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倾还有些疑问,轮问之理是依何法,又是谁来掌管?”
“自有阎罗管控,至于轮回却是依资质高低而分。”老君见他并没纠结为何炼轮回盘,便直言解释。
“那灵山众并未曾骗我,他讲的与老君所讲,并没有差别。只是老君不觉这轮回之理有些不妥?”
老君不解,问道:“有何不妥?”
“皆如世间道理,权贵生来便是权贵,寒门尽皆是寒门。”
“这有何不妥?”老君摇了摇头:“你既是得道,已出了轮回之理,再不受炼世之苦,怎么仍是纠结凡尘之事?”
“但这皆源于我是那四方神青龙玄离之福。”穆倾有些不甘。
“这本就是天理所在,你红尘一世,可当过猪狗是为圣人?”
龙首闭目,穆倾之声又晌了起来:“因果轮回。再造地府,将生灵归为六道,建地狱之刑,善者为善,恶者为者,不以资质定来身,只以善恶分阴阳,律三世,渡世人。”
天路,地府,人间界是盘古大神所炼三界,世之根本。
天帝飞升,掌天路建天庭,封众神管理三界,这灵山之祖是何来信心要再造地府?
老君不由有些错愕:“灵山之祖虽是有能,但这轮回之事,怕是轮不到他来作主,轮回盘是我用三元宫虚无之里深处的无名石而成,就算我能炼制,却也没有这般手段。”
“若是三元宫被灵山之祖得了,也用那无名石重新炼制呢?”
“许是有些可能。”老君不以为然:“只是这与你来箕山自缚有何关系?”
“我若不来,老君又怎会离开南溪镇,孙悟空又怎么能去得了三元宫?”龙首淡淡道来。
不好!老君方才站起身子,这才觉察到前些日子那石猴盗来朱草,交给自己的那并非分身,乃是真身变化作毫毛早已是随自己入了南溪镇,以他的手段,自己此时再回去也是枉然,片刻却又摇了摇头坐下:“既是如此,不管此事灵山是否成功,这于你有何好处?你本不喜世理,不服天条,若就藏身于万绿湖,不显真身,乐得自在,却是好过落得现在的下场?”
“对!”龙首眼神之中有了些精神:“十余年前灵山有使来找过我,我并不想参合进去,至于玄离的故事,我听来像是旁人的事,既是我并不知道的,也不曾经历的前世,但听到烛龙崖活龙取肉,我却是有些愤怒,易牙已是有了去浊气之法,为何还能想出这等法子?龙肉美味?我自取让月影尝过,她却是只浅尝便止……”
“就因为此事?”老君苦笑:“穆倾啊,你好糊涂。你可知道轮回盘是生灵之本,若是有了差池,世间大乱,怎生了得?就算那灵山之祖真是取了无名石,以大能之力成了事,你又该当如何?烛龙崖之上又多了一条龙食而已,若是闹大,我该当如何救你?讲你是玄离转世,我又动用三元宫助你投轮回,玄离所犯之罪,该当是魂飞破散……”
“若是那灵山之祖道明来议,我倒是情愿让他入三元宫,到那虚无之里去享受享受……”见龙首久而无言,老君摇头叹道:“既是十余年前便来找过你,为何你如今才到箕山?”
“百花仙被贬下凡。”龙首眼睛无神起来:“我本意是不愿参与其中的,烛龙崖的同族现下皆是活尸,但百花齐放过后,我知百花仙子定会受到责罚,直到看到红鸾星与百花仙众皆是下凡,打听之后,方知只是因为王母夸奖了百花仙子一句,便闹到这般田地,想我炼世之时,便感天道不公,也是期望若是将因果于法,世事该当会改变一些。”
“罢了。”老罢叹道:“现下,我只能去找天帝求情,至于你会怎样,我却不敢作保,但你却要记住,你是万绿湖底的一枚龙卵,生而为龙,到箕山只为世间无同族,久访之下才知烛龙崖之事,便到至相救,万不可讲与灵山有关系。”
“许是迟了些……不劳老君费心于此了。”龙首却是发出一声淡淡叹息问道:“影儿可还好?”
“后悔了?”
“有些……”沉默半晌后,良久无话,才道:“关于玄离,我还是有些放不下,老君可否告知?”
“该来的总该是要来的,你既是知道青龙玄离的事了,也不知道灵山的那帮贼秃是怎么和你讲的。”老君也知这次再不讲,以后也是断无机会,便坦言相告。
数千载之前,贵为四方神之首的青龙玄离与龙妖孟疏影生出情愫,昆仑仙境王母座下金狐白离去拿龙妖,不想一来二去,拿妖不成,反倒与玄离一起叛出昆仑,几经周折之下才又回到昆仑。
然则青龙玄离犯了天条,斩妖台上入了魔的孟疏影欲劫走玄离,只是玄离却是甘于受罚,孟疏影也束手被拿。
最后终是被判至箕山作了龙食。
老君讲到此处,长叹了一口气:“想必灵山的人也就知道这么多,至于后边孟疏影被金狐白离放走,知玄离到了烛龙崖,情急之下,便是一口魔血,以性命相逼,白离终是不忍,将迷离谷告知于她。等她到时,救出身中噬仙蛊毒的他,迷离谷以血换血之术,只换来他清醒一日,天庭震动,派出了天将,玄离为护她身殒。孟疏影独至蓬莱仙灵岛,盗取朱草,最后在三元宫,孟疏影自取仙骨,玄离复入轮回,便成了穆倾。”
穆倾静听到此处,见老君不言了,才讲道:“百花仙子与白离多次助我,原是与那青龙有些交情,现下我才明白,只是老君你当时为何肯借出三元宫?”
“借?”老君似是觉得甚是可笑:“天帝有令不许玄离再入轮回,我若不从三元宫取走无名石炼制轮回盘,倒是不需仙骨来助他轮回,我是不信孟疏影会自取仙骨,那知她真是愿意放弃灵根,作一介凡人,历万劫之苦。白离知此消息后,便也是入了魔,便带着孟疏影当时一口魔血所染的花妖离开了仙灵岛。”
白离给影儿取名苏月影,现下想来倒是意有所指,穆倾只觉眼前模糊一片,连意识也有些迷乱了起来,心中暗自想道,这噬仙蛊毒当真厉害。
老君仍是在继续不急不缓地讲:“孟疏影取了仙骨,无了灵根,便作了凡人,隐于山林,终时我去问她后悔与否,她却并不言悔,反是觉得对不住白离,求我照顾于她。只是她那里知道,金狐白离已是入魔,我便再难助她,不过她并未就此归于邪魔,终身不愿采人精元而活,最后落得身殒,这也是后来找到苏月影后,从她嘴里才知道的,只是这成仙成魔一念间,既是入了魔便是灵之下品,再入轮回,也是做不得人,想再寻到,便是无望了。”
“我倒是满喜欢玄离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当初甘于受罚,换作是我,若是打不过便带着他的影儿逃便是了……”穆倾强打精神,只是在老君眼里,本是扬着的龙须也是伏了下去,他却混然不知,接着说:“这些日子被缚于烛龙崖,想起往常,想的最多的却是影儿,想起在万绿湖时常有一种的想法,就是不敢过多的去看影儿……”
“我自会照顾好她。”老君摇了摇头见他久无言语,便道:“噬仙蛊毒非是常物,你若早来找我商量也不至落到这盘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