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3096400000005

第5章 将军夜战披百矢,一舰单刀可定边

深秋时节,西风萧瑟,草木凝霜。会逢九月十九钱塘香会,那钱塘门外早已被大大小小的商铺挤得水泄不通。杭州内外各路商家均早早雇好船只,从卖鱼桥摇出去,到松木场上岸,唯恐去得迟了,便抢不到旺铺设摊。

杨坎一行四人刚出了钱塘门,便挤在这人潮之中,停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任着马儿慢悠悠往前走。杨坎虽在京城待过几年,可此等盛况也未能见过几回,好奇心起,将头探出车外四处张望,心想这“钱塘门外香袋儿”,果然名副其实。

出了城门不远,便是西子湖,相传许仙与白娘子便是在这钱塘门外断桥相会。杨坎久闻传说,心驰许久,虽极目望去,可惜人流如川,将那西湖断桥挡了个严严实实。

马车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却被阻在道古桥边。原来此地有官兵设卡盘查,想必是城内出了要案,又逢九月香会,便在此地严加戒备。待马车驻定,便有两名官兵拦下问讯。几人下了车,一名官兵上前盘问,另一位则上车翻查行李。

上官仇正向那官兵答话,杨坎在一旁看着,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向他后背一拍,回过头来,原来是昨日那小毛贼,便笑道:“真是巧了,老板也在此处发财呢?今日可别做我们生意了。”

那小贼嘿嘿一笑,摆手说道:“哪有什么财可发的,我也是刚到这边香会,生意嘛,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陈焱离听得有人讲话,回头定睛一看,竟是昨天那贼怂子,怒从心生,一把揪住那小贼吼道:“你这尖耳癞猴,爷爷不去找你,你还敢送上门来?”说着就捋袖要打,却听那官兵训斥:“你们干什么呢!”

“哎,没事,没事,闹着玩呢,官爷您继续忙。”那小贼低身躲开陈焱离的拳头,嬉皮笑脸地说道。陈焱离狠狠瞪那小贼一脸,满不情愿地收敛下来。

那盘问官兵将几人来路去处、行程目的问了个清楚,便准备放他们走了。可谁知就在上官仇转身欲走之时,却见那小贼摸出一块乌木令牌,亮示众人,洋洋自得道:“你们看好了,这可是朝廷令牌,还不快快闪开。”

上官仇扭头一看,骇然失色,一把夺回令牌,大喝道:“你干什么!你何时从我这偷来的!”而后马上向官兵赔罪道:“不好意思,在下保管失当,刚才只是玩笑,切莫当真。”那官兵见了令牌,倒是眼前一亮,唤来车边同伴,耳语了几句,便对众人说道:“你们几个先别走,这令牌我俩都不认识,待我喊我们旗长过来辨认。”

说罢,那官兵便往伍中小旗处去了。那小贼见上官仇动怒,嘿嘿笑道:“这位大哥,别生气,我就是借来玩玩,你看这不又还你了吗。”

上官仇并无闲心与其争辩,抬眼看去,见得设卡官兵十余人纷纷聚拢过来,为首一小旗径直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番,说道:“你等把兵器放下,随我过来,将你们户帖抄下备案,之后便可走了。”

杨坎细想:“新帝嗣位以来,兵器管制渐已放宽,现在怀揣刀剑上街,只要不太招摇,也少有捕快过问,何况我等武器均为朝廷制式,便更无缴械之理了。何况这盘查军士,均手持锐器,且人数是我两倍之众,我等又无作奸犯科,便更无持械抗命之虞。看他们全员毕至,皆紧握刀柄,不似想抄问户帖,反倒像要将我们生擒活捉一般。”

想到此处,杨坎向上官仇望去,四目对视,神色相交,杨坎便知,上官仇业已察觉,只是未有动作。

其实,非但此二人有所猜疑,陈焱离也是满不情愿,骂道:“怎么的刚说让走,忽的又要收兵器?真是瞎了你们这些烂怂狗眼,连朝廷御用兵器都不认识。”

此话说完,周围官兵纷纷按刀欲动,上官仇眼疾手快,甩出枪杆打在一侧官兵手上,而后反握长枪,连戳几人腹下,教他们皆蹲伏痛呼。陈焱离虽是心中不悦,却没料到上官仇竟先出手,呆呆地拔出刀来,四顾喊道:“咋的,这是要打?”

