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捂住了眼睛,险些跌倒在地。
我似乎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的场面,满是鲜血的科室,留有硝烟的手枪,还有费曼的死。
可是,我并没有听到什么,直到埃里希慢悠悠的哼了一声,我才放下我的手。
什么都没有,费曼还在那里坐着,他望着埃里希的眼神中带着不屑以及愤懑。
我舒了一口气,扶着桌子支撑住自己。
过了好久,费曼道:“亲爱的,别害怕。”语气早已不复冷漠。
埃里希手里还拿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枪。
我现在不能看到他,以前至少还可以和他说上几句话,可现在我只觉得他是个疯子。
现在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他怎么会在这儿?
埃里希走到我面前,我低着头想要出去。
埃里希伸手拽住我的胳膊,我一惊,也不敢挣扎,任由他拽着我。
费曼大声道:“你想干什么,放开她!”估计他以为埃里希想要杀了我。
其实我经历了这么多次惊吓,根据以往的经验,虽然知道这个人挺混蛋的,但我应该没什么事......
埃里希对着他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他拽着我就要走。
费曼挡在我们面前:“你不能带走她,你和她不是很熟吗?怎么,这都不放过?”这语气,摆明了是要找死。
埃里希二话不说,提着枪顶在了费曼的脑门上:“刚才是没有子弹,可你要再这么不识趣,别怪我。”
费曼不害怕,可我害怕啊。
我赶紧劝住费曼:“我和他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费曼一脸不相信:“埃里希.冯.路德维希,你不是个贵族吗?不是很有修养吗?一个女士你都不放过。哦,你应该只是个杀人机器,彻头彻尾的混蛋!”虽然说他说出了我的心声,但是这些话显然惹怒了埃里希。
别到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卯足了劲儿,冲着费曼一阵噼里啪啦:“我都说了我和他认识,我不会出事儿,你怎么就听不懂呢。再说了,我有没有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作主张救我干嘛啊,我让你救了吗?”
说了这么半天,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只看到费曼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正要好好呼吸呼吸,埃里希狠狠地给了费曼一脚,费曼被踢了至少三米远,狼狈倒地。
我很庆幸。
终归费曼还是好好的,不然以埃里希的脾气,听到刚才那番话他不死也会残。
埃里希拉着我出去,他走的太快,我即便是被拉着也跟不上。
走廊里的护士、医生。病人纷纷侧目。
完了,我回来后,指不定又听到什么。
埃里希把我出了大楼,一辆黑色汽车停泊着,两个德国士兵一左一右站在车的两旁。
这家伙这么明目张胆,抽的什么风。
正想着,院长迎面走来。
院长可能看到了我悲痛欲绝的表情,他面带笑容的走过来。
院长,救我。
埃里希放开我,冷漠脸上有了一丝暖意,他说:“叔叔。”
叔叔?院长还有这样的侄子。真是看不出来。
院长笑呵呵的说:“埃希,怎么上这来了?”
那叫一个亲热,埃希?他的昵称?
“国家接管了丹麦,我被派到这里,负责这里的军事防备。”埃里希十分尊敬院长,回答也不卑不亢。
“不错。”院长拍拍他的肩膀,可能是又看到了我悲痛欲绝的表情,他说,“你认识这位周小姐?这是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埃里希古怪的看了看我,随即道:“我和她不熟,带她出去是因为她的亲人要见她。”
亲人?
“真的?”院长提出质疑。
“当然。”
“好,你带她出去吧,但一定要把她送回来,最近医院人手不足,一个护士用处大着呢!”
埃里希双指并拢碰了碰帽子,露出不羁的微笑。
院长又拍了拍埃里希的肩膀。
然后走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啊,我还指望您救我呢!就这样了?
埃里希脸霎时间就冷了下来,他粗鲁地拽住我,把我塞上了车。
埃里希坐在副驾驶,我一个人坐在后面。
车子开动了,我盯着外面看。
没多大工夫,我们停在了奥本罗市政府。
我打开车门想要跑,这个想法刚刚酝酿,还没成熟呢,埃里希一记眼刀射过来。
好吧......
他打开车门把我拽出来。
昔日的奥本罗市政府已经成为了德国的办事处。
里面来来往往的党卫军和几个盖世太保。
物是人非......
他把我带进市政府,越往里走我就越心慌。
我突然觉得也许我以为的都是错误的,这家伙阴晴不定,谁知道我会不会出事......
我腿开始发抖,埃里希感觉到我的异样,他停下来,说:“你这都什么毛病。”
“......”还不都是让你吓的。
我开始为自己求情:“长官,我一向安安分分,什么事儿都不敢做。你们的军队入驻丹麦我是由衷的高兴啊......”
呸,你们这群无恶不作的混蛋。
埃里希挑眉让我继续。
我稳了稳心神:“你看啊,我在这儿也没什么用。我就是一个护士,你刚刚也说了和我不熟,那就以后都当看不到我不行吗?如果我实在碍您的眼,我可以申请外调,怎么样,长官?”
“......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中心思想就是让你放我回去啊,混蛋!
“就是,就是表明我的......我的..心,哈哈。”我都觉得我狗腿,可还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您就放我回去吧,行吗?长官?”
“你觉得行吗?”
我瞄向他腰间的手枪,干笑:“听长官的。”
他一脸嫌弃的想要说什么,这时远处来了两个军官。
其中一个很远看见我就喊:“姐姐!”
声音耳熟......
埃里希的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