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女妖呢?”莫羽非惊道。
众人听他一说,又是一惊,然对莫羽非的防范之心却丝毫未减。
青花伞母见众人竟把莫羽非也当作妖类,不觉大为不忿。
然莫羽非却四处搜寻,全未顾忌旁人疑忌的眼光。他奔忙了一阵,忽猛然俯身道:“你竟在这儿!”
赫连铁忽见他欺近脚边,不觉一惊,正要跃开,谁知脚下却被捆了个扎实,竟已动弹不得。正是惊恐,却见莫羽非更来抢自己手中的铁莲蓬!
他这一惊不小,竟顾不得使出仙力,只将那神器当作个榔头,直朝莫羽非右腕劈去!
莫羽非心急捉妖,竟忘了这神器对他也大有威胁,一时虽侥幸躲过,却也惊出一身冷汗,然一想若让女妖逃走,岂不更留后患?于是又想巧夺铁莲蓬。
赫连铁不料莫羽非竟敢二度抢夺,且瞧其身手矫健灵活,大有欺辱自己腿不能动之意,不觉愈加恼怒,顷刻间,便调动全身仙气,直引劲力至铁莲蓬中。铁莲蓬既得蓝品仙气,瞬间便绽灿然银光,莫羽非忽觉脸上灼痛,不觉抬手遮挡。却忽听耳畔有人娇笑道:“咱们合力夺它如何?”
“让开!”莫羽非一听是尖甲女妖,不觉大怒。然他话音未落,却听“嗖嗖”呼啸,便有两枚暗器从他鼻尖擦过,他一惊之下,却被人往后狠拽了一把。
“臭小子,还不谢我!”那女妖只抓住他不放。
莫羽非又急又恼,正要挣脱,却忽见赫连铁脸色铁青,早换了攻势:虽腰腿不动,却双手舒展,一个“白鹭斜翅”便又陡发数枚铁莲子!
“休伤羽非!”青花伞母一声呵斥,手中的神伞却早已飞出,刹那便将铁莲子格挡得七零八落。
莫羽非惊魂甫定,却忽听一声惨叫,众人大惊下,才见赫连涛竟然栽倒在地上,一只瓷盘也随之摔得粉碎。
原来赫连涛见父亲的铁莲蓬竟对准了莫羽非,便觉其间定有误会,因此抓起瓷盘,跃身而起,想要帮其格挡开。谁知那铁莲子迅疾如电,青花神伞又使之急转如风,如此霹雳流星,只叫人防不胜防,然屋漏偏逢连夜雨,赫连涛腿上本就有伤,飞来的铁莲子偏又打中伤口,直嵌入肉!
要知那铁莲蓬中吸存了大量妖气,而铁莲子又与莲蓬同体共生,早便浸染了妖邪之毒,故颗颗莲子,实为带毒暗器!赫连涛痛得脸色苍白,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快快住手!”金瑶伞母见情势混乱,忙出伞一挡,顿有一道金光挡住了势如疯虎的铁莲子!
那女妖却悄然隐身金瑶伞母之后,不紧不慢,将落在地上的铁莲子一一吸至手中。这一切,只有莫羽非看得分明。
赫连铁一时气急,只顾急攻莫羽非,却不料失手伤了儿子。此时见状,又气又急,立时封了赫连涛腿上几处关键穴道,以免毒气游走。随后又用铁莲蓬两试,便想立时吸出那铁莲子,怎奈那莲子却像生了根,黏附不动,怎么也吸不出。赫连涛几乎疼得昏死过去!
莫羽非见了,早觉不忍,但一见赫连铁面容如岩,内蕴怒火,只怕自己开口便要引爆火山,故也只有干着急。
青花伞母确实没料到那铁莲子会如此劲猛,自己一把神伞没卸掉其多少力度,反却使之改变了方向,以致赫连涛受此重伤,一时倒自责起来。
“咦,金创药!快拿金疮药来啊!”青花伞父被人挡了视线,便在外围急道。
“哎呀,你也不看看,那东西还嵌在肉里,如何就敷药了!”春桃伞母不屑道。
“那就把它取出来呀!”青花伞父因吃了酒,声音便比平日更大。
“这谁不知,可取也得有个法子啊!”春桃伞母烦道。
“你俩吵甚么,赫连大人他自有办法!”追风伞父皱眉道。
赫连涛毕竟是春桃伞神的伞子,春桃伞神也理应比旁人急些。先时春桃伞父见那暗器顽固不出,便制止了赫连铁一味吸取。只见他叉了腰,低头瞧了瞧伤,半响,忽皱眉道:“你这伤口染过龙涎?”