“打什么打,赶快上车!”杨坎当机立断爬上车去,又拉着王姑娘上了车来,冲上官仇喊道:“移开拒马,上车快走!”

话音刚落,便见几名官兵拔出刀来,向上官仇杀去。上官仇沉气凝神,暗发真元,欲激起“铜人护体功”来,却惊觉自己丹田之中隐隐作痛,周身真气运转不调。危急之下,上官仇只得化枪为棍,横扫过去,将那一干守军震退,而后转头吩咐陈焱离道:“莫要伤人,去拆拒马。”

陈焱离如梦方醒,抽出钢刀将那拒马砍得七零八碎,然后转身跳上车去。上官仇见大家都上了车,便大喝一声,将围堵官兵向后逼退,旋即便向后退去,腾身上马。却听得那小旗一声令下:“他们是一起的,先把那小子抓住。”说着,便向那小偷扑来。

上官仇不愿殃及无辜,将长枪往车内一掷,两腿轻夹,坐手紧执缰绳,同时探身向右,将那小贼一把揽起,扶至马上,驾车踏过道古桥头,一路绝尘而去。

出了道古桥,往小和山行去,沿途寺庙灵宫随处可见,处处也有香市。各地香客纷至杳来,摩肩继踵,但比起武林门外,倒也不至于堵住过往车马。待车后追兵不见踪影,王姑娘轻声怯问:“恩公,我们又没有杀人放火,有官兵来查,为何要抗命而走?”

“这,行走江湖,兵器即是性命,万不得交与他人。”上官仇慢声答道,却听杨坎在身后应道:“不仅如此,怕是若我们逃得慢了,便要被他们擒下投入大狱吧。”

“哦?此话怎讲?”上官仇问道。

杨坎微微一笑,娓娓道来:“吾闻杭州城内素来安定,忽发如此大案,府衙之人把守口风,设卡盘查,不无道理。只怕手下兵士各怀鬼胎,今日香会,四面八方皆是进城的香客,唯独我们出城而去,又手执兵器,且不论我等是真凶与否,抓回牢内,严加拷问,你说我们可受得了?这些还好,我独怕令尊一事,你那叔父或许抹不开干系。若他将我们抓去,栽赃罪名,先斩后奏,届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父亲与叔叔亲如兄弟,你休要污蔑。”王姑娘辩驳道:“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两位兄长仍在杭州,你们若被栽赃,他们怎会袖手旁观?”

杨坎冷笑道:“恕在下所言逆耳,令尊过世,我亦为之悲痛。然高堂崩塌,子孙羽翼未成,而城中那帮官商奸猾之辈,若想欺瞒你二位兄长,恐怕轻而易举。何况令尊素来内直外方,又家富万贯,黑白道上怕是得罪过不少人,而今出此不幸,他们岂有不侵占家产之理?而两位王公子势单力薄,又怎能斗得过?”

上官仇点头赞同,心中却已对杨坎另眼相看。王姑娘听闻此言,不由心慌道:“若……若当真如此,那我二位兄长留在杭州岂不危险?我们快回去找他们吧。”

“万万不可。”杨坎抱胸摇头道:“想必方才那一干官兵早已画影图形,四处传阅,而我们衣着相貌如此出众,岂有瞒天过海之理?到时非但救不出令兄,反倒自投罗网。依我之见,府上诸多事宜,财产明细,尚需二位王公子细细打理,所以一年半载之内,并无风险。因而当下我等须快马加鞭,赶赴重庆,向令尊亲家求助,教他们差人东下,以助一臂之力。”

