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片刻后,阿陌起手,并将少主被切脉的手放回原位。少主的脸色是有一些苍白,好像是真的有病。
迟迟不招阿陌,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有意掩藏病情,不想被有心之人趁机得逞。若是这般情况的话,那少主可能病的不轻。但之所以还能那样吊着,应该是阁内也有不错的医者吧!
我此次不会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现在下任何决定都还尚早,坐等情况发展吧!
阿陌切好脉后,沉思片刻,揣摩开口:“少主可是中毒?”
那少主微笑着点头,看其现在的面容,倒是一个温柔有礼的谦谦君子模样。
得到回应后,阿陌再次开口:“其实少主中的并不是什么奇毒,都只是普通的毒而已。”
那少主听后微感诧异:“阁中的叶神医根据病症也断不出具体是什么毒,苏弟这一切脉便全知晓了。”
阿陌听后云淡风轻地一笑:“叶神医思考的方向是错的,他只想考虑出是哪一种毒药。其实少主是一下子中了多种毒药,多毒齐发,症状就显得有点复杂。”
阿陌有可能没发现,但我可发现了那少主听完此句话后,眼中流出了一种异样的神色,包含的感情颇多,其中一种应是赞赏。
停了停,阿陌继续开口:“不过少主请放心,这下毒之人显然只是想糊弄一下少主,并非真得想要少主的命。不过能将几种普通的毒如此恰当地调制在一起,使大部分医者无法发现,也定是个使毒的高手。”
那少主听见如此一番解释,眸中的赞赏之意越发得浓了,不过我总是隐隐有直觉——那少主没安什么好心。
那少主听后回应道:“那苏弟可是已想好了医治之策。”
阿陌很是恭谨地点了一下头,看阿陌如此伪装,我都觉得累。不过阿陌这镇定从容的美男子形象还是保持的十分到位的。从言行到气质都是十分恰当的。
我思虑间,阿陌已经写好了医治的方子,从容地递到了那少主的手中。
少主微微起身,手接医方细览,那种认真的眸光,不是装出来的。那这少主想必也是懂医之人了。
阿陌也是惊异,但面部从容未变,镇定开口:“少主,也是懂医之人?”
那少主拈纸一笑,并未抬头,出声作答:“家父晚年,恶疾缠身,为父忧虑,所以懂得了一些皮毛。在苏弟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
班门弄斧,我就将就信一下你吧!越是表面谦谦之人,内心越是多肠肠道道,心机深沉。我看这少主也脱不了这俗套。
片刻后,那少主好像验完了药方,抬头启唇言道:“才半柱香的功夫,苏弟就早已诊治完毕,这医术好生了得啊!将来必成大器啊!”
阿陌好像听出了话中有话,轻笑回答:“小弟我乃闲云野鹤,碰巧治病救人,哪里会成什么大器。少主谬赞了。”
那少主听见阿陌如此回答,眸光突然一沉,很快又回复成了清淡目光,扯唇轻笑回应。
再小的动作也逃不出我的法眼,你也不看我什么特长,察言观色一类的东西,我老早就学会了。这少主显然是有点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阿陌的哪句话,触上了逆鳞。
少主见阿陌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不再纠缠。想必心中也是清楚,今天什么契约也谈不成了,倒不如改日再说。
再次微笑着开口言道:“来人,送苏弟回房好生休息。”
阿陌亦礼貌回道:“那少主就好生休息,苏某就不打扰了。”
阿陌刚一转身,身后的少主再次轻声言道:“苏弟一番舟车劳顿,不如就让为兄尽尽地主之谊,多多停顿两日,好好看看阁中事物。”
这句我懂,恩威并施,就是告诉你不许走呗!