赫连涛又痛又急,心想哪来什么龙涎?刹那间,却忽想起那日光阴湖下与阿波的一番交道,忙道:“我不知什么龙涎,只是那日倒遇上个自称——”他一语未完,却忽觉肩头一沉,便见莫羽非按住他肩膀,抢说道:“那人虽是奇特,却跟龙涎没关啊!”赫连涛虽是伤痛难忍,然一听这话,忽想起了掌院仙博的警告,这才恍然悟到莫羽非之意,忙忍住不说。
“你们可是瞒着什么?”赫连铁眼中陡然闪出一道冷光。
“不,赫连大人,”莫羽非忙道,随即却问春桃伞父:“却不知赫连兄的伤跟龙涎何关系?”
“你们也不想想,这铁莲子怎就吸不出?问题就是在这伤上!你们看,他伤口上的那紫黑糊糊,什么鬼膏药,臭煞人!”春桃伞父一脸厌恶之色,“你没闻到?”他忽问莫羽非。
“那这和龙涎又有何关系?伞神,你可是有了救法?”莫羽非见赫连涛痛得面如死灰,不觉心急如焚。
“寻常膏药,会是这个色?这是疗毒的东西!”春桃伞父断然道。
莫、涛二人皆是一震,心想他所说不错,仙医苑的大夫正是给的祛毒之药。
春桃伞父又道:“还有那味儿,一股鱼腥腐臭!鱼毒、鳖毒哪能这般厉害?我看也只有龙涎会臭到如此地步!”
赫连铁却恼道:“涛儿他伤势严重,你还有心闲论!”
“哎,春桃郎,你到底想到法子没啊?”春桃伞母催道。
“法子?只怕赫连大人看不上罢!”春桃伞父讥道。
“你既有办法,何不快说?却让我儿白受这许多苦!”赫连铁愤然道。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伞子啊,我能不急?”春桃伞父冷笑道。
赫连铁心中一震,心想:“难道他因未得财礼,还怀恨在心,此时便要迁怒于我儿?”
此时赫连涛因伤中带毒,毒血腐蚀伤口,小腿已渐感麻木,心中也是惧怕,因挣扎道:“爹,伞神,你们送我回仙医苑罢!”
“不可!”赫连铁断然拒道,“你这伤腿,经不起路上折腾,一旦穴道冲开,便十分危险!”然赫连铁心底,却还虑到了另一层,那便这伤乃是由他而起,此事若在鸿鹄仙院传开——堂堂赫连大人竟以铁器伤了自己儿子——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莫羽非在旁急不可耐,因说:“若实无办法,或可用那小刀开口取之,总还能保住腿罢!”他便想到凡尘大夫的寻常疗法。
“我会没想到这层?你也真是信口开河!”春桃伞父嘲道。
“莫师弟,你……是要疼死我啊!”赫连涛叫道。
“不是有麻沸散吗?”莫羽非忙道。
“他腿中的毒气,你凭刀子就剜得掉?”春桃伞父厉声道。
“春桃伞父的意思,应该是以气驱气才是。”淳于璟一直在旁静听,此时忽道。
“呀,璟儿,你果然不同寻常!竟能揣透这以气制气的妙招!”春桃伞父大赞道。
“以气制气?这寻常方法,早便可施,你怎要拖延半日才说?”赫连铁便越说越怒。
“嘿,赫连大人,你深谙自己那铁宝贝,难道不知其毒性多强?你那宝贝既装了各色妖气,自然已是‘百毒荟’了!你说要逼出如此百毒,又需何等魔力?”
“你的意思是要以毒攻毒?以更强毒气逼出他体内已有的毒气?”
“正是!”春桃伞父点头道。
“哦,难怪春桃伞父方才不说。这法子道理虽在,却根本无从实施!哪来什么强大魔力?即便有,那也是妖魔之力,怎可向他借来一用?”淳于璟聪明道。
赫连铁听罢,一时心念电转,忽盯住莫羽非,冷冷道:“电妖的魔力便可胜过一切妖力,只有电妖能够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