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动,埃里希闭目养神,我慢慢的向车门移动,旁边坐着这个人,我感觉我浑身发凉。
“你给我老实儿点,乱动什么。”埃里希睁开眼,我被抓了现行。
我干笑:“对不起,长官。”
我不敢再动,埃里希继续闭目养神。
尤利安转过头问我:“周小姐,那个医生是你男朋友?”
我摇头:“只是同事关系。”
尤利安一只手托着脸,向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觉得他喜欢你啊。”
“哈哈,长官怎么看出来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下子蹦出了这句。
他笑道:“我是做什么的,我一看就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对不对啊,埃里希?”
埃里希将帽子盖在脸上:“滚。”
尤利安无奈对我说:“他就是这个脾气,要不然他身边怎么只有我和约纳斯。”
约纳斯?
他见我疑惑,轻描淡写说:“约纳斯,开车的这个。”
“......”我以为就他这样的人应该一个朋友都没有。
“你以后不用称呼我为长官,我们已经认识了,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尤利安的嗓音很迷人,他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更加魅惑。
我倚到车门上:“长官说笑,我可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
埃里希把他的帽子砸到尤利安身上。
尤利安接住:“这就不行了,你怎么一点行动和表现都没有,都到这儿份儿上了,不要伪装了。”
很明显,他是对埃里希说的。
只是,我听不懂。好吧,党卫军和盖世太保的对话,正常人应该听不懂。
埃里希:“我觉得你是想让我告诉你未婚妻,昨天你为什么没有赴约。”
尤利安把帽子扔回去,恨恨地说:“算你狠。”
然后就转过头去,特别安静。
埃里希应该是这三个人中战斗力最强的。
车内安静的可怕。
我坐在车内度秒如年。
终于,火车站出现了。
喜大普奔啊,再待下去我就要哭了。
车刚停稳,我打开车门,赶紧下车。费曼就站在火车站入口处等着我。
尤利安看见他,一只手拉住我:“我告诉你,他真不是好人,你呢,最好听我的,别和他交往。”
你自己就不是好人,还好意思说人家。
他今天的言谈举止真的很奇怪。
我忙着赶火车,也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我点头:“好好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他这才放开我,我提着行李箱跑到费曼身边:“你怎么这么快?”
“我坐了一个人力车,好了,我们快去吧。”我下意识的看向埃里希他们,但是车子早就开走了。
费曼帮忙提着我的行李箱,我们两个登上了回丹麦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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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4月9日。
丹麦没有幸免,成为了德国的占领地。
仅仅4个小时,丹麦投降。
这个消息是如此的突然,我们还在睡梦中,醒来以后,丹麦彻底沦陷。
国王克里斯蒂安十世和首相在4月9日发表了声明,命令丹麦人民不得抵抗。
德军入驻,无人抵挡,甚至有的人还十分好奇。
克里斯蒂安十世的威望起了不小的推动作用。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应当。
我看着手中的报纸,内心波澜起伏,我所在的地方,怎么总是状况频发,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怎么总是这么困难。
我将报纸团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
费曼两眼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而劳拉因为这件事,悲痛不已,破口大骂了一阵,请假回家了。
现在距离丹麦沦陷不过几个小时,费曼已经成为了亡国奴。
我现在有点担心他。
“费曼。”我尝试着与他对话。
“什么?”语气冷漠至极,如果以前他是这样对我,我会非常高兴。但是现在,却又是另一幅景象。
我也不知道应该劝他什么,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只好闭嘴,让他静静。
“德国人。”他冷笑两声,“真的是什么也不放过,而我们的政府,更加无能。”
“......”
“你当时应该留在德国。”
“我知道,但是,这里有我的工作。”如果我知道丹麦会被德国占领,我绝对不会回来。
“你在说假话。”他戳穿了我。
我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没有辩解。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他又转变了话题,不过这个话题有点惊悚。
“会,我们两个毕竟是同事,你死了,我一定会伤心的。”大白天的,干嘛要谈这个。
“只要有战争,往往意味着生存与死亡的竞争,你死了,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你想活着,十分困难!”门一脚被踹开,埃里希拿着手枪,穿着党卫军的黑色制服,外面穿着黑色军用斗篷。
费曼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而我心跳加速,低下头,拿着笔在纸上乱画。
费曼大笑。
笑中透着凉薄。
埃里希径直走到费曼面前,把玩着手枪,眼中透着嗜血,如同面对当初的雷娜。
费曼看着我:“亲爱的......”他还没有说下文,埃里希手枪上膛顶在了费曼的脑门上。
埃里希翘起一边的嘴角:“你话很多。”
他想要杀了他吗?
无论如何,他不能,他不能这样做。
我站起来,嗓音颤抖:“长官,他没有惹到你,你,你为什么用枪对着他?”
埃里希道:“和你有关系吗?”
“我,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是在冒着生命危险,我几乎说不下去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好好的交谈。”
费曼却说:“亲爱的,是在心疼我吗?”
我浑身发抖,我眼中的费曼仿佛已经和当初的雷娜一样,鲜血满身,恐怖至极。
埃里希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周忆楠,你想救他?”
“长官,我,我......”我真的说不下去了,这里的一切都刺激着我。
他就是个神经病,突然一下闯了进来,什么都不问,就要杀人。
他到底受过什么刺激!
费曼十分轻松,甚至朝我眨了眨眼睛。
埃里希按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