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应该不是人贩子,那个人知道孩子叫商君北,而且一身书生打扮,应该不是坏人。”
她点了点头:“哦,那就好。我……”她欲言又止。
我握着她的手,轻轻问:“怎么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眼中的泪水早已经干了,眸子也渐渐变得灵动调皮起来,手指戳着我的胸口说:“我说了你不能笑话我。”
这便是她在林白溪面前的样子吗?这般模样,是我求其一生换不来的,心头有点酸痛,不过面上仍是笑着骗她:“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笑话你。”
她抿了抿粉唇,随后踮脚搂住我的脖颈,在我耳边说:“我们赶快成亲吧!我的心里总是很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对!她是要嫁给林白溪的。我不早就知道了吗?她在他的身边就这么幸福吗?
我借着她这个动作,很容易地抱住了她,偏过头在她耳边郑重地说:“那我们是今天成亲好呢?还是明天成亲好呢?”
她听后,脸微微红了,很是可爱。慢慢缩进我的怀里,枕着我的胸口,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吧!还有,白溪你把我拿来的算盘放到哪里了?是拿去学堂了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乱地道:“我正在教学生们算术,所以把算盘拿去学堂了。你急着用吗?”
她疑惑地看向我,嘴里嘟囔说:“你什么时候不教学生们文章,改教算术了。真是奇怪。”
我开始少说话,很怕她突然清醒起来,突然发现我不是林白溪。即使我现在是个替身,可她那种感情确实是真的。对此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无比地贪恋,贪恋此时的每分每刻,贪恋她的一颦一笑。我怕,很怕这些东西突然都消失,很怕她又不想见我。
就这样,我欺骗着自己,欺骗着她,以林白溪的身份再次和她成了亲。
在成亲的当晚,我厚颜无耻地纠正她说:“摇儿,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白溪,叫我夫君好不好。”
她听后甜甜地应了一声:“好啊,我以后叫你夫君。”
我贪恋着这不属于我的一切,抱过她,继续说:“那你现在就叫我一声。”
她用那双灵动的眸子,仔细地看着我,唤道:“夫君,夫君,夫君,这下可以了吧!”
和我想象的洞房花烛夜是一样一样的,只可惜她眼中的人不是我。这又如何呢?现在我很满足,比起来偷偷看她,我更喜欢现在这样自欺欺人地抱着她,听她唤我一声夫君。
就这样,我心甘情愿地骗起自己来。出了这个院子我便是江辰宇,大周国的皇帝。进了这个院子,我便是她一个人的夫君,虽然是一个替身,但这并不妨碍我爱她,我要宠着她。
没多久,她便怀上了我的孩子。虽然这已经不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但我却是初为人父感觉。和她一起猜是男孩女孩,不停地劝她补充营养。想着孩子的样子,琢磨着孩子的名字。
后来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我们决定给他起个“衍”字,有衍衍生息的意思。
一切都显得太美好,那么的让我如痴如醉。在这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她过起来了平淡但是甜蜜的生活。
她看见院子里比较空,就让我带回来几颗花种,随后她自己细细地照看起花来。
怀孕的时候,我让她喝保胎药,她嫌苦。非要求我讲完一个故事后,她再喝。
皇后请安的时候,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丝脂粉气。她会很在意地问我,那些脂粉气是哪里来的。
当然我装得再像,也总归不是林白溪。她总是会小声地问自己:“为什么,我总感觉不一样呢?”
每次当我听到这句话,我都会不自觉地给她洗脑,说我就是林白溪。她听后总是笑着回复我:“对啊!我知道你是林白溪啊!我怎么会连夫君都嫁错呢?”
虽然她一直在笑,很认真地看着我们的孩子,很认真地把我当成她的夫君。但她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堵塞感。有什么东西,好像怎么也解不开。
衍儿三岁的时候,她开始嗜睡,有时睡着睡着就开始抽泣。我在这个时候,喜欢静静地抱着她。她醒来后,总是疑惑地抹抹自己眼角的泪水,很是惊奇地问我:“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哭了吗?真是奇怪,我在哭什么?”
后来她的精神更加恍惚,我趁她睡觉的时候,传来太医给她诊治,太医说:“云贵妃长期心中郁结,恐怕命不久矣。”
我自是生气,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每天都活得如此快乐。
快乐?我是不是早已经忘了,现在的快乐都是假的,都是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堆砌成的。
我从来都不是林白溪,她从来爱的都不是我,要嫁的也不是我。她已经神经恍惚了这么久,不是吗?她恍惚的时候,正是我骗她的时候。
她仿佛也觉察到了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变坏,她在不睡的时候,便喜欢教衍儿读书识字,讲故事。
在衍儿刚五岁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站起来都困难。她轻笑着问我:“我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告诉我吧!我想明明白白地死。”
我把太医的话告诉了她,她叹了一口气,说:“能嫁给你——林白溪,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为什么还会不开心呢?大概是上天喜欢捉弄我们吧!如果有下一世,但愿我还能找到你。”
下一世,别在遇见我了。好好地遇见林白溪,然后嫁给他吧!我爱你,却给不了你幸福。不过,我明白的太晚,生生地断送了你的一生。
她临死前,放不下的还有衍儿。她说:“以后让衍儿离皇宫王爷什么的都远一点,我只求他活的开心就行。”
终究到死,她的潜意识里大概还没有忘记那晚的事。她是真得怕了,我也是真的后悔了。
她死后我便把衍儿送到了郑太师那里学艺,她或许说的对,皇宫不适合这么纯洁的孩子生活,我怕也毁了他。
原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便永封在了我的心中。直到那一天,有一个叫“商君北”的书生考中了状元。我问他是不是有一个叫“林白溪”的师父。
那个书生回答说:“是。”并且他的师父只有他一个徒弟,没有成亲,没有亲生孩子。
我想:“他或许该去陪衍儿。”
(全文结束)
(一起期待下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