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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美的记忆,在爱上之前(3)

林蔷以为所谓的血拼,就是一起疯狂购物,没想到殷蓝竟然给她制定了一个形象大改造的计划,要在一天之内让她成功地美丽变身。

第一步,殷蓝将林蔷带到了发廊,要给她换个发型。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夸张的发型,但拉直头发放下来你总能接受吧。”殷蓝开始做林蔷的思想工作,“相信我,长直发平刘海虽然是个满大街的发型,可是你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这么好,不需要刻意修饰,这个发型正好!”

林蔷正在神游,没怎么注意所谓的改造内容,倒是拉过殷蓝怯怯地问了句:“其实,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土了,觉得我跟你在一起会影响你的形象?”

“你!”殷蓝气得直跺脚,“你竟然这样想我!我想帮你改造形象,是因为看不惯阮莹总是欺压你,你的条件明明不比她差,只是欠缺打扮而已。你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比不上她,所以做什么都是退让,包括尹轩然和夏奕哲你也不敢跟她抢。”

“怎么扯得那么远--”林蔷有点儿尴尬地别过了脸。

殷蓝的声音压低了一点儿:“你就别掩饰了,我知道以前你和尹轩然他们感情很好,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女生漂亮点儿总不会是坏事。”

林蔷没有再说什么,发型师也开始给她的头发上药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地想:其实哪个女孩子不爱漂亮呢,她的心里不知道多羡慕殷蓝。可是,从小到大她都不会打扮,现在这头长发,还是她初中时才留起来的,因为小时候妈妈没空帮她打理,所以总给她剪一个男孩子头。

或许正是中了那句“遇见一个人,生命全改变”的歌词,林蔷想,可能殷蓝就是上天派过来给她一点儿甜头的人吧,所以,她就放宽心接受改造好了。

就在林蔷做头发的同时,殷蓝也没有闲着,而是自己跑出去为林蔷新购置了一批衣服。这一点,直到晚上回到宿舍林蔷才知道。

“我还以为这些衣服是你给自己买的--”此时林蔷已经被殷蓝逼着换上了新裙子,正站在穿衣镜面前忐忑,“你买的这些衣服虽然不夸张,也不暴露,但是跟我平时的风格相差太大了,我还是换回我平时的衣服吧。”

“你怎么不说还要把头发扎起来!”殷蓝翻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白眼,“林蔷,我花这么多心思帮你改变形象,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你对得起我吗?”

林蔷又被殷蓝的气势镇住了,站在镜子前左右为难。

突然,殷蓝大喊一声:“啊!7点了!你想换也来不及了,不想迟到就赶紧冲吧!”

就这样,林蔷带着自己的新形象,惊慌地冲进了教室,冲进了大家的视线。教室里已经基本来齐了人,本来还闹哄哄的,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在看林蔷,说明改变的效果非常明显,殷蓝跟在身后得瑟地偷笑。

“小龙女,你今天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林蔷一坐下,杨子就赞了一句。

杨子其实是尹轩然的死党,但以前林蔷和他并不熟,因为杨子总是一副浪荡的痞子模样,不怎么招林蔷待见。但是,自从殷蓝出现以后,杨子就主动跟林蔷熟络了起来。

听说想追心仪女生的话,搞定她的闺密,就等于成功了一半。没错,杨子之所以想搞好和林蔷的关系,是因为他对殷蓝一见钟情,很想追她。

可是,喜欢殷蓝的人实在太多了。如果说“男追女,隔层山”的话,那么以杨子的资质去追殷蓝这种级别的,中间隔的估计就是一座喜马拉雅山了。林蔷虽然是殷蓝的好朋友,但也没有办法帮助杨子跨越这座大山。

所以,林蔷对于杨子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一笑置之。

【10】

此时距离“校园十大歌手”总决赛的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林蔷和殷蓝盘着腿坐在房间里的大床上,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两条设计精致的抹胸裙子,一条粉红,一条浅黄。这是她们即将在“校园十大歌手”舞台上亮相的演出服装。

热情如殷蓝,生活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刺激的疯狂体验,比如这次,一向没有唱歌功底和表演经验的她,拉上和她一样逊的林蔷一起参加了这个歌手大赛。

对于林蔷来说,这就更是她以前想都没有想过会做的事了。但是,原来早在帮她改造形象的时候,殷蓝就有这个小私心,想跟她组成一个组合参加歌手大赛了。为了感谢殷蓝对她付出的心血,林蔷只好答应了下来。

不过,林蔷本来以为以她们的实力,参加比赛顶多是跑跑龙套过把瘾,没想到她们竟然可以一路过关斩将,从海选,到五十强,到三十强,她和殷蓝凭借着几分唱歌天赋加几分表演默契再加几分运气,竟然成功晋级到了十强。

