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城南的聚仙居里,也在上演一出好戏!不过这次的主角却是顾橙。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新野自然不然例外,特别是在一些人背地里推波助澜之下。
万福居二楼摆着两桌酒席,城里许多家族都派了人来,只是少了陈家和李家。
顾橙端起酒杯,率先向大家敬了一杯,朗声道:“今天,大家能前来,某不胜荣幸,先请诸位喝酒,以后要相互照应,所以诸位千万不必客气!”
本来顾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家族的族长,按理是没有资格先说话的,但这个聚会本也是顾橙组织的,而且他投靠县令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知道此刻他不过是刘丰的代言人。
众人端起酒杯,一同饮下一杯,方永扫视了一眼众人,朗声说道:“想必大家也听说了,陈家和李家,要和刘明庭展开合作了!刘明庭可能要把种子生意交予陈县丞代为打理。”
“当啷啷!”十几个酒杯落地,众族长齐齐目瞪口呆的望着顾橙,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半响,一个叫王有田的站起身来,脸色铁青道:“半月之前的宴会上,明庭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清楚,明庭有意将种子卖予大家,可是受了陈家胁迫?”
众族长顿时叫喊起来:“他敢!不过一县丞尔,若是没有吾等支持,他哪里坐的稳?”
“他敢如此,吾等就罢市,让他知道新野不是他陈家和李家两家的!”
“我家的药铺就停业!”
“……”
顾橙微笑的看着众人,等嘈杂声小了才缓缓开口道:“诸位切莫如此,若是诸位如此冲动,刘明庭不免被波及。”
一句话让众人静了下来,有人问道:“可有方法解决?”
顾橙叹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刘荆州让明庭上任,也是想要那增产的方法和种子培育的方法!刘荆州想要,曹贼就不想要,袁大将军会不想要。新野乃四战之地,明庭想要招兵买马,却苦于没有刀兵钱粮,只能和他们两家合作了。不然曹贼若是再来,那张绣若是再投降的话,XY县势必要面临刀兵!”
王有田插口道:“不对啊!前些日子,我还碰到好几波宛城到襄阳的信使。听信使说,如今张绣那厮可乖着呢。”
顾橙瞪了一眼王有田,道:“张绣那厮,也是能信的。曹贼信了,侄子和心腹大将都丢在了宛城。吾等若是信了,丢了性命是小,丢了家业的话,死了也不能去见祖宗了。”
“该死的曹啊瞒,该杀的陈程!”
“吾誓不与陈家干休!”
“我和他们拼了!”
众人丝毫没有疑心堂堂知县会骗他们,愤怒的叫嚷起来,平时陈家仗着百年家族、底蕴深厚,欺负欺负他们也就算了,但这一次是陈程是要火中取栗,却要让他们一起承担风险,还是天大的风险,忍耐也要有个底线,再不奋起反击,今后在新野就再也混不下去了。况且在座的哪个不知道,其实他陈家已经暗中投靠了曹操,连大儿子都送过去了。
顾橙也算是个心细的人,他知道,这样编的谎话是不能持久的,若是在座的多点时间思考,说不得这谎言很快就会被揭破,所以必须把路堵死。
于是顾橙故作气愤,道:“明庭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县大库是空的。兵权又在李县尉手里。要想做事情,就少不得和他们做些交易了。若是有其他办法,也不至于如此啊!”
下面的人听出顾橙的口气,是代表刘丰问他们该怎么办!这就说明,刘丰要他们站队。
顾橙早就与陈家有怨,不住的煽风点火,向在座的喊道:“他陈家往日欺负咱们,俊其兄,汝忘了,郑友甚的仇了吗?侄儿死前口口声声的说着报仇的话,别人能忍,俊其兄汝忍不得!今日陈家既然将事情做绝,吾等又岂能坐以待毙!陈家和明庭结怨,正是吾等机会。”
顾橙这一番话的很是明显,就是想将刘丰与他们捆在一起,刘丰借助他们的力量整倒陈家,他们借助刘丰的力量,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祖上的荣光。
“刘明庭年轻有为,吾等也看好他!可是陈家和李家私兵众多,还控制了县里的兵丁,吾等万万难以抵挡啊!”
“此事无需多虑,明庭已向人借了支精兵,定能克而胜之。”
“既然如此!吾等还怕什么!跟着刘明庭干了!”众人怕的是什么,不是陈家的根深蒂固,大家哪个不是有传承的家族;也不是陈家的交友天下,毕竟朋友很多事情也管不得。他们怕的是陈家的刀兵。乱世,只有血与火,最是让人忌惮了。
众人叫嚷着,挽袖子就要立下军令状。
顾橙见火候已到,故作为难道:“如今,新军五百五十人,总共五个步兵队,外加一个骑兵队!陈家要去一个步兵队队正,李家要去一个步兵队和一个骑兵队的队正,明庭自己留一个,不知道诸位,可有人选替明庭分忧?”
