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卓有功道:“金宝,你便将那书中所言一一道来,也好叫大家知道这合并的难点所在!”
“是!”金宝立时起身,还想捧了书大肆宣读一番,好将面子做足;不料那书过重,他单手便觉欠力,双手又难翻页,只好委屈将其摊开于桌,埋头读道:“合并释疑卷(自身篇):疑难有五。其一,分身求回归,但真身不纳;原因如下:真身过弱,心血不足,以致分身回归时,真身惊惧,是以收纳不住;若问真身羸弱之因,则是动招过快,情绪不稳,以致分身后,本心损耗,恢复甚慢。调解之法有二:其一,内因法……”便听金宝翻页续道:“即用功者自调内力,平复心绪,以除惧惮之情,待心神力量恢复至分身水平,则合并无碍;此法适于内力较强,性情平和者;其二,外因法。即需旁人助力,以增心血存量,待其气血充足,与分身持平时,自可接纳分身……”
金宝正读得兴起,却忽被莫羽非打断道:“卓仙教,如此听来,便是说我等也可助范师弟合并复原了?”
卓有功不觉皱了眉:“把话听完!”随即便给了金宝一个眼色,意即接着念。
金宝便又大声续道:“然需注意,两破解之法,各有利弊,需权衡处之。法一胜在遣调灵活,无排他之虞,然若内力不济,则会陷于胶着之战;法二胜在快捷迅猛,然恐外力被斥,则真身有险!——‘此项切记’!”
金宝一路读到此,不觉吁了口气,道:“卓仙教,后面便是‘疑难二’,我是念还是不念?”他话音未落,却听“嘭”的一声,众人一惊,却见范庠三身终于合而为一了。
“嘿,总算开悟了!”卓有功不觉点头。
范庠忽觉两眼一亮,脑袋也清醒了,浑身上下竟似重塑了番,感觉甚好,只是刚才挣扎太烈,此时便觉胳膊酸痛,一时又见同堂皆瞧着自己,不觉羞得满面绯红,好在真身无损,倒也庆幸,便忙归位坐下。
莫羽非不觉笑问:“你怎就合成了?”
范庠一想,不觉叹道:“我开初站在那堂中,又羞又怕,只觉鼓不起气来,恐怕心力便削弱了不少,后忽见那分身扑来将我抱住,更是唬住了,一时便觉对方如饿狼般,竟忘了它原是与我一体的!”说到这儿,他也不觉笑了,遂又道:“那纠缠之中,我便一心只想躲避,哪还静得下心来,调息理气,收摄心神啊?后来总算听金宝说出了疑难所在,便知求人不如求己,还是内力来得稳妥!于是便心念一转,想自己已然如此,还顾得什么颜面,索性也不惧分身,只管调理心神,于是便觉意念集汇,凝于一点,心中忽听‘嘭’的一响,便觉心也开了,眼也亮了,脑袋也就清醒了!”
莫羽非听罢,笑道:“此番折腾,也是值了!”
范庠不觉脸红道:“往后我可不敢轻易再试分身术了!”
“诶,范师弟何来此说?一开始谁不走点儿弯路,只是难处不同罢了。”
两人说时,卓有功又在滔滔言说那日他在齐天岛上的斗豹轶事,只是内容比之上回更为惊险出奇。
何青岫本不爱听那课外之事,然一想既说斗豹之事,必会讲到那“分身”要点,因此便拿了笔,耐心听着,只等其说到关键处,便好笔记。
不料半刻功夫,她竟落不了一字!倒不是她听得入神,忘了记下,而是听来听去,确实无甚可记,她不觉眉头微皱,失了耐心。无奈之下,她只好低头翻书,心想倒不如自己研究那合并的难点!便从《分身一点通》起,将所买四本中的对应章节,前后翻了个遍,然于“难点”之事,却言语寥寥,并无金宝《合集》那般详尽。她心气不过,便趁着卓有功提问的间隙,举手道:“卓仙教,你可否再说说那‘合并术’的五项难点啊?”
卓有功听了,忽笑道:“我说丫头,你这不是为难自己么?学习需得循序渐进,哪有急于求成的?譬如范庠今日,便是操之过急,好在我及时出手,他方无碍!”他说到此处,范庠早满面通红,又听道:“其实你们铁代的期终考,不过是叫分个小物件,至于合并环节,也都不需理会。不过……”他忽打了个手势,道:“若是学有余力,那就另当别论了,这类弟子,为师便建议其加入‘沧龙特训社’,此社由为师担任主讲,其中自会讲到许多新奇出彩之妙招,其难度自然远超铁代水平……”他还自说着,何青岫却想:“这不就是劝我入社么?”她心知入社还得另付学费,而她听说那学费很是高昂,自己若要入社,家中负担自然更重,想到这儿,不觉把心冷了下来。
赫连涛听着,却对莫羽非笑道:“看罢,卓老儿又在招揽人才了!”
“随他,总之我是不去的!”他笑说道,他一想课后还得听其吹嘘,便觉难耐。
“你以为哥想去?”赫连涛眉毛一抬,“但我听说沧龙军的预选考题便与之授课有关。”
“是么?”
“我还听说兰香、兰猗两堂早有弟子提前报了名、选了座,到时直接去便是!”
“师兄动心了?”莫羽非笑道。
“难道你不想进‘沧龙’?”
“想啊!”
“那你还不去?”
“可非得入社么?”莫羽非不觉一笑。
赫连涛正欲说,却忽听卓有功道:“所以说仙术的根柢不同,觉悟也自不同啊!就说这入社一事,尔等可知,那兰香、兰猗两堂弟子何等积极?说来好笑,那两堂弟子本不是为师的徒儿,然一听说为师将担当此次‘特训社’的主讲,便冲着为师的名声,蜂拥报名,以致特训社还未开启,前两排三方(环形座位)便已抢空!恰是尔等,乃为师的亲授弟子,为师上次还对尔等特意说及此事,可我看这数日下来,我堂中弟子却少有报名,除金宝、左机几个外,余者皆迟迟不动,十分疏懒!就连堂长——”说时,便瞥了严昉一眼,“——也是无动于衷!似这等求学态度,甚不主动,如何能掌握仙术之高妙?尔等该当知道,为师修仙多年,也不会轻易动怒,今日急恼,也是爱汝之心太切,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啊!”
严昉不觉心笑道:“此事何谈‘铁不成钢’?无非是掩尔居心罢了!”
赫连涛看看严昉,又望了眼莫羽非,三人不觉相视一笑,心中皆是一样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