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两个家伙的注视下,我还是选择了住在这儿,我可还想要我的小命呢。
瓦格纳夫人忙着去给我找被褥,我讪笑一声,拉着克里斯蒂娜去了卧室。
铺好被褥,又给我寄宿家庭的施密特夫人打了个电话,这才和克里斯蒂娜滚上了床。
“哇,这床真舒服。”我在上面蹦了蹦。
“要不你以后就在我家住吧,和我住一块,费用还可以给你便宜点。”克里斯蒂娜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算了。”我躺在克里斯蒂娜旁边,“谁知道你会不会算计我,我可就那点钱啊。”
“有点良心啊。”她捶了我一下,接着又正色道,“说真的,在这儿住咱俩也可以做个伴儿啊。”
“还是算了,这施密特家是我老爹给我找的,我要是走了,我老爹还不定怎么担心我呢。”况且就冲你那弟弟我也不能住这儿啊。
她见我实在坚持也不再言语,没大功夫就睡着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了。
我却还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而我旁边的克里斯蒂娜却睡得正香。
我用手肘撞了撞她:“克里斯蒂娜,你醒醒。”
她翻了个身:“正困着呢......别烦我。”
这脾气还挺大,我不死心继续撞:“醒一下,有事儿呢。”
她猛一下子就坐起来了,披头散发的,吓我一跳。
她撩了撩头发:“我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小心翼翼:“有事儿问你呢。”
“什么事儿啊,明天说不行吗?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睡觉。”她揉了揉眼睛,很不满。
我赔笑:“我这不问就睡不着啊。”
“......”
我看她也没咋地生气,就开了口:“我就想问问你犹太人和你们这种......”我斟酌着用词,“嗯,你们这种雅利安人有什么区别么或者说如何区分犹太人。”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忆楠你问这儿干嘛?”
我解释:“我这就你一个朋友,以后保不齐有点什么事,这犹太人在德国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她叹了口气:“说的也是,元首对犹太人是越来越狠了。”她想了一下,“嗯,这个犹太人嘛,头发一般是棕色或者棕黑色,眼睛也是棕色的,一般是鹰钩鼻。”
“......”就这样?
她继续说:“你没见和我们一个办公室的那两个犹太老师吗?她俩身上很明显就这个特征,要区别也是很容易的。”
我这一想的确是这样。
她高深的瞅了我一眼:“没事儿了。”很明显的一个陈述句。
“啊......”我回过神来,嬉皮笑脸,“自然是没事了,你好好睡啊,我不打扰你了。”
她把她旁边的玩偶扔给我,侧着身子又睡着了。
我讪讪的接过来,放到一边,也躺了下去。
我很想安分守己的在这里生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避开。
一夜无梦。
我和克里斯蒂娜起床吃完早餐,拜别瓦格纳夫人,便赶去了学校。
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着实诡异。以往里面都充满了说话、嬉笑声,今天竟然安静下来了。
环绕一周,却发现其中一个犹太老师没有来。
克里斯蒂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雷娜老师怎么没来,我记得今天上午第一节课就是她的数学课吧。”
另一个犹太老师米娅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又继续去忙其他的了。
到是我们办公室的一枝花玛丽开口了,她张着她那张红彤彤的嘴唇:“谁知道呢?要知道现在犹太人就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其实校长就不该招犹太人来当老师,万一再把我们学校的纯种雅利安人给教坏了怎么办。”她丝毫没有顾及旁边还有一个犹太老师。
米娅暗自朝她翻了个白眼,见我发现了,急忙低下头。
“哎,玛丽,话不能这么说。”
“怎么,克里斯蒂娜,我说的不对吗?”她抚摸了一下她的皮手套,“要知道,元首对这些犹太人也是这个态度呢。”
“你......”克里斯蒂娜又想和她理论。
我拽了拽她的大衣,压低声音:“别说了,你忘了昨天晚上。”昨天克里斯蒂娜对犹太人的态度的确令我吃了一惊,她可别不经大脑再说出和昨天晚上一样的话。
克里斯蒂娜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瞪了玛丽一眼,哼了一声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
我也不想和玛丽多说废话,坐在座位上开始备课。
玛丽见没有一个人搭理她,气哼哼的跺了跺脚,拉开门出去了,关门的时候震天介响。
克里斯蒂娜捏着鼻子拉长声音:“呦,这是哪个母老虎,不会是辣椒吃多了吧,火气挺大啊。”
办公室的老师都哄笑起来。
“好了啊,备你的课吧。”我憋着笑踩了踩克里斯蒂娜的脚。
玛丽虽说人品不咋地,可她确实没人惹得起的。她老爹是党卫军的一位准将,来头很大,我们这种小人物还是不要撩她的火了。
我今天一天没课,十分轻松,备完课没事干就在操场上散步。
阳光十分的好,这个冬天也不是那么冷了。
我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坐在了秋千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周围的气温好像在下降,我睡得也不那么安稳。
一阵冷风吹过,我一个激灵就醒了。
克里斯蒂娜就站在我面前,看我醒了急忙过来:“我刚想叫你,你就醒了。”
我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这什么时候了?”