阿陌顿住脚步,没有回头的意思,背对着他答到:“也好。”
话语简洁,这番动作也是不卑不亢。好一个高洁傲骨的闲云公子。
说完后,阿陌直步向前,我也趁机抽身出了屋子,快速回往住处。两个焦急的丫鬟见我归来,也算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她们不会说的,看守不力,也不是什么轻罪。我人既已回来,她们也不必给自己惹祸上身。
果真那两个丫鬟只是看了看我,并没有询问的意思。可为了万一,我还是给了她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何必难为她们呢?
我回来不久,她也就回来了。她可以不找我,我必须得找她啊。我这么有好奇心的人,不去找她问问题,她就该怀疑了。
我于是很自然地敲门进了她的房间,她正端坐在书桌前看着不知名的书。身姿清秀,看得我一阵晃神。
如果我着铠甲,她着此身男装,站在一起。怎么也不像是夫妻吧!更像兄弟,或者是对手。
她见我过来,面上的神色仍是从容,轻声招呼我坐下。
好是怀念她女装的模样啊,女装时她的神色表情很是多变,更加符合我幽默的性格。此时的她,每日基本上就这一个表情。即使笑,也只是礼貌性的轻笑,也并非是开心的笑。就连眼神也是没什么变化的。她到底是悲是喜是欢是怒,根本无从察觉。
如果战场上碰上了这样的敌方首帅,那可真谓是劲敌。
她看了看我,又观了观庭中之树,开口说:“四墙中木亦可欣欣然,言兄,对此你有何看法?”
这算是跟我猜谜嘛,果然换一身装扮,换了一副心眼,如果这是在那三间茅屋之地,她早就一通话给我说清了,现在还要猜来猜去,乱费心思,白白拉长我整个追妻战线。
不得不思虑起这个问题,四墙中木,我心中慢慢比划。四墙中木为困。亦欣欣然,是有生机的意思吧。
难不成是阿陌早就猜出了那少主有围困之意,而阿陌心中则早有对策。这么想应该不算跑题吧!
但如果她真得只是想说——那院子里的树长得挺好,我这么答岂不是很不好。显得我思虑太多,心思太深了。不行,我要保持我在她心目中的小白形象。
索性这么回道:“四墙中花亦可灿灿也。”她听后用淡然的眸子,看了我好久。看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是因为我的答案太精辟,还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显然好像……不太……是这样。
她就这样看着我,清晰地言道:“言兄,你好可爱啊!”
虽然表情依旧是那么淡漠,眸光依旧是那么淡然,但我清晰地知道她这——又是在调戏我。被调戏就调戏吧,想到这是被未来的爱妻调戏,我什么都释然了。
她见我被调戏习惯了,没有什么反应,眸间隐隐现出了一丝失落,随后又燃起异样的光彩。看来又有整治我的新招了。
果不其然,知阿陌者莫过于我。
她很是淡定从容地整理了一下我鬓间的碎发,如果她是女装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你能想象一个男子为另一个男子从容地整理鬓间的碎发吗?
还好,我是直男,知道她是女儿身,要不然我非被她掰弯了不可。
电光火石之间我急忙起身,掩过刚才的尴尬,顺带着向窗外看去。
还好没有什么人看到,要不然我一世英名尽葬于此啊。
你想啊!一个跨马执枪,身披锐甲的元帅,竟如此顺从地让一个俊朗风轻的书生君子整理鬓间的碎发。
想想我就觉得这个画面恐怖。因当初爱恋枫儿之故,我几乎从不近女色。又因多处军中,身边亲密之友又多是男子。
难怪坊间竟有传闻说我不喜欢女子,喜欢军师商君北呢?针对这种传闻我也是哭笑不得啊!
商君北是个地地道道的书生,容貌气质和现在的阿陌有点相像。又因为他没有什么武功,所以军中战时我要处处保护照料军师。
一:不能因他是一介书生,就被军中莽撞之人看轻不服管教,从而扰乱军心。
二:必须要护他周全,让他身处敌后不被暗剑所伤,身居前线不能战中被俘。以免我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