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店门跑了出去。走近一看,那几个青年团的正在用脚踢打着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谁让你在这儿的,快滚!”
“不知道犹太人是不能够出现在这儿的吗?不要说你忘了!”
雷娜看到我过来后,偏偏头,没有再看我,继续在那里承受着。
如果说见到那两个军官时让我觉得浑身发冷,那现在真是透心凉。
我疯了一般跑过去,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眼看着雷娜这样遭受屈辱。
“你们住手,快住手!”我挤进去,护在雷娜面前。
为首的一个呆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正了正帽子:“女士,请你让开。”
我心里特别害怕,可我不能让开,我不能就那么丢下她。
“长官,她受伤了,我们这就走,求您放过她。”我指了指她腿上的伤口,“她伤得很重,长官给我点时间,我马上把她弄走。”
我原以为这样的说辞能够让他不再纠缠,放过雷娜。可没想到,他冷笑了一下,接着抬起脚,重重的踩在雷娜受伤的那条腿上。
“啊!”雷娜惨叫一声,脸色更加苍白,眼泪落了下来。
那个人听见愈加的兴奋,踩得更加使劲儿。其他的团员纷纷吹着口哨,饶有兴致的看着。
我瘫倒在原地,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这样做。
我看着周围的人们,声嘶力竭的喊:“你们为什么不去帮一下,她可是你们的同胞。”
没人出声,一位团员笑嘻嘻的说:“呵,同胞?这种低贱的人怎么有资格是我们的同胞。”
雷娜的叫声渐渐削弱了下来,而我却只有看着,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真的很渺小,在权势面前什么都不是。
那些青年团的人又上前补了几脚,见雷娜就好像死了一般,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走了。
周围的人们也渐渐的散了。
这里竟然只剩下我们俩,就我们两个,无人问津。
我强打起精神,扶起雷娜,她已经昏了过去。
没有办法,只有靠我自己了。
我扶着雷娜一步一步的走,医院离这里还隔着几个街道,要走过去恐怕需要好长时间。
就在我要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大婶走过来:“孩子,这是怎么了?”
我勉强笑笑:“她受伤了,我送她去医院。”
“医院离这儿还很远,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我这儿有辆车,你用那辆车送她去吧。”那个大婶说着就要接过雷娜。
我有点惊讶:“可她是犹太人。”
“犹太人怎么了,他们也是人啊。”那个大婶声音有些提高,对我还有些不满。
我心说这是怎么了,德国人不是一向反犹吗?就这么一瞬间,雷娜已经被架到了一边,扶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简陋货车。
这样也好,至少省了很多时间。
我没有再多想,也做到了车厢里。大婶也坐在了车厢里,我这才看到驾驶室里还有一个男人,应该就是大婶的丈夫了。
那个大婶很是热情,一路上拉着我问东问西,险些让我招架不住。
果然有车就是棒,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我和大婶扶着雷娜进入医院大厅,找医生救治。
没想到的是接待的护士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对不起,我们医院不收犹太人。”
我和大婶俱是一惊。
我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护士:“护士小姐,你看她受了很重的伤......”
没等我说完话,那个护士就打断了:“医院不收犹太人。”
大婶在一旁急了:“你们这是什么医院,没看到这个孩子已经昏过去了吗?救一下怎么了!”血水顺着雷娜的腿向下流,滴在了地板上,触目惊心。
那个护士露出厌恶的表情,摆摆手:“快把她弄走,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你这人......”大婶的大嗓门就要表露出来了,我赶紧拦住她:“大婶,我们先走吧。”若是再把盖世太保招来了,雷娜绝对完了。
大婶恶狠狠地瞪了护士一眼,和我一起架着雷娜回到了车上。
驾驶室的大叔很讶异:“怎么回来了?”
大婶哼了一声:“他们不救。”
大叔更加惊奇了:“怎么医院还有不救人的?”
没等大婶回答,我道:“大婶、大叔,你们不是德国人吧。”一开始大婶就表现出对雷娜的关怀备至,况且若她是个德国人就应该知道德国对于犹太人所制定的制度。
可他们明显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德语,真是流利。
大叔大婶愣住了,忙不迭的摆手:“我们就是德国人啊,怎么不是的。”
我无奈:“别骗我了,虽然你们德语很流利,可明显对德国的情况不了解啊。”
大叔默默地叹了口气,进了驾驶室,不再言语。
我看向大婶。
大婶对我说:“先安顿好雷娜怎么样,安顿好后,我再和你明说。”
雷娜的伤势的确不能再耽搁了,虽然她现在什么都不和我说,可我知道他们应该是个好人。
我点点头。
大婶下车到驾驶室和大叔嘀咕了几句什么,我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包住雷娜的伤口。
没几分钟,大婶又麻利的上来了:“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诊所,我们去那儿。”
车子已经开动了,我看着路上的景物迅速的退去,耽误到这个时候,真的是太晚了......
我只觉得一阵的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