杨坎此言,众人均无异议,王姑娘虽心中焦急,但细细想来,也只好如此。待众人商议完毕,马车已过了小和山,因为在城郊耽搁了许久,行至此处已是午后,众人取了干粮暂且充饥。眼看天色将晚,上官仇问道:“王姑娘,现在行将入夜,附近的驿站想必是去不得的,你可认得什么亲戚朋友居住附近,我们好去投宿一晚。”

王姑娘略想了想,答曰:“此处应是钱塘境内,父亲有一好友曾任工部主事,现已辞官回乡,布衣蔬食隐于钱塘县内太平里,可去拜访他们投止一宿。”

于是,众人驱车赶往钱塘县,王姑娘坐在车头指路,马车七拐八拐停在了一间乡野小墅门前。杨坎走下车来,看这小宅简朴整洁,全然不像一朝廷大员隐居之所。还未叩门,只听那小贼从车中蹦了下来,说道:“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要冲撞那些当兵的?差点害我也被抓了。”

上官仇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若非你手欠寻衅,哪里会有这些事?”

那小贼朝他翻眼一白,从鼻子里哼出几句话来:“那,那又怎样?都是你们害得我受到牵连,现在他们肯定把我当你们一伙的了,必是在城内发了榜文。我若是回不去家了,你们要赔我个百十两银子,好让我再买一间,否则我便要像膏药一样,赖在你们身上。”

王姑娘噗嗤一笑,说道:“你这小鬼,猴精的很,要不你也别缠着他们了,待我到了重庆,你可留在家中做些零工。”

“那可不行,他可是一市偷儿,你把他留在家里,哪天给你家开了天窗怎么办。”陈焱离嚷嚷道。

王姑娘上下打量了那小贼一番,说道:“既然你是受到我们连累,那我帮你一把也算理所当然。若你肯洗心革面,我可说服伯父让你留任杂役。”

“嘿嘿,好说好说,有份正经差事也是不赖嘛。我叫郑峰,接下来多多关照啊,嘿嘿。”

众人聊罢,便去叩了门。未过多时,便有一鹤发老者开了门,王君兰上前行礼介绍,那老者便领大家进了屋。坐定之后,王姑娘向他将杭州遭遇一一道来,那老者听闻好友遇害,不禁以袖拭目,感慨世上不同流俗之人又少了一位。

未过多时,便有一年轻妇人走进堂来,手里捧着一盆红鸡蛋,放至桌上。那老者将红鸡蛋递至几人手上,说道:“家中无酒肉招待,几位莫要见笑。前些日子犬子新添一男丁,本想设百日宴庆祝一番,哪知不久便遇上国殇,便搁置了。本打算近日趁着香会补办一场,家中也备了不少鸡蛋,望能帮你们除除晦气。”

几人连连称谢,相谈之时,忽听有人推门进来,怀抱香烛。原来是那老者的儿子,名曰彦昭,去往灵隐寺请了蜡烛香火回来了。几人起身行礼,相互介绍了下,又将所经遭遇一一道来,那男子也是古道热肠,吩咐妻子先哄谦儿入睡,而后取来苇席蒲草,安置几人就寝。

次日清晨,天光微蒙,众人便告辞出发了。车行四五日,便到了鄱阳湖。因为鄱阳湖水域甚广,又北接长江,众人便由南绕行,打算取道洪都府。马车行于湖旁,杨坎隔窗遥望,水天一色,碧波粼粼,只晓身处湖岸上,不知对岸在何方。相较下,这鄱阳湖不知比那石狗湖或西子湖大上多少倍,教杨坎分不清这是湖是海。

相传此地便是当年太祖轻舟利炮大败陈友谅之地,如今已是三十余年过去,犹感硝烟炮火,舰舸沉沙,历历在目。真是:

东风赤水康郎山,鄱阳湖畔火接天。

将军夜战披百矢,一舰单刀可定边。

待马车行至余干县附近,忽逢暴雨,雷电交加。车子疾行道中,突然惊雷乍起,马受惊狂奔,拖车驰入密林之中,忽有电光击中路旁树木,砸至车上,致使车坏马走,所幸无人伤亡。众人急忙收拾行李,满身狼狈爬出车来。郑峰四处眺望,看到前方有一茅草棚,便喊众人前去避雨。

