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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灰色档案之鬼使神差(4)

左文思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在画面上,触手的是一片冰冷,恍惚间,左文思似看见画中女子在笑,眼含悲伤。

“喂,左文思,你干吗呢?”耿强从三楼楼梯旁探下脑袋。

左文思再看画面,如死水无波。

“快点吧,不知道欧阳啥时候来。”

左文思答应着,一转身不小心脚下拌蒜,正好扑在展画上。左文思摸了把汗,继续转回走廊,

两个人重新在一楼碰了头,耿强摊摊手,道:“算了,肯定是没展出来。”

左文思望着一脸不悦的耿强,想安慰下他,而就在此时,两人同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慢,但很沉重,左文思一拉耿强,两人藏在了展览大厅一角的青铜雕塑后面,大厅没有灯光,来人是没有办法瞧见他们。

左文思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脚步声的来处,没几秒钟,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子同样从展览厅后门位置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声特别沉重,似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左文思心中猜测,若真如耿强所说,这个人十之八九就是欧阳若兰。

来人将大部分面孔跟身体藏在了黑风衣中,根本瞧不清楚面容,耿强先前没看见自己想看的画,现在又看不清楚欧阳的真正面容,心中烦闷,气得哼出声来。

黑风衣下的欧阳停住了脚步,向大厅中左文思和耿强的藏身处瞥了一眼,随即走上二楼,脚步声不断,看来又上了三楼、四楼,然后,就是一片死静。

左文思等了好久,等不见欧阳下来,迟疑着他探出半边身子,想要抬眼向楼上张望,但展览厅里过于阴暗,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左文思转身对耿强小声嘀咕:“那个人是欧阳若兰吗?”

左文思转身的刹那,他愣住了,自己身后,耿强不见了!

内藏玄机

耿强去了哪里?

空旷的一楼大厅除了自己藏身的这处地方,再也藏不下第二个人。冷汗已经流满了背脊,一双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射在左文思的身上,左文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猛地回头,没有人,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这无声无人的寂静才更让人害怕。

左文思有了个错觉,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在这一瞬间就只留下了自己,其他人都消失了。

欧阳若兰,这个神秘的画家,预言家,或者按照他自己的话,异世界的使者,他是否就是隐藏在黑红双月之后的那个恶魔?左文思决定不再逃避,他无法再忍受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失踪,他要找出真相,找到他们。左文思沿着楼梯向楼上走去,他需要找到欧阳若兰,无论是不是他在幕后操纵,自己都需要问一问他。

左文思走上二楼,黑月和女子的画第三次看到,左文思觉得画上有些不对劲,不一样的感觉陡然而生。左文思发现画框有点歪斜,难道是自己方才拌蒜时把画推歪了,左文思伸手想要扶正画,画页背后露出的一小角吸引住了左文思的目光,那是白色颜料染绘的一小角。

画面背后应该是画框的框背,怎么会沾染上颜料呢?左文思心中狐疑,顺手将整张画翻转过来。

果然,画后另有蹊跷!

展画背后并不是框背,而同样是一副画,画中内容跟展画一模一样,只是黑月消失了,左文思仔细看时,在本该黑月出现的天际隐约可以瞧出一个圆弧的形状,但并没有用画笔和颜料勾勒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画后还有画,难道这是欧阳若兰的风格?”左文思将画翻挂在展壁上,又随手翻开相邻几幅欧阳若兰的作品,但没有发现画后有画。

左文思上下将整个展览厅找寻了一遍,令他不解的是,欧阳若兰同样消失不见了,难道他也失踪了?左文思茫然无措,他从四楼往下走,走过三楼时,左文思停步在一副展画前,画中有一只夜风中的黑猫,冷冷地凝望着画外,黑猫的一双瞳孔中映照着一双凄厉的黑月,左文思站在画前,被人窥视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左文思盯着画中黑猫,心中不觉一动,他伸手将展画翻过,画后还画着一只黑猫,同展画里的黑猫一模一样,只是双瞳里没有黑月,只有微弱的两点黑芒。左文思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欧阳若兰、耿强的失踪,会不会是因为在这间空旷的展厅里存在着一个隐秘的机关?左文思想着两幅古怪的展画,这个展厅中处处透露着古怪,或许是欧阳若兰启动了机关,先暗中掠走了耿强,而后自己也藏身在机关里。