化上淡妆,换上裙子,林蔷和殷蓝提前来到了比赛的后台。几乎所有的选手都在这里了,精致妆容,精美服装,他们个个看起来都是战斗力十足。

“殷蓝,你紧不紧张?”林蔷拉了拉殷蓝,小声问道。

“淡定,”殷蓝笑了笑,“你要记住,我们的登台之意不在奖,在于全校之帅哥。所以好好表演就行,名次什么的不重要。”

林蔷想想觉得也是,据说每年校园歌手的前三甲,都是唱民族歌曲的,他们一上台就用高八度的嗓子刺激观众的耳膜,满腔热血地歌颂党歌颂祖国,这些都是需要有大实力才能做到的事,她和殷蓝这么业余,怎么比得过呢。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刚走开一会儿,殷蓝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听说今晚的‘最佳台风奖’评选的标准是看选手在台上唱歌时,台下有多少观众上来送东西,歌迷最多最疯狂的获胜。我刚才偷听到那个唱《特务J》的女生,已经打电话叫她男朋友把送给她的东西搬出来再送一次了,我不能输给她!”

这下可就麻烦了,林蔷皱了皱眉:殷蓝是说名次不重要,但这个“最佳台风奖”可是她势在必得的,现在竟然有人要弄虚作假跟她抢!

“可是我们马上就要上台了,怎么办呢?”林蔷问道。

殷蓝低头思考了两秒,然后掏出手机给杨子打去电话:“杨子,你现在赶紧去我舅舅家把我所有的毛绒公仔都搬过来,然后给我找好托儿,到时候一个个地送上舞台。总之我的粉丝一定要比那个‘特务J’多,你看着办吧!”

有一个随叫随到,肯为殷蓝赴汤蹈火的杨子,还有什么问题呢?

殷蓝的舅舅是学校的副校长,他的房子也在学校的教师公寓里,殷蓝平时住在宿舍,但一放假就回舅舅家。谢天谢地,林蔷去过殷蓝的舅舅家,她房间的毛绒公仔,据不完全统计,起码也有上百个,自己开个二手精品店都没问题。

杨子的办事能力也是顶呱呱。林蔷她们一上台,下面的欢呼声就明显要比前面的热烈,接着在整个唱歌过程中,上来给她们送东西的人就没断过,托儿们个个都很敬业,大热天的抱着一只只大熊往台上送,还笑得像花儿一样。

不仅如此,送完了从殷蓝舅舅家搬出来的东西之后,杨子可能是觉得台上的东西还不够多,又组织兄弟们去当“采花贼”,把学校里的花花草草都捆了过来,接到那一撮撮小野花的时候,林蔷和殷蓝差点儿忍不住在台上大笑开来。

不过,今晚最压轴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当夏奕哲捧着一束玫瑰走上台的时候,林蔷才是彻底地惊呆了。今晚的夏奕哲似乎有过精心打扮,发型飞扬,身上是最简单的黑白配,看起来俨然一个小王子。他轻轻走到林蔷面前,把花献给她,然后很自然地说了句:你今晚好漂亮。

林蔷本来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听到他这样说,她更觉得不好意思,一接过他的花,她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就被刷上了两抹亮丽的胭脂。

林蔷知道,夏奕哲不是托儿。

因为那次草坪约会的事,她和夏奕哲疏远了一段时间,她没想到今晚他竟然会出现,还用心地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从未被如此温柔对待过的林蔷,此刻只觉得心里的喜悦感满满的,满满的,不断在发酵着,发酵着。

【11】

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般相貌平平,家境糟糕,但却总会被长相完美、家底殷实的男主角深深爱上,用心守护。林蔷虽然也很爱看那些偶像剧,但她从来都不觉得现实生活中会长出那种童话的藤蔓,然而夏奕哲的存在,又好像是童话一般。

回想起这么久以来和夏奕哲的相处,林蔷总是觉得有些困惑。

夏奕哲在班上给人的感觉是很孤傲的,他不怎么喜欢跟别人说话,尤其讨厌女生的唧唧喳喳。可是对着林蔷,他却总是有很多话说,甚至还会联合尹轩然一起整她。所以,被夏奕哲整这件事,在林蔷看来很无奈,但别的女生却觉得很羡慕。

但是林蔷又发现,当尹轩然不在旁边的时候,夏奕哲和她相处的方式完全是不一样的。他们既不会斗嘴也不会打架,夏奕哲的态度非常温和,一起聊天也好,听歌也好,她只觉得只要在他身边,这个世界就很安静,很美好。

其实一切都是因为她吧,他的贪玩胡闹只属于她,他的温柔内敛也只属于她。

只是那时的林蔷还不明白,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想要在对方面前呈现很多面,甚至包括原本自己的性格里并不带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吸引更多对方的目光。

那天晚上林蔷和殷蓝毫无悬念地获得了“最佳台风奖”,并因为火爆的人气成了校园里一时的风云人物,就在这时,夏奕哲向林蔷提出了加入他们乐队的邀请。

夏奕哲是学校里众所周知的“钢琴王子”,只要有什么大合唱之类的晚会,总能见到他在台上伴奏的身影。学校的音乐团队看中夏奕哲的才华,将他吸纳了进去,后来夏奕哲和校队里几个有共同爱好的朋友组了一个乐队,他们偶尔会在学校里演出。

