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龙昊用手臂挡住了箭矢，抬头望向天空，道：“你个疯婆娘，有病啊！龙熙，宰了这婆姨下酒喝。”
吴斐使着一把双月剑，剑光纷飞，宛如天女之舞。道：“与妖怪为伍，杀。”
龙熙的雷刃切割着空气，与剑刃相接，火光四射，道：“天下的妖怪成千上万，你杀得完嘛！冰宫，道宗——这些圣地那个没有妖兽，你敢去杀吗？万鬼窟，洪荒古矿，天山仙墓——这些禁地那个没有妖，你敢去嘛！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妖算什么本事。你暂且走了也就罢了，若敢在此断我族财源，杀了你又如何。”
“斩妖降魔，是我猎妖师的天职。谁敢挡道，我便杀了谁？”吴斐道。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龙熙一吹口哨，岛上的水螅蛇水螅龙铺天盖地游来。其中一头飞龙扭动着庞大的身子飞来，发出清脆的龙吟，张口喷出一条瀑布。
水螅蛇是蛇类个头比较大的水蛇，没有毒，也非冷血动物，以水螅草为食，龙之血脉极为淡薄。水螅龙由水螅蛇进化而来，以鱼虾为食。
吴斐躲过了水柱，双手掐诀，双剑合一，道：“你们找死，那我成全了你们。飞剑绝杀妖，诸佛尽西来。”剑咔擦一声飞出，悬浮在她的头顶，化为一口剑，剑身发出佛光，有佛门经文缭绕。
“法术”龙昊惊道。
他脚踏鬼步，翻手取出烂布鞋，到了近前，又换作两仪八卦步，躲过剑气，一鞋子抽来过去，道：“贱婆姨，抽死你丫。”
说也邪门，吴斐的胳膊肘子挡住了烂布鞋，但这烂布鞋仿佛是虚空的直接穿过了胳膊肘打在脸上。一鞋子抽飞了吴斐，在吴斐脸上留下了一个金黄色的脚印。
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扇子划过吴斐的脖颈，鲜血溅了出来，目瞪口呆，嘴唇蠕动，不知说了什么。烂布鞋动了动，龙昊急忙收了，这可是好宝贝。
龙熙单膝跪下道：“前几天，路过的一帮炼药师把受伤的同伴扔在我们村子休养。这女自恃奇高，目中无人。不杀了她，她跑了，必然回来报复。为了我们村子，请龙首见谅。”
龙昊眨巴着眼睛，道：“你看起来不像蛮族。”
龙熙道：“我父亲不是蛮族人。我父亲是天玑城天玑子的弟子，因事被迫逃入蛮荒，扎根在山泽村。他在此发现了一个秘密，历经一生解开了这座大阵，三年前耗尽了最后一滴鲜血，卒了。你们来时经过的那座仙山便是三年前出现，村子里人叫它两头山，但真名是寒山。”
“寒山，有点耳熟。”龙昊自语道。
龙熙道：“杳杳寒山道，落落人间滨。
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
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
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此诗便描写的是寒山，是诗人寒山所创作的《杳杳寒山道》。诗人寒山乃是上古诗圣，也就是说此山可能是《世传》中记载的圣地寒山。你跟我来。”
龙熙在吴斐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本《双月剑》剑谱，一张银行卡。银行卡又被他放了回去，剑谱、铃铛与双月剑给了龙昊。龙昊收了铃铛，把剑谱与剑给了水螅。飞龙叼着吴斐的尸体向南飞去，扔到荒野中。
“寒山，以我们的法力无法上去，这湖底有条捷径。你抱着水螅的腰。”龙熙道。
水底，水蛇游荡，见了水螅便远远躲开。龙昊感觉一坨肉软，忍不住蹭了蹭，闹得水螅脸色羞红。小岛下面呈圆锥形，长满了水螅花，而水螅正扎根于锥尖。下方有一口石井，石井布满了水螅的根茎。近了，龙昊感觉水向井里流动，虽没有形成漩涡，但速度还是相当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
龙熙顺着水流进入石井，水螅跟在身后。龙昊眨巴着眼睛打量着四周，这井不知何年何月修建，石壁沧桑，长满了水螅花，渐渐到了井底，是一座古阵，大概是用来吸湖里的水往山上送。
当龙昊在次睁开眼时，已到了寒山上的水潭，潭水冰凉，扑打了两下，爬上了案，道：“水螅那？”