几人赶往棚屋处,见屋下有一枯瘦老叟独自蜷在火炉边上,上官仇探身进屋,递给那老者些许银两,望能借得此地暂避风雨,而那老叟未有回应,上官仇便将碎银放入其空碗之中,喊大家进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雷雨渐停,几人走出门外,放眼四周皆是密林沼泽,马车来时痕迹经暴雨冲刷,也是难以辨别。于是,上官仇只好返回屋中,摸出些银两出来,向那老叟问路。

过了好半晌,便见那老叟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双目深陷,发稀且白,好似一副骷髅无异。那老叟滴溜着眼珠打量几人一番,开口说道:“你们要换车马,可前往余干县。我看你们乃是武林中人,老拙不贪钱财,只求你们肯帮老拙一点小忙,我便为你们指路,否则这林深无人,你们就是走上一天也出不去的。”

“你这老烂怂,给你问路钱是看得起你,信不信老子打到你张口。”陈焱离很是厌恶受人要挟,刚要拔刀,便被上官仇拦住:“莫要如此,老人家有何吩咐,我等当尽力为之。”

那老叟听了,两眼放光,拄棍起身,走出屋外,伸手朝林中一处指道:“此处往前七八里处,有一处石洞,原是野兽盘踞之地。前些年来了一伙绿林强盗,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若几位壮士能将其消灭,老拙万分感激。”

上官仇听罢,一口应承下来,令王姑娘与郑峰留于屋内,带杨、陈二人往那老叟所指方向去了。三人一路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前方有处山丘,山丘断壁依着山势凿有一洞,看着便是那老者所说的贼窝了。

三人潜至洞旁躲着,细细查看,只见两哨兵卧在洞口,四周随地散放着些盔甲、断矛之物,想必这拨贼人应是行伍逃兵,流窜至此落草为寇。

杨坎身贴树后观察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看这洞窟内有灯火,想必是窄口瓶身,我等不知其中底细,若是贸然现身怕要吃亏。倒是我有一计,不如你们二人上前叫阵,将那洞中贼人悉数引开,我再偷摸过去往那洞中放一把火,叫他们首尾不得兼顾……”

杨坎还未说完,便被上官仇打断道:“君子不尚权谋,上官某还不需此等诡计。何况这大雨过后,万物浸潮,你又如何放火?”

说罢,上官仇便提枪起身,朝那洞口走去。陈焱离本就懒得想什么主见,看到上官仇起身,也跟着去了。杨坎被训斥得面红耳赤,见上官仇起身走了,自己却不敢暴露,只好借着交错阴影缓缓伏行。

那两个哨兵看见有人走来,懒懒地起身喝问,却听上官仇不慌不忙,正声答曰:“在下上官仇,听闻你等在此为非作歹,特来相劝。若你们肯随某赴官府投案自首,从前过往可不予计较,否则休怪上官某手下无情。”

那两人心说这哪里来的白头傻子,迂腐狂妄,只当他是疯人疯语,未予理会。上官仇见二人未有回应,也没有动手,倒是陈焱离捺不住性子,啐骂一句拔出刀来。两名哨兵见状,心想今日是真撞见了疯子,忙喊洞中兄弟出来,只见洞中陆续跑出十余人来,皆备刀枪,见此场景均面色错愕。两位哨兵将上官仇所言原原本本讲与众人,众逃兵听了,皆捧腹大笑。

陈焱离可不想等上官仇先动手,自顾冲上前去。然而那群逃兵虽是散漫得久了,却毕竟曾受军队训练,见陈焱离上前,立刻站好阵型举兵应敌,将其困与阵中。只见陈焱离所攻之处,均有数人举兵格挡,同时侧后又有冷兵偷袭。

上官仇见其危机,断然出枪解围,不料敌人势众,虽是救了陈焱离一命,自己却也深陷阵内。然而上官仇毕竟乃身经百战之人,只见他不慌不忙,背身贴住陈焱离后方,以成前后之势,可以少搏多。但陈焱离哪是能与他配合之人,全然不顾背后安危,只知闷头莽冲,霎时间二人均深陷险地。

