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神大典,是鸿鹄弟子入学后的一个重要典礼,来自蔚蓝国的伞神将与自己选中的弟子见面,成为弟子们的护佑者。
为了按时参加伞神大典,莫羽非和赫连涛已离开仙医苑,前往云涛坛。
此时朝阳初升,遥望云涛坛上,只见仙雾缭绕,鹤舞鸾飞,一派祥和。
其时不少新弟子早到了,只见众人院服皆是一色的象牙白,衣领袖口则为铁红色,这是铁代弟子的院服特征。
他两走上仙坛,见那朱红桌上鲜果点心,缤纷鲜美,桌上还有个铜色器物,拳头大小,透着暗光。正看时,却听有人招呼:“嘿,这边坐!”
两人一看,原是白芩婉。过去坐下后,莫羽非细看那小铜鼎,只见其上兽雕逼真,紫光暗呈。
“赫连兄,这是何物?”莫羽非奇道。
“这叫古铜锁器,伞神选中你后,便会投锁其中。”赫连涛也拿起锁器,端详起来。
“伞神?却不知是何模样?”莫羽非琢磨道。
正想时,却听一阵喧哗,抬头看时,只见一位玉袍弟子驾云而来。只见他俊采神丰,长身玉立,莫羽非不觉一惊。
“铁代弟子不是不许驾云么?”前排的左机不忿道。
“你也不想想他是谁!”金宝冷笑道。
“谁啊?”左机巴巴问道。
“真不知道?”金宝反惊道。
“哎,快说!”左机一掌要击,却被金宝挡开道:“淳于璟啊!”
“就是那榜上第一?”
“这还其次,重要的是他是皇族之人。”
左机便撇嘴道:“所以就可以腾云驾雾?”
“是啊,因为他有特许令!”
说话间,淳于璟已翩然落座,引来周围多少惊羡目光。
“有什么了不起——”赫连涛话未说完,却把眼一眯,原是那仙橘酸溜,他牙都软了。
“原来他就是淳于璟啊。”莫羽非忽想起了那位榜上第一。
就在这时,忽见一蓝衣身影从空而来,原是掌院仙博玉玄子。
“诸位,今日乃是我鸿鹄仙院授伞大典,说是授伞,其实正是尔等与自己的护身神首次见面。伞神因栖身伞中,御伞而降,故称授伞大典。每年今日辰时,蔚蓝国的伞神便会从空降临,选择它的保护对象,所以请诸位静候,到时莫要喧哗慌乱,只需原位恭迎即可。”
此言一毕,坛下顿时哗然。
“那护身伞可会砸到我么?”左机摸了摸脑袋道。
“怎么会?那伞神慎重,岂是小儿嬉闹?”范庠回头哂道。
莫羽非一见范庠,便想起天姥草来,不觉心中一跳。
便听玉玄子道:“我需再次提醒诸位,那伞神选中保护对象后,便会投锁确定,尔等只需做一件事,便是用仙力开启你们桌上的古铜锁器。”
“好叻!”赫连涛听罢,便已摩拳擦掌。
“什么?仙力?”莫羽非却一颤,心道:“眼下我体内气息不稳,若以仙力开启,不知会不会走漏电功?”
赫连涛却在旁兴奋道:“莫师弟,你猜我用什么招式将其打开?”
莫羽非却无心回应,只急思对策。
“咳,这轻巧事儿,你愁什么?”赫连涛见他不答,便扯他衣袖。
“没什么!”他没好气道。
“你急什么!”赫连涛不解道。
莫羽非却想:“赫连兄若见我使出电功,还不知怎样看我呢!”
