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非驾马驰至鸿鹄河畔时,已近正午。隔河一望,只见对岸山上,鸿鹄仙院峥嵘恢宏,气势非凡。而这边岸上,密密麻麻,满是各地考生及其家人。莫羽非见了,不觉心头一紧,心想要在这众人中脱颖而出,实非易事。
他牵马前行,忽见不远处竖有一木牌,其上写着“报考”二字,忙牵马过去。去后,那报名仙教问明情况,便递给他一竹简,道:“你在第三组,未时。”他接过竹简,又问考试地点。
仙教不觉皱眉道:“《仙考指南》上不都清楚写着么?”说罢,却见他一怔,遂道:“那《仙考》册子提前三月便已有售,你难道不知?”
莫羽非听了,忙道:“仙教,我是才知报考一事,故不及买那册子——”
“那可是你自己的问题!”仙教打断道。
便此时,忽递来一本暗蓝册子,莫羽非一看,正是《仙考指南》。
“兄弟,这书借你。”一锦衣少年道。
“哦,多谢!”莫羽非一奇,忙接过书翻看起来。幸而他能一目十行,不多时,便知道了考试项目及要求。却忽听那少年道:“这可是好马!”他抬头一看,只见那少年手牵棕色骏马,却正端详冰雪驹。
“兄台可是来自绿梦山?”
莫羽非摇头一笑,“这马的主人倒是。”
“这马不是你的?”那少年一惊,他原是因这宝马,才接近莫羽非的。
莫羽非不觉有些尴尬:“跟朋友借的。”
“你那朋友可是姓鱼?”
“你怎知道?”
“而且是个女子。”
莫羽非愈觉奇了,因问:“你认得她?”
那少年不觉冷笑道:“鸿鹄银代全优弟子、沧龙军首席护卫——鱼梦,鸿鹄谁人不知啊!”莫羽非还不及回神,却听其淡淡补了句:“她是我表姐。”
“哦,”莫羽非心想这还真巧,却忽见少年手一伸,“书该还我了,我还得熟悉熟悉。”
莫羽非虽未看完,却也无法。那少年却接过书,笑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既没册子,马也是借的,与其这样仓促赴考,不如明年再来吧!”说罢,便转身离去。其实这少年早已熟知了考试各项要求,他收回册子,乃是妒恨莫羽非借得冰雪驹。
莫羽非虽觉蹊跷,却也无暇多想,便牵马到河边准备。初试乃是越河,要求考生在限定时间内驾马飞驰至河对岸,人或马若沾了水,均减分;落水,则直接被淘汰。
此时岸边,人头攒动,第三组考生皆蓄势待发。
莫羽非站在岸边,遥望对面鸿鹄仙院,心想往后若能到此就读,也真是一奇事。就此时,却忽听身后一脆声道:“莫羽非,你也在啊?”
他回头一看,竟是白芩婉。便见其笑颜如花,心情甚好,而旁边熊不言却脸色一暗。
“没想竟能在这儿见到你,咱两还是一组呢!”白芩婉笑着走了过来,熊不言则帮她牵着匹枣红骏马。
“考试在一组算什么,关键是要考得上!”熊不言话中带刺道。
“喂,师哥,你是说谁考不上呢?”白芩婉便觉不快。
“哦,师妹,当然不是你了!”熊不言忙赔笑道。
“那你是说莫羽非咯?”白芩婉却不依不饶。
熊不言只白了莫羽非一眼,却不答话。
“师哥,今日应考,不许再说不吉利的!”白芩婉蹙眉道。
便此时,却忽听人笑道:“莫少侠原来在此啊。”
莫羽非一看,来者竟是白九戎。今日人多,他费了好些时候才寻得一车位,故比女儿稍晚了步。莫羽非见他态度和蔼,不觉诧异。原来白九戎自莫羽非逃离后,收到了鲁沛书信,其中说明了莫羽非的身份,故白九戎态度陡转,一心想要讨好,以便弥补过失。
此时他见人多,便叫过莫羽非,低声道:“你的玉坠,我一直小心收着,待你考试一完,便归还于你。你只管应考,至于食宿之事,老夫都可替你安排。”
莫羽非此时无心他顾,便点了点头,心却想:“他态度忽转,该不会又有诡计吧?”
白九戎一想,却问:“你此次应考仓促,恐怕没有那《仙考指南》罢?”
莫羽非一窘,却又不愿烦其帮忙,却听白九戎招呼女儿道:“芩婉,过来!”
白芩婉见问那册子,便道:“今早师哥还抽问我呢,书还在他那儿。我这便去拿!”
白芩婉快去快回,莫羽非接过书,打开一看,却见前面数十页,断断续续多是白纸,不觉心奇,好在这部分他刚才早已看过,便直接翻至后面。
原来熊不言不满莫羽非,便故意微动手脚,隐去了部分内容。
然莫羽非却将前后所看一合,倒也凑成了完整一本。
片刻后,号角一声,便是第三组预考之令。
岸上考生立时整装上马,准备出发。莫羽非也跃上了冰雪驹。
一时间,二十人马齐列岸边,临风蓄势,好不壮观!
这一刻,莫羽非忽觉“怦怦”心跳,他便抓紧了缰绳,暗对冰雪驹道:“兄弟,你可要配合啊!”
正此时,忽听空中传来一雄浑声音:“未时到!”
众考生顿时驾马而起,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奔。
莫羽非运足了仙气,且那冰雪驹又是极品骏马,故一开始,他便遥遥领先。他一见众人在后,不觉暗喜,心想此番可是大有希望了!然奔出一阵后,却忽见空中悬着一路标,上书“左转”两字,他唬了一跳,慌忙引马向左,然那冰雪驹却不听使唤,只一味狂奔!
原来这空中调马转向,也是门技术,然他却不谙此道。这一来,虽是疾驰,却越奔越远。眼看如此,他不觉叫道:“马儿呀,难道我就这样狼狈败退么?”说时,竟飞离马背,引缰左行!那马也是机灵,见其如此,也就顺势左转,“兄弟,多谢了!”这一来,他便又重回马背,成功转向!
这冰雪驹听他言谢,便奔得更为欢畅,不多时,便又追上众人。
飞驰了一阵,又需右转,这一回,他便提早飞身跃开,引马向右,不料身旁却飞过一马,险些与他相撞!
“没长眼么!”那人飞驰而过,抛下一句。
他只管疾驰,并不争辩,一看那人,竟是刚才那少年。只见其飞奔途中,横冲直撞,有些考生避之不及,便跌落河中!他不料这考场上,竟还这般凶险,心中顿起警惕。
这其间,白芩婉那枣红马受了惊吓,忽竟长声嘶叫。她使尽浑身解数,方才令其继续前行,然那马的后蹄却已沾水,减分是免不了了。
不多时,大多考生都已飞至鸿鹄学院正北门前,而那些落水考生,则被船只送了回去。
莫羽非到达后,只见先时那少年正骑在马上,洋洋得意地看着他。
他不觉有气道:“你刚才故意的。”
那少年嘴角勾笑道:“我撞到谁了么?并没有啊。”
“他们是受了惊吓,才跌落的!”
“胆小能怪谁呢?”少年冷笑道。
“那若有人撞你呢?”
“撞我,那就是违规!”那少年阴冷道,“看来你并不熟悉规则。”
“你打擦边球?”
“那也是本事。”少年忽笑了,“说起来,剩下的还都该感谢我。”
“什么?”莫羽非不觉怒火上窜。
“我替你们除掉了对手,不是么?”
便此时,忽听空中声音道:“诸位考生请注意,第一场测试已毕,现在请诸位到流景湖畔准备第二场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