上官仇自京郊一战以来,运行真气之时均有腹中隐痛,难以调行内功,自是无法使出护体神功抵御刀剑,只能依仗密不透风的嵩阳枪法鏖战其中。

眼看危急之时,忽听耳侧风声,原是杨坎遥以飞石相助,眼见有敌被飞石击中,上官仇趁着破绽连刺几枪,便教两人败退下来。这杨坎指力虽足,准头却差了点儿,射个两三发方能打中一下,好在敌众我寡,即便瞄得歪了,也能打到另一个。

那逃兵首领见弟兄负伤,惊觉有异,便调令两人追杀杨坎,其余众人变阵合围。杨坎见有人来,撒腿便跑,但他心知自己势单力薄,不敢走远,只是绕行洞前兜圈,以便与上官仇及陈焱离二人接应。反观激战之处,由于敌人变少,陈焱离倒是好打了许多,见他左右开阖,硬生生斩杀了几人,突围出去。相较之下,上官仇出手专拣手脚筋骨之处,以求废其战力,而不伤其性命。而陈焱离则是招招致命,尤喜欢朝着人头挥刀。

再说杨坎这边,虽是牵着两人兜转了一阵儿,终究脚力不足,被那二人追上。见有刀枪杀来,杨坎慌忙举斧抵挡,却见那二人中间有一白缨长枪穿梭而至,如白蛇吐信,左右飘振,瞬间挑了那两人手腕,救下杨坎性命。

杨坎还未称谢,猛然看见上官仇背后有一贼人,双手持枪向他背后捅来,于是忙呼小心。上官仇侧过身来,却反应不及。眼见那枪尖就要戳入其胸膛,上官仇忽然瞥见有一人影瞬过,迅疾如风,不辨身形,闪至上官仇身边,飞起一脚将那敌人踹开。待扬尘落定,上官仇定睛看去,原来此人竟是郑峰。

待杨坎这边安定下来,此时敌人已是少了大半,四人合力将其余逃兵一并剿杀。虽说上官仇之前留了几人性命,却在其返身营救杨坎之时,全被陈焱离补刀杀掉了。大战之后,上官仇还未歇息,就忙问郑峰道:“不是让你们留在屋内等候吗,为何你又跟来?王姑娘可也来了?还是你将她一人留在那边?”

听得郑峰笑道:“哎,我们这不是不放心嘛,她非要过来看看。我跑得快就先到了,她应该也快来了吧。”

上官仇听罢,朝来时方向放眼看去,果见一仙影跑跑停停地往这边赶来。王姑娘一路跑来,看到这满地鲜血,不由失声惊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忙问几人是否安然无恙。三人连同郑峰均无大碍,唯陈焱离酣战之时挂了几处彩,上官仇和王姑娘一起帮他简单包扎了下,此事便算告一段落。

临行之前,杨坎提议去那洞中查看一番,兴许有贼人搜刮而来的财物,可一并带走,交还余干县民。几人进了洞中,发现这里甚是开阔,四处堆放着粮食杂物,倒是寻不到什么金银细软之物。洞穴正中陈着一口石棺,棺盖已被撬开,里面乃是一具枯骨,看着已有几十载的年头了。

几人细细搜刮了一番,并未找到多少贵重财物,只有些许银两匿于角落瓦罐中,想必这些贼人将所劫赃物藏在了什么不为人知之处吧。待到搜查完毕,上官仇捡起地上军刀,朝满地尸身颔首示敬,而后附身将一尸首的右耳割下,擦干血迹,便领众人回去复命了。

几人回到棚屋之内,上官仇将耳朵交与老叟,告诉他已将洞内贼寇悉数剿灭。那老叟听闻如此,不禁感动万分,热泪盈眶,紧握上官仇的双手久久没有松开。老叟自称无以为谢,走出门来向大家指了方向。众人知他家徒四壁,自然不会索要报酬,拜别老者之后便往余干县城走去。