左文思心中有所明了,既然三楼,二楼,都有这古怪的画后画,那一楼,四楼也应该有。左文思回到一楼大厅,将大厅里的画找寻了一遍,其中有一幅画让左文思觉得有些不对劲,画中描绘着诡异的黑月同白色的罂粟花,左文思在它前面站不到片刻,就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白色罂粟花如同招摇盛开的妖姬,魅惑着左文思的神经。

左文思伸手将画翻转过来,画后白色罂粟花同样摇惑,但并没有黑月,左文思也将画反挂在展壁上。

画刚一挂起,“咔咔,咔咔!”几声沉闷异响,从左文思头顶传来。左文思连忙跑远些,抬头望着楼上,二楼、三楼立于中间的粗柱竟脱离了楼面,一点点上升,左文思睁大了眼,粗柱在上升过程中分开一左一右,一直升到四楼展廊的横栏外。左文思从底下瞧清楚,两根粗柱并排内转,形成一个V字形的柱壁,壁上四四方方内凹出一个模子,就宛如一副画的画框。

“难道,还少一副画?”左文思心中一闪,他想起了耿强一直念念不忘,欧阳若兰的成名作--《地狱中的微笑天使》。

不过此刻,左文思心中还是有疑问,自己方才一直藏身在一楼主展览厅里,而欧阳也并没有在一楼有所停留,说明他根本没有触动这个机关,难道在这间越来越诡秘的展厅里,还存在着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隐藏机关?

左文思盯着升出的柱壁,那内凹而成的印模,这难道才是机关开启的钥匙?但印模显然需要一幅画填放在当中,才可能引发机关,左文思想到了欧阳的成名作,这么关键的位置,自然要用最为关键的画来摆放。但画呢?方才耿强跟自己找寻了半天,也没找到这幅《地狱里的微笑天使》,如今就剩下了自己,左文思更是觉得乏力。

“叮!”的一声细响,手机突然传来短信,左文思抽出手机,发来的是一条语音短信,左文思想起昨天收到的语言短信,哥杭绝望的惨叫声至今仍徘徊在左文思耳边,难道又会是他?左文思点开短信,开始是嘈杂,然后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是一个女孩悄声但焦虑的话语:“左文思,我是张桐。你快点来,我,我也看见黑月了,就在张雨茜病房外面,好大……救我”声音戛然而止。

左文思听完这段语音,感觉心被狠狠地揪着,张桐也被他抓走了,这个混蛋,混蛋!

左文思无法忍受内心的愤怒,猛地抬起一脚踢在身边的展画上,展画被左文思大力的一脚踢飞,展画落在楼梯上,滑落下楼。

画落声在偌大的展厅回传了很久,然后,一阵刺骨的异样声响从大厅里的某个角落穿里,“刺啦,刺啦……”如魔鬼的利爪在挠着耳朵。

声音是从左文思跟耿强进入大厅前的那扇廊门后传来的,后面是展览厅的后门,左文思推开了门,门打开的刹那,异声消失了。

小门后狭窄的走廊上流淌着一些黑色的水迹,左文思记得进来时并没有这么多水,左文思踩在水里,脚下黏黏的,感觉很怪。狭窄的走廊一眼望去,并没有任何人,是谁发出的怪声?

左文思来到那件堆放杂物的涮洗间,左文思心中某个角落被拉住了,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猛地回头,是门!涮洗间旁边,自己跟耿强进来的那扇后门竟消失不间了--

左文思摸着光滑冰冷的墙壁,这里方才明明是一扇门。

左文思脑子有些乱,抬脚一看,脚下的水涌了起来,足够将脚踝淹没。奇怪,这涮洗间并没有漏水,这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左文思仔细观察,发现黑水是从那扇被封起的杂物房里流出来的,左文思站在门外,用手推了推,门被封死了,汩汩黑水从门里冒了出来,左文思猛地踹了一脚,门纹丝不动。

左文思心中暗骂,想回身去涮洗间的杂物里找点趁手的东西撬开门,而在左文思转身刹那,封起的门吱呀呀地,打开了。

左文思感觉一股冷风从门内涌了出来,一双恶魔的目光从门里死神般凝望着左文思。

隐藏的黑洞

左文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心脏快要被这冰冷的目光所冻结,而下一秒钟,他看见了它。那是一副色彩相当浓烈的画,画面上用张狂的画笔凝聚着一个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恶魔,他的嘴里咀嚼着一个天使,天使的目光凝望着恶魔的脚下,那里,有一红一黑两个月亮,散发着淡淡的月晕。

这就是欧阳若兰的成名作--《地狱里的微笑天使》。

左文思静静地看着画,一黑一红的双月如同一双冰冷的目光,方才左文思瞧见的目光想来应该就是这双月,阴冷冷的气息,左文思总觉得这双月很诡异。

画搭放在画架上,而黑水的痕迹就消失在画架下,左文思再四下找寻,没有找到一点水的痕迹,水又是从哪里来?