“还什么时候,你在这儿睡了一下午了,这都放学了。”
“啊。”我猛的跳起来,环顾四周。果然,除了门卫这个学校就我俩了。
“哈哈,我那不是困了吗,又闲的没事。”我干笑,“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晚啊,这个时辰,都放学半小时了吧。”
“今天的作业,我又不想放到明天,便加班改了出来。”克里斯蒂娜在前面走着说。
“小妞,敬业啊。”
克里斯蒂娜不经夸,我就说了这么一句,她脸就红了。
我们走到了学校门口,在学校大门不远处有一个柳树,此时的季节,它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光秃秃的特别难看,而树下却站着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高高的个子,身着青年团制服。
那人突然转过身朝这边走过来。
“你们太慢了。”这语调,再加上他走的越来越近。
我对上了他的脸,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是费恩。
他对我的反应看来十分满意,嘴角一弯,勾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我等你们很长时间了。”
等我们干什么。
“臭小子,有事就快说啊,忆楠还要赶着回家。”
“她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这什么意思。
我鼓起勇气:“怎么回不去了?”
费恩没搭理我,他对克里斯蒂娜说:“也不知道她寄住的施密特家怎么找到我们家的,施密特家要去慕尼黑一趟,可他们走的太匆忙没有留钥匙也没有和她说,施密特夫人和妈妈说想先让她住在我们家,等到他们回来再搬回去。”
我好像被雷劈了。
“妈妈怎么说。”
“妈妈自然是同意了。”他斜了我一眼,“哼,也不知道妈妈怎么答应的。”
我好似处于游魂状态,机械地跟着他们走,连他们说的什么都没有听见。我只知道我好像换了一个住处,而在这个住处却要面对费恩这个狂热分子。
太可怕了。
看着费恩的背影,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那个,哈哈,我不能这么麻烦你们,我还有点钱,不如就去住旅馆好了。”
克里斯蒂娜和费恩停了下来。
克里斯蒂娜这妞很疑惑:“住在我家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去住旅馆?”因为我害怕你弟弟。
“别管她姐姐,就让她去住好了。”狂热分子冷哼一声,“最近柏林正在严打,外国人很难找到住处,你既然想去住旅馆,那就去吧。”
柏林在严打?
我好不容易和他对视,奈何他太高了,就那么居高临下。
我咽了咽嗓子:“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费恩冷笑:“不知道就对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消息都会让你们知道,这可是伟大的元首的命令。”
我怎么会和他对话的,这厮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
我压下被人鄙视的怒火,低声下气:“既然那样,就麻烦你们了。”
费恩是上军校的,知道的消息自然要比我们多一些,今天雷娜没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我一个中国妞在柏林惹眼得很,住在克里斯蒂娜家确实要安全一些。
费恩又斜了我一眼,便率先走了。
我要不是看着他是个惹不起的人,真想给他个嘴巴。
克里斯蒂娜挽着我:“这太好了,就是应该这样嘛,这下子我晚上有个伴儿了。”
我就这么被克里斯蒂娜挽着向前走,走到国会大厦那边的时候,费恩突然停了下来,国会大厦周围也围聚着许多的人,而此时,国会大厦那边传来了声响。
“......国家社会主义者的计划以一个人民被由他们的血统对国土的束缚代替个人的自由主
义概念,在所有的任务之中我们是遭遇哪一些,它是最重大的和最神圣的任务是对于
人们去保存他的种族。这个将不会导致在国家的疏隔不合方面;相反地,它将会导致在
第一次的达到一个互相的了解。它也将会阻止犹太人民从尝试去分化瓦解和支配其它
人民在由一个天真无邪中产资产阶级制成的面具下.....
”
我一个踉跄。
这是?
“......恢复关于德国的平等地位是一个事件哪个独占地关系到德国她自己。我们从未有夺取
任何东西从任何人民或是损害任何人民。在这个意义下我将剥夺德国铁路和德国银行
来自他们的先前身份和没有保留的安置两者在政府的主权下,那所谓的使惊奇的时代有于是被结束的......”
人们都欢腾起来,费恩径直冲向了人群。
我只听到一声一声的高呼:“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万岁!”
......
这一声声的高呼砸进了我的耳朵里,震的我有些发蒙。
这是希特勒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