一行五人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便见远方隐约有炊烟袅袅,不由欣喜万分,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到了余干县。这里乃是城郊小县,日暮时分,千家灯火,很是安静。几人寻到一客舍住下,大肆饱餐一顿后,便去睡了。自入了县城一路上,陈焱离逢人便夸自己如何将那匪贼尽数杀灭,却无人报以溢美之词,令他很是郁闷。

次日一早,几人用了早点,便启程去往驿站雇了车马。这次时间充裕,又无官兵搜查,几人从容备置了行李,雇上车夫,也省得上官仇受累驾车。五人乘上马车,便整备出发了。马车向西出了余干县,取道南昌北郊,经武阳赣江,绕过鄱阳湖,北上行至长江,而后沿江西去。

当下之季,已近入冬,马车逆风西行,只觉寒风袭面,秋寒侵骨。杨坎斜坐窗边,侧头看着窗外风景,心中却想:“昨日与那贼匪一战,虽能侥幸保住性命,但我本不精武艺,若再同他二人一路,怕也难保周全。好在昨日之敌武功平平,若再遇到像雷元正一般武功高强之人,即便他俩也怕自身难保,那我岂不是有性命之忧?再者说来,若与他二人处得久了,我不通武艺之事难免会遭看破,届时他们如何待我也未可知。由是当下之计,不如早日脱身,最好能同郑峰一样,在王姑娘家中寻得差事,如此既能保全性命,又可作伴佳人,岂不美哉。”

清晨驿路,马车飞驰,而坐在车上各自打盹的五人,却是同车异梦。

同类推荐
  • 朔风传之风起

    朔风传之风起

    六月初九是山东大豪百柳庄庄主柳万仞的寿日,亦是其择婿的日子,众多英豪齐聚百柳庄,本是一派喜气,谁想神秘莫测的“天衣楼主”突然现身,这名号在江湖上消失已有十五年之久,柳府诸人皆惊,随天衣楼主而来的还有一段往事,这往事是惊怖的回忆,是好奇的秘辛,江湖还是江湖,但是起风了
  • 云引之忘忧

    云引之忘忧

    "十年前的腥风血雨,唯有忘忧谷安然无恙。如今,当年突然消失的暗影门重出江湖,十年间,是蛰伏谋划,还是迫不得已?是是非非,究竟谁对谁错,眼前人又有谁能信?他,又究竟是谁?"
  • 魔侠豪情传

    魔侠豪情传

    茫茫宇宙,浩瀚星辰,天下之大,谁主沉浮。一个本不该属于这里的人来到了这里,他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一条小命,却历经磨难改变了这里几千年的历史,成为了千古留名的圣人。“赵鸣,你这个淫贼...我要杀了你!”“不行!他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不许你伤害他!”“臭小子,已经两招了,还剩一招。”“死赵鸣,你挑粪非得从我门口过么?臭死我了!看打。”...武侠背景融入少量玄幻题材,故事主要讲述江湖里的江湖事,每个情节都是用心安排的,没有特意灌水,各位读者大大不妨读上一读,倘若您能喜欢,希望收藏、留言,谢谢。
  • 兽妃倾城之神医嫡公主

    兽妃倾城之神医嫡公主

    她姬梓潼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神医杀手,可是却被奸人所害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转世重生。因为天生异瞳被称为不祥之人而被迫离开。在万兽森林与野兽为伍,被师父收养。却遇人不淑,某女指着某王爷说到:“我不就是去你的厨房偷了一些菜吗,你至于这么苦苦相逼吗?”“可是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得罪我只有三个下场,杀、生死不如、放。第一个是陌生人、仇人,第二个是我非常讨厌厌恶的的人,第三就是自己人!”某王爷说到,一脸笑意的看着快要炸毛的某女,某女却不知道,某王爷自从遇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之后就慢慢的有一个想法。
  • 异世之侠士无双

    异世之侠士无双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我来自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世界,虽是废才,却有一颗天才的心,身负未知使命,但不知路在何方,前世屌丝一枚,今生无悔无悔刘季,一个小市集的一个小混混,因为触碰到一些大帮派的利益,刘季遭到暗杀,坠落山崖却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热门推荐
  • 遵命阿飘