左文思也没时间想这么多,伸手去拿画,手刚一触碰到画边缘,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身体空空似羽毛升腾起来,眼前一切事物开始扭曲,眩目中,左文思看见眼前画面突然流动起来,画中人物开始变换,当一切静止时,左文思看见了一个神秘的男子,男子站在一片黑暗中,面目融入黑暗,他的背后像有一片巨大的黑潮在浮动,隔得很远,但左文思却能清楚地看见,男子的右手骨脉清晰,竟是透明的。左文思惊讶的同时,还发现男子背后有异样的黄色光圈升起,如同一副巨大的黄色翅膀,上下震动。男子突然抬起目光,面容一点点透出黑暗,左文思穷目想要看清楚男子的面目,但身体陡然失重,跌落在地。

当左文思再起身时,一切回复了正常。眼前依然是《地狱里的微笑天使》,没有男子,没有透明的手臂,也没有黑潮,左文思已经被幻觉和现实扰乱,无法分辨。

无论如何,还是做应当做的事。

左文思拿到画,回到大厅,隔着横栏,将画轻轻放入柱壁的凹陷地方,左文思退开几步,静静地等着。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柱壁还是平静无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

《地狱里的微笑天使》中,双月开始变化,红色和黑色开始流淌起来,如同两个泉眼,不停有东西往外流出,溢出画面,左文思觉得,流出的是一些黑色的水,就似方才自己看见的那些黏黏的黑水。

黑水淹没了画面中的一切,双月还在流淌,黑水开始在画中内陷成一个细微的漩涡,接着漩涡越来越大,面积越来越广,渐渐侵占了整幅画。

最终,漩涡停止,画面中留下一个黑沉沉的洞。左文思走近一步,黑洞里似乎有人!

“谁!谁在里面?”左文思大声向黑洞里喊。

许久,左文思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喘息声。

“哥杭!是你吗?”左文思兴奋的大喊。

左文思瞅了瞅,黑洞足够一个成年人钻入,左文思没丝毫犹豫,拱身钻了进去。

一个漆黑的甬道,左文思龟缩在甬道里,一点点向前爬,爬了不知道多久,眼前有了闪烁的光芒,左文思身下一空,整个人飞落下来。

“砰!”的一声,左文思狠狠跌在地上,险把自己的骨头跌断了,等左文思抬起头,不由被眼前景象所惊呆了。

左文思跌落的地方,是一间很空荡的石室,中间地方有一堵暗色的石壁,上面挂着一幅画,正是《地狱里的微笑天使》。此刻画面中的双月正在翻滚着,四周有无数的黑线如蜘蛛网一样蔓延而来,投入到双月里,随着融入的黑线越来越多,双月翻滚的速度和幅度也越来越大。

双月周围布置着十数个内陷的壁槽,每个壁槽里竖躺着一个人,每个人头顶位置都盘旋着一个黑色的光球,黑色光球有大有小,有丝丝缕缕的亮色线体从人体中升起,进入黑色光球里。而后,黑色光球散射出黑色光线,融入双月。

左文思看到了哥杭,他正竖躺在其中一个壁槽里,头顶的黑色光球足有人脑袋大小了,壁槽里的哥杭紧闭着双眼,微微地喘息,哥杭旁边,是曹勇。隔几个壁槽,左文思看见了张雨茜,还有张桐。所有人里张桐和张雨茜头顶的黑色光球最小,余下的人里估计也有先前失踪的李玲跟周运运。

左文思上前想把哥杭拉出壁槽,但拉了几次都没成功,哥杭就像是钉牢了似的,不动分毫。左文思大叫着哥杭的名字,哥杭只是喘息几下,连眼睛都睁不开。左文思眼见无法救出哥杭和其他人,心中焦急万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中喃喃自问:一定,一定有办法救他们出来,可要怎么救呢?左文思蓦然回首,他看见了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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