便要离去，丢下一句，“明天我在结界处的五里亭等你，他们的命全都掌握着你的手中了！”
翌日，
看似十八里长亭相送，花海如炽，翩跹在亭中琴弦拨动，身边的蝶舞翩跹，红尘恍惚。
聂子棋一到，本应是盛春景象，却不知为何，这五里亭处竟是婆娑到花残叶褪，花草树木，淡然的零落憔悴。短暂美好的时光就这样逝去，希望无悔！莫问此时离别有几多伤悲。看着这里的一切，其实也是不想离去，说起也悲！
聂子棋把药瓶放在翩跹的琴旁，抬头看着她细长淡漠眉眼，恍惚如陌。良久，才听得她说“你现在就给我，不怕我后悔，改变主意，不送你出去了？”
“本就是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应当的。”她看着他，他反而不敢看她了。
“你这个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说……”翩跹没说完，聂子棋便招了，“的确！这一切只是一个局，从赤迷森林开始，我就一直在骗你。我知道你是白蝶，而且是世界上最后一只白蝶，而且我就是为了蝶泪，才接近你的！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若说过来，这些事本就没什么因果错对。你的执念太深，我的痴念太傻。造成一切结果的原因，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当初我带你进来，也是为了让你救他们，本来就带着不良的目的，而你如今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目的罢！我们也算是两平，互不相欠，所以，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说完这些话，翩跹整个人便靠在了栏杆上，很难受，说话难受，呼吸难受。就感觉生命留要湮灭尘灰了。
是否还能梦回从前，静静地蜕变化蝶。纵使寂寞难免，也要为了等一天如燕，不懈努力。可是一切都不能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