“校园歌手的比赛我们都看了,我们队里的成员都觉得你很会唱歌,而且又有高人气,所以很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乐队。”夏奕哲如是说。

“你太抬举我了,你们乐队的人个个都是十八般武艺,我什么乐器也不会,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唱歌训练,我不行的!”林蔷推辞道。

“你可以的!你参加十大歌手都得奖了,怎么还是这么没有自信呢?我知道你有一把好声线,只要你答应加入就行,技巧什么的可以慢慢再练。”夏奕哲劝道。

“十大歌手我和殷蓝是组合,你为什么不找殷蓝呢?她的性格比我更适合舞台。”找不到别的理由,林蔷只能把殷蓝搬出来当挡箭牌了。

“我谁都不找,就只找你。”夏奕哲脱口而出。

这话听来有点暧昧的意味,林蔷尴尬地低了低头,夏奕哲也察觉不妥,于是又再补充解释道:“我……我是说,殷蓝的声线和唱功都没有你好。”

好像再推脱下去就有点伤感情了,林蔷想了想,便答应了夏奕哲说她会考虑一下。

不过,她其实已经想好对策了,那就是去说服殷蓝代替她加入,虽然夏奕哲不认同,但她真的觉得殷蓝比她更适合舞台,对唱歌也更有热情。

“殷蓝她在干什么?”刚走回教室门口,林蔷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教室里,殷蓝的位置上围了一群人,林蔷紧张地挤上前,结果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殷蓝正坐在座位上,拿着一把圆规若无其事地划自己的手臂,一下,又一下。

“殷蓝你在干什么?”林蔷惊呼。

可是,殷蓝丝毫没有注意到林蔷,她还是继续用尖尖的圆规刺穿手臂的皮肤,然后把血一点点地挤出来,只一会儿,她的双手就零零散散地遍布了血迹。

林蔷惊呆了:这样的殷蓝,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像灵魂出窍一般,只留下一个空壳,殷蓝的眼神空荡荡的,却又满溢着绝望的气息。

“不要这样--”林蔷晃过神来,马上伸手过去抢殷蓝的圆规,殷蓝不愿意放手,纠缠中圆规划了好几下林蔷的手,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终于,杨子出现了,看到她们的异样,他迅速站起身抓住殷蓝的手,但却引来她的疯狂挣扎。殷蓝紧紧握住圆规在杨子的手臂上挥舞,只一会儿,杨子的手臂就变得血迹斑斑,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所有围着的同学都为杨子捏了一把汗,这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过了一会儿,圆规终于从殷蓝手上滑落,她好像突然恢复了理智,马上拽过杨子的手,眼眶红红地说:“杨子你犯什么傻--”

杨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事,我们都先去校医室处理伤口吧。”

【12】

“是抑郁症。”校医室里,殷蓝艰难地开口。

原来再灿烂的向日葵,也有太阳照不到的角落,那里长年丛生着厚厚的青苔。林蔷一直以为殷蓝的阳光气息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却没想到她的内心如此阴霾。

“你明明这么开朗,怎么会……”林蔷忍不住有些哽咽。

“我5岁那年,我们全家人一起去海边旅行,我爸在下海游泳的时候,溺水死掉了。从那以后我的性格就变得很孤僻。这么多年,我爸的尸体浮在水面上的那个画面一直纠缠着我,无论我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说到这里,殷蓝不自觉地盖住了眼睛。

当年爸爸过世之后,殷蓝的性格大变,她不再和其他同龄的小孩子一样,不再爱笑,也不再合群。后来妈妈带着她改嫁到了现在的家庭,新的家庭很好,比以前更富有、更温馨,甚至因为顾及她的感受,她妈妈都没有再要孩子。

可是,再多的物质,再多的关爱,都没办法填补殷蓝内心的残缺。

日复一日的孤僻,最终酿成了情绪的大荒芜,殷蓝得了抑郁症,而且愈演愈烈。发作的时候,她不再是简单地闹闹脾气,也不只是摔摔东西,而是不受控制地拿起各种利器在自己的手臂上乱划,也就是所谓的自虐。

“林蔷,我不要被大家当成怪物,我不要……”殷蓝小声抽泣。

一直以来,殷蓝给自己建造了一个坚强的盔甲,她装作特立独行,装作没心没肺,制造出活得非常扬眉吐气的假象,好不让别人发现,她的内心如此阴霾。可是如今,这个盔甲被她自己亲手打破,她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不知将要面临怎样的后果。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林蔷轻轻拍着殷蓝的背,想安抚她的情绪,“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认识殷蓝这么久,林蔷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她们两个在一起,殷蓝永远扮演着挡在前面的角色,而林蔷永远是被保护的一方。如果可以,林蔷真希望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正能量都传输给殷蓝,给她勇气,给她希望。

就在这时,尹轩然也来到了校医室,一进门就问:“林蔷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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