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天,陈县丞就感觉出一些异样了,很多书吏和衙役们开始向刘丰的签押房跑,自己的座房反倒变得冷冷清清,他也是早就知道了刘丰的动作,没想到私底下的动作会更大,但他家族在新野两百多年,根深蒂固,区区一个十七、八岁刚来小县令能把他怎么样!投靠过去的不过是一些逃难来的外地人或者是有些赌一把的小家族,不足为虑。
前任的新野令,那是荆州一等一的大族出来的子弟,族叔更是刘荆州的心腹,不也只能和自己和和气气的。只能通过家族的关系调走,去别的地方做那百里侯逍遥去了。
但是在陈县丞的一些心腹向他禀报了刘丰去拜访了李县尉李家,并在里面呆了整整一个下午,说了一下午的话,直到天黑才出来,似乎还被留饭了/陈县丞一下就急了,因为刘丰这个墙角挖得又准又狠,刚好击在他的软肋上,如果放任不管,恐怕没有几天,整个县衙就没人听他话的了,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李家是新野唯一能和他陈家分庭抗礼的大家族。儿女亲家就可靠了?这话也就想想吧。难怪这些天都没去做那件事,莫不是真的生了异心?
这样被动肯定不行,还有一个办法是和刘丰对着干,大不了也把他挤出XY县但如此一来,一是颇费周折,二是又要动用暗中积存的力量,难免被新野其他家族忌惮,甚至是襄阳那里的注意!那可真会有灭顶之灾!
要说刘丰被刘表安排到XY县本来只是温情脉脉的交易。刘表给予刘丰前程,刘丰则要回报荆州的粮食增产。可是现在看可是苦了陈县丞,若是一般的县令,陈家最多让些利益,没想到刘丰连根都想挖走。
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刘丰那藏在外表下的面具,到底藏着什么!实在是小瞧了他!
暗着不行来明的,陈县丞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让人下了拜帖,请刘丰晚上到春风楼吃饭,开诚布公的与他好好谈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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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春风楼的佳肴,一坛据说是洛阳的名酒——春不调,陈程坐在刘丰对面,一边夹菜一边说道:“明庭年轻有为,若是想做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直言,吾陈家绝对不含糊。”
刘丰心里暗笑:“鱼儿终于上钩了。”
“哈哈,县丞说的哪里话!不过叔父确实有来信交代,让吾想办法,五年内,使南阳郡自给自足,吾正为此事发愁呢!”刘丰又把球踢给他。
有所求最好不过了,陈程也是松了口气,笑道:“这个简单,吾陈家在新野也算是头面人物,就是整个南阳也能说上几句话!若要政令通达,教化愚民,吾陈家不敢居于人后!”
刘丰摇了摇头,说道:“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荆州四面皆敌,若吾等能使南阳自给自足,免不得要被贼人惦记,如此,五百军士远远不够诶!吾和李县尉有意再训练五百军士。不过县衙里的银钱,本来也不甚多,吾打算全部拿来修沟渠、建造种子基地……,五年时间,一点也耽搁不得啊!”
陈县丞心里暗骂一句,又笑道:“明庭能有此大心,吾陈家亦当随之,吾陈家愿捐献一百副刀甲!”若是其它事情,陈程还好推脱,如今却是李县尉的事情,如今李县尉不稳,也只能先顺着。
刘丰夹了口菜,慢条斯理道:“刀甲可以向襄阳叔父处讨要,不过既然县丞有心,吾就替李县尉先收下了,不过县大库里不知为何没有余粮了……”县大库,自然是被陈家用各种名义给吞吃一空了。
陈县丞脸色开始发白,自家吞吃县大库的事情,账目虽做好了,但是也瞒不过有心的眼光,不知道是刘丰查出来的,还是有人告密的,只能无奈道:“两百万钱,再加一万石谷子。”
“这养兵有了武器,再有钱粮也尽够了,不过李县尉打算组一只骑兵,若是能有一些马……”
陈县丞脸一阵青一阵红的,这是要让自己把吃进去的全部拿出来,还好没动他的家产,猛的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闷声说道:“五十匹。”
刘丰掰着指头算:“听李县尉说,这练兵,如果要练出精兵。还要……”
陈县丞心里怒骂了一声,拳头紧握了一下再松开,声音已经忍不住的低沉下来,“且问明庭,还需何物,请一次说清!”脸都有些黑了,只差没有咆哮开来,若是换个人来,说不得,就要上演一场全武行了!
“不多!再要一千只鸡、一千只鸭!”刘丰竖起两根手指,在陈县丞眼前晃了晃,晃的他一阵气闷。
一千只鸡、一千只鸭!又是一百万钱,你也真敢开口!陈县丞站起身来,颇有些凶狠的看着刘丰,道:“明庭,吾陈家虽然负担的起,如此多的财货!却不知明庭何以回报?”言下之意呢,就是这钱我不出了,你看着办吧!
笑话,回报!,这都是你从县大库拿的!我不过是要回来!刘丰微微一笑,指着椅子示意他坐下,“其中一个百人队,可由陈家着人担任队正。不过陈家还要再出两百人的兵甲才行。”
“那吾陈家出全部兵甲又如何成算……”一听到可以控制军队,陈程不由得怦然心动了。三弟和五弟颇有此方面的才能,特别是五弟,常年在山寨,已经和自己说了许多次要回新野的话。
“自然有其他人解决,就不劳县丞操心了。”刘丰摆了摆手,虽然要对陈家妥协,但是那是他相信徐庶不会给他弄个庸人,应该再过两天,那人就该到了吧。
陈县丞自然想再争取一二,譬如说推荐一两个人做队正什么的。
刘丰只是笑着不说话,没有回应陈县丞。
这是堂而皇之的阳谋,陈县丞只能闭着眼睛往下跳。
最后两人各有所得,陈县丞虽然有些肉疼,不过那都是他家之财,舍去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