“她没有来。”龙熙道。
龙昊缩了缩脖子，向四周望去，雪花纷飞，白茫茫一片，真是个雪国好风景，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潭水位于道路右侧，而左边是一座残破的雕像，雕像上半身不见了，只有双腿。谭水边有石龟，石龟背上竖着一根柱子，柱子撑着一块倾斜的石板，龙熙站在石板前招了招手。
龙昊正在观察高山之景，这山像倒立的人，加了一横，两头高，长满了凋零的树木，中间一座石门，石门厚重，高十丈。石门两侧立有两头麒麟，左边的麒麟嘴里少了一颗珠子，右边的石门上有一只小孩手爪，赤金色，下方用楷体汉子写着：玄玄小天帝在此一游。门上刻着“寒门”二字，左右两边各写着：百年寒窗苦读天下书一朝闻道谁人不识君。横批：百年树人
“过来，在这里报名。只要在这块石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你便是寒门子弟。我从小跟我父亲苦读经书，对寒门略知一二，这个门派虽说是宗门，但更像学府，没有限制。只要是寒门弟子，便可获得入学资格。”
“怎么才算寒门子弟？”龙昊道。
“有钱人便是豪门，没钱人便是寒门，至于有钱没钱怎么区分，只有圣人才知道吧！你先来写上你的名字。”
石板光滑如玉，龙昊咬破了手指，写下自己的名字，鲜血很快消失了。而后，大门哐当一声，开了，里面宛如仙境，可是宁静的吓人，没一丝生气，仿佛不存在于世。
“寒门祖师颜回，字子渊，复圣。《世传》记载他乘白鹤于东方而来，说是规则海出来的生灵。而《史传》记载他来自星空彼岸，陨落之地。很多神话人物的来历众说纷纭，关于复圣的来历还有一说，说他与冥鹤过境有关，来自一处。”龙熙道。
穿过石门，龙昊傻眼了，这里的一切仿佛被刹那静止了，摘果子的小孩手里拿着一根木条，直绰绰地指着果子，一动不动；在松树下看书的学生捧着书，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没有一点生动之气；草木是静止的，人是静止的，空气是静止的，这里一切仿佛是镜中影。
“白驹过隙——这里被施了这种道术。这种道术有两种施法，一种是正序，一种是反序。正序施咒会让人刹那过去很多时间，反序施咒会让人过去很长时间却是刹那。可惜这种法术已经失传了。”龙熙道。
“子弹，空中有静止的子弹。”沿着石砖路行进，龙昊眼花缭乱，到处是灵花异草，若不是知这里被施了法术，一定要去全抢了。取出一颗枣儿吃了，吐出枣核，枣核铥的一声飞向身边的园子，静止在空中。又试了几次，结果一样，只有砖头路安全。
正前方是一片屋舍，屋舍有法阵守护，依然如新。步入其中，一切是静止的，学生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态，老师拿着粉笔，抬头望天，面露安详之色。
“这里有三百六十五间教室，每一间教室转承着一种修炼法门。”龙熙道。
来到后院，一座亭子前盘膝坐着二三十人，这些人闭目养神，好似在听道。亭子里坐着一石人，石人胸前留有一个赤金色手印，写着：云松子，玄玄小天帝借你棋子玩玩，不还。石人身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残棋，只是对手空空。
“你知道玄玄小天帝是谁吗？”
龙熙答道：“他是帝族五百年前崛起的绝世天才，横推了好几代人，最后不知去向。我父亲曾打算为此人立传，只是精力不够，也就不了了之。”
“帝族”龙昊自语。
龙熙指着一空空如也的坐垫道：“你瞧那个坐垫，这里应该有个人。是后来被带走了。”
龙昊瞧了瞧残棋，胡乱地收了几枚棋子，又拿走了棋盒子，回头瞅了过来，没理会龙熙的话，自顾自地道：“白驹过隙，是谁施了这法术。”
龙熙道：“这里的法术应该不是敌人所施，而是颜回祖师本人所施。应该是发生了变故，而且是大变古，很突然。颜回祖师本人也不知这一去是否可以回来，便施展了此术。此术本是儒家法门，而敌人不会掌握此术，更不会反序施展。至于这个空位子，你瞧这蚊子，这蚊子正在吸食，能坐在中间位置必是优秀子弟，据此推断他是后来被人带走。”
子固，垫子上写着这两个字，龙昊点点头，但这与他无关，转身走向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