赫连涛见莫羽非神色忧急,不觉纳罕。
就在这时,天色骤暗,众弟子连同玉玄子皆仰视苍穹,静穆中,只听空中远远传来一阵奇妙的音乐,婉转轻柔,令人心神安宁。
莫羽非抬头一看,只见东方出现了一团物事,那物事快速移来,原是各色神伞。待各色神伞飞至上空,便四处寻游。须臾,便见不少神伞纷纷下降,悬于各自选中的锁器上方。莫羽非未见神伞来找自己,便有些着慌,看赫连涛时,只见一把春桃伞徐降而下,悬停了片刻,忽解下一枚银锁,“砰”地投入锁器中,那春桃伞随即撑开,十分华美。
“孩儿拜见伞父伞母。”赫连涛忙拜道。
莫羽非又见左机,金宝,范庠,还有白芩婉各都纷纷拜见护身神,然自己跟前却空空如也,不觉愈发慌神。加之眼见各弟子皆是轻巧点开那锁器,他却不知如何解锁方可不露破绽?
正是满心焦急时,却听空中一声呼啸,他心头一亮,暗道:“伞来了!”抬头望去,果见一把金伞疾驰而来!只见其:金晃晃如蛟龙摆尾,黄灿灿似宝剑当空!
莫羽非不觉舒了口气,心道:“好事多磨,好在终是把俊伞!”
正看时,却见其飞至右方便缓了下来,倏忽之间,却见那淳于璟忽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那金伞行了大礼。
莫羽非不觉心惊道:“原来是他的伞?那我的呢?”想时,目光却不曾离开那金伞,只见其掷下一枚金锁,那锁却直冒火花,耀得莫羽非眼疼。
他不觉痛苦地闭上双眼,却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伞撑开了。
“呵,真是金光四射啊!”旁人纷纷赞道。
至此时,迎得护身伞的弟子皆已拜完伞神,故伞神亦纷纷从伞中走出,与各自的伞子共聚一桌,言笑甚欢。
“这孩子,你的伞呢?”春桃伞母见莫羽非四处张望,便问道。
“我……”莫羽非被其一问,更觉慌神。
“师弟,你的护身伞怎还没到?”赫连涛也奇怪道。
“咳,他那伞父母定是要给他个惊喜,不急!不急!”春桃伞父嚼着胡桃仁道。
“瞎说!定时便该来的。”春桃伞母压低声音道。
莫羽非字字听得清楚,心中不觉一凉。就在这时,却觉身子一晃,似坐不稳,却听范庠道:“怎的晃起来了?”
莫羽非正纳闷间,却听“轰”的一声,左边地面竟裂开条大缝,一条黑乎乎的棒子跳了上来。
莫羽非唬了跳,只觉腥臭扑鼻。
“快,我的儿,快帮我们擦擦!”那棒子对莫羽非急道。
“哟,这是什么?”周围几个弟子捂鼻围拢道。
莫羽非虽是惊窘,却也不及多想,忙俯身拾起,这才看清原是把伞。他一见左右也无别物可用,便要以袖代布,拭那伞上黑浆。
赫连涛本想帮忙,却觉腥臭扑鼻,更被春桃伞父一把拉住道:“那黑浆恐是黑藻汁!”他不觉一愣。
“莫羽非,你这是什么?”便见左机拨开围观弟子,瞪大眼奇道。
“护身伞啊。”莫羽非有些窘道。
“莫羽非,给!”忽有个声音爽快道。
他抬头一看,却见白芩婉递来一张梨黄手绢。
“哦,不必了,”莫羽非心头一热,“多谢了。”
白芩婉又走近些,然那腥气着实逼人,她也不免皱了眉,却仍是笑道:“你这伞也真是稀奇!”
莫羽非尴尬一笑。
“嘿,不就是把臭伞么?有何稀奇?”忽有人冷笑道。
莫羽非一看,原是裴嵘走了过来。
“闻到臭味儿,你便来了?”白芩婉讥笑道。
“芩婉,你!”裴嵘瞪了眼白芩婉,不料她竟向着莫羽非。
“喂,你伞父母正坐那儿巴望着你呢,快去!快去!”赫连涛忽从后揪住裴嵘道。
裴嵘一看是赫连涛,心道:“这人不好惹!”遂忍气退出了人群。
然一众围观者却叽叽喳喳,各有说法:有说这伞晦气的,有说这伞厉害的,有说这伞来路不明的,也有说莫羽非乖顺的,诸如此般,不一而足。
范庠也挤在人群中观望,心中却暗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