这下子,真是热闹了。原本和和气气的众人,一下子就闹开锅了。
张家说自家儿子从小习得武艺,学得兵书,可堪大任。丰家就说张家的儿子,前两年被人骗了一万钱的事情。
你家掐我家,我家掐他家。争吵的红了眼,却是谁也不肯相让。
“静一静。我看不如这样,汝等推举四个人选,最后由明庭选择,两个队正,两个队副。谁家儿郎,若有能耐,便将功名取来。”
“甚好!”众人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而且再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大家私底下商量、交易一番。毕竟下面还有伍长、拾长这些,总不至于什么都得不到。
顾橙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猛然将桌上的酒杯摔到地上,喝道:“今日吾等商谈之事,若是传了出去,难免灭顶之灾,谁若是说了出去,吾誓不于他干休!”
看见顾橙摔杯明誓,众人知道现在到了表态的时候了,一个个跟着把酒杯摔到地上,只看见一地的碎片。
“口说无凭!吾等立字为证!”
“好!”
一群准备算计陈家的人,纷纷在一张写着誓言的白纸下方签下自己的名字,但是他们没想到——就连他们自己,也被算计进去了。或许他们想到了,只是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顾橙见状,知道正戏可以上演了,不慌不忙道:“那么,吾等现在商量商量如何对付陈家和李家!来的时候,明庭特意说了个主意,这夏收就要开始了,若是尔等将治下租子降到两成半……”
“两成半!”众人一惊,他们收的租子一般都是四成,有的人家还有五成的,这是生生将收成拦腰啊。
顾橙微微一笑说道:“觉得亏了?”
丰家族长苦着脸,说道:“吾等要组织人手巡视提防强人和野兽,又要上交一部分赋税,这样算下来,吾等实在是难以支撑。”
顾橙笑着,看着那些愁眉苦脸的人,一个个点名,“尔仁兄、轩行兄、文举兄、合一兄、文清兄、贺年兄……,汝等皆如此想?明庭早已料知,特意吩咐吾,告知尔等,夏收后,可按田籍向明庭兑换种子,三斤谷子换一斤种子。另外种植的方法,明庭已经将之成书。”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本书来,“汝等可着人去吾家里抄来。若是还是不懂,可以直接使人去问明庭乡里的老农。”
丰家族长听到这松了口气,虽然便宜都给百姓拿走了,但眼前还是把李家弄倒要紧,赶紧说道:“是吾多虑了!”
顾橙瞪了他了一眼,继续道:“汝等下降租子,同时着人把消息在整个新野散开来,一定要让陈家的人都知道,陈家肯定有所反应,陈家这几年把诸位的粮食都买了去,运到哪里,大家都是知道的,陈家的庄农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还需要诸位多多出力,毕竟他陈家绝不不是善类,否则养那么多庄丁干嘛用?别告诉吾,城外北山那边的强人,尔等不知道是谁家的?”
“可否告知明庭的援军何来?”有人不安的问道。当然也有人不屑于问出口,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刘表派来的。
顾橙回道:“明庭自然不会让大家吃亏,至于那援军,要等陈家动手的时候,援军才会出来。,剩下就看汝等的了。汝等要把散户、还有周边的粮食都买下来,买不下来也要将粮食的价格提上四、五成,曹啊瞒是绝对接受不了这个价格的,到时候陈家必然要有所动作。第二呢,着人去徐州吕温侯那里,徐州连年大战,肯定缺粮,只要吾等说是抗曹之用,换鞋兵甲来,决计没有问题,不过那价钱就不能贵了。”
一下价钱不能贵,众人没有接话,继续听顾橙说。
“陈家听见风声后,肯定会吃惊,到时候必定忍不住。不是杀鸡儆猴,就是半路截杀运粮队。不过诸位会让他得逞吗?只要吾等一心,便是李家真的和陈家走到一起,也不过是同赴黄泉尔!”
众人脸都绿了,纷纷心想:“如果一个陈家就算了,再加一个李家,大家还不如干脆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顾橙看到众人后悔不已的眼神,心里一阵暗笑,继续道:“放心吧!李家不会和陈家一条路走到黑的!”
“那不知卖粮给吕温侯,多少的价格较为合适?”城南周家的家主忍不住插口问道。
顾橙本想含糊过这个问题,只是有人问起,只好回答道:“徐州也才****过,自然是越便宜越好,听说扬州的粮价是一石200钱。吾等便出190钱一石吧。”
190钱,众人心中一阵盘算,先是收粮提高个四、五成的价格,再来运到徐州又得花不少钱。盘算下来,卖一石粮食差不多差不多要亏损二十钱左右,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听他说完,众人议论了半响,最后,德高望重的郑家家主郑起郑伯雄站了起来,郑重说道:“此事就这样说定了,记得上不告阿翁,阿母,下不告儿孙。若是有违,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