    遵命阿飘

    【一句话简介】阿飘:将复仇进行到底!女主:遵命。因为一次意外,女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属性各异的四只美人阿飘。阿飘们皆死于非命,心中各有不甘之事,想要女主替她们完成心愿。女主看着白纸上罗列出的每个美人的要求,欲哭无泪。白纸上——复仇!复仇!复仇!救人……咦?等等,为什么连那些要复仇的目标都要救?圣母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不要伤害任何人,即便他们做过错误的事……其她三只阿飘过来将正在给女主洗脑的圣母飘拖走,留下一句话:务必要虐死那群人渣!!!PS:非灵异文,阿飘们都美美哒萌萌哒!本文以帮美人阿飘们完成心愿为主线,喜欢的就跳坑吧。
  • 初为人母再心动:少妇的抉择

    初为人母再心动:少妇的抉择

    当初为人母的星遥再次遇见贯穿他整个学生时代记忆的傲天后,她将怎样面对内心真实的感觉?每次约会结束,回家面对丈夫和女儿时,脑中那种天人交战的画面让她陷入深深的内疚自责。就在这段关系持续不久的时候,丈夫的一个举动让星遥做出了最终的抉择。。。
  • 财富的点滴积累

    财富的点滴积累

    人的生理和生存需要并不是致富的动力或源泉,就如在动物生活中找不到任何相同或相似的财富追逐现象,因为它不能顺应基本的目标,也不能满足根本的需求。致富的含义就是获得超过自己需要的东西。这看起来漫无目标,却是人类最强大的驱力。
  • 蓦然回首,花开自由

    蓦然回首,花开自由

    在越然染的心里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幸运的人,当初说要收好心,可是谁又能真的不爱呢?直到最后心碎一地无法挽回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那不交心的话语。姜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越然染的人可是最后让越然染心死的也是他。那年夏天姜家少夫人死少爷疯,可是杀人凶手却是·······浴火归来一切失去的都要找回来,只有一样她弃之如履。一切都不能再换回越然染的时候姜璟才明白,蓦然回首,那人已经不在身边,一切就像花开花落终有定律,可是不管怎么不甘心失去,一切都抵不过她一句我要自由离开你就是我的自由·······
  • TFBYS之薄荷之夏

    TFBYS之薄荷之夏

    十年前你欠我的,现在,你要还我![by-言小橙]
  • 凌驾雲霄

    凌驾雲霄

    焱采草药时在一个山洞里得到绝世神剑,回村庄时发现那里血流成河,尸体遍地都是,在发现原因后他激发封印,神兽将他的敌人都打倒了,却引来了更多的觊觎……神剑中的光麒麟与封印里的暗麒麟合为一体,三国争霸,焱迈入军队……
  • 腾龙大陆之武帝至尊

    腾龙大陆之武帝至尊

    修行一道,实力为尊,水火相克,一代天才拜倒!
  • 蝴蝶尚在孤独房间

    蝴蝶尚在孤独房间

    失去的东西很难再找回来了,宋艺紧紧的拉着乔夏的手,生怕乔夏会像妈妈那样离开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互相鼓励互相陪伴,青春虽然叛逆,但也有害怕的东西,害怕孤独、害怕失去,但到了分开,自己还要胆小懦弱吗?孤独的蝴蝶……该飞出黑暗的房间了。
  • 地球的进化之路

    地球的进化之路

    这是一场阴谋,在不知明的力量控制下。地球上的所以生物都发生了变化,但是在进化初期,人类遭受了地球上所以生物的仇视和攻击,但是随着人类的强大。人类又一次站在生物链的顶端......
  • “乌有”之义:民国时期的乌托邦想象

    “乌有”之义:民国时期的乌托邦想象

    本书通过爬梳和归纳民国时期有关乌托邦思想特质的文学现象,探察乌托邦作为一种思想类型,进入民国时期小说文本后所呈现的叙事形态及其想象方式的差异性和复杂性,以期从文学的角度切入乌托邦功能和意义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