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年,唐孝宗李善执政,国方安宁,百姓祥和。却不料这一日竟在后宫之中发生奇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身着碧纱,抹胸长淑的宫女慌张跑入华荣殿中。
半尺高的门槛差点让这名宫女膝跪于厅,若不是旁边站着的小公公拉了她一把,定要伤了身子。
“慌张什么?难不成皇上今日又去了峨蓝殿?”凤榻之上,华服栖身,金冠卧顶,王皇后端雅的品茶戏说。
“启禀娘娘,刚刚奴婢正是想去峨蓝殿打探消息,不料听到淑妃的宫女们在小声议论····”王皇后的贴心宫婢云欣继续回话道。
“哦··?她们说了些什么?”后宫之中每日里闲暇,当属这些贵妃们的琐事成为了津津乐道的话题。
云欣颇为恐慌的四下察看,见华荣殿上仍然有几位公公奴婢在,却是不想继续开口说下去了。
王皇后见状,命大殿上的众人先行退下,面色显露几分谨慎。
“快快说来。”
此刻云欣才敢继续回话:“她们小议,在峨蓝殿中发现··发现了··红花。”
王皇后手中端着的青玉茶杯应声摔落脚下,后宫之中竟然有人要服用此药,这还了得?
如若是宫女、奴婢用了也就罢了,赐死充军无碍于大唐。可如若不是···用了这红花想要害人,哪个贵妃怀了皇子被这药夺了性命,她如何向皇上领罪。
“快!————快随我去峨蓝殿。”
云欣搀扶着王皇后快步移驾。
明灯初上,宫苑芳华,星星点点的萤虫在那御花园之中徘徊,王皇后无心赏识,心急如焚只为快些查明真相。
还未入峨蓝殿的外门,就见远处几个身穿藏青色有品阶的公公守在那里。
王皇后认得他们,这些人都是宦官杨怀忠的部下。
杨公公是先帝在位时便权倾朝野的老臣,如今唐孝宗登基也有数年,却依然无力对抗这些老臣。杨怀忠此人做事向来低调,顾也没发生过太大的矛盾。
王皇后和云欣走到众人面前,公公们互望一眼,连忙跪拜。
“平身~~”王皇后扼腕轻掠,准备进入峨蓝殿内,却被那几个公公拦了下来。
“王皇后,请止步于此。”一个眉目清秀,身材偏瘦的年轻公公伸手抵住了门廊。
“大胆!————王皇后你们也敢阻拦,是要反了不成!”云欣一把推在公公身上,想要用自己的身子给皇后打开一条通路。
不料那清秀的公公只一抬手,轻轻磕在云欣的肩头,她便昏死了过去。
王皇后吓得后退了几步,脚下踩到自己的霓裳凤袍,恍惚间身子向后仰去,马上就要触及地面。
旁边的另一个公公,跃步上前,伸手撑住了王皇后的身体。
“皇后娘娘请您多加小心,伤了凤体我们担待不起。”
受惊过度的王皇后久久未能平复心神,刚刚那个眉目清秀的公公将晕迷的云欣放好,来到皇后进前“扑通!”跪下。
“请皇后娘娘赎罪,只因杨公公有令,任何人等不得进入峨蓝殿,小人才斗胆拦下凤体。”
“杨怀忠···”王皇后口中默数着杨公公的名号,心里却在思索着各中关系。
峨蓝殿、滑胎药、杨公公,到底此刻的大门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流光溢彩的峨蓝殿,此处住着唐孝宗最钟爱的淑妃茗蓝,单从那为博红颜一悦而打造的碧水长亭就看得出皇帝的用心。
玉石假山珍奇株,百草芳华慕敬蓝。
然而这一时的美景当中却充斥着暴虐之气,峨蓝殿上,大门禁闭,几名怀揣兵刃,身穿软甲的公公镇守在前。
凄惨的哀嚎声被压抑在大殿内,恐是天地不应,求佛无门。
淑妃侧身卧倒在大殿正中,身旁两个宫女哭得都要断了气,身子抽颤着抹了抹哭花的妆容。
“淑妃娘娘您可要挺住啊~~~,再过半刻皇上就要来了~~”
“呜呜呜····是呀~~不能让这个奸臣得了逞。”
淑妃虽受了惊吓脸色惨白,可依旧强忍着故作镇定。
“杨公公今日要是在这峨蓝殿上取了我的性命,恐怕日后也无法向皇上交代吧!”
不远处玉石台阶上矗立而站的一位玫红锦袍的中年男子,两鬓各显一缕银丝盘于发顶,卧于冠中。剑眉锋利,目光狠毒,虽有傲视之霸气却还带着几许阴柔。
一开口声色怪异,听闻便知他并非真男子。
“淑妃娘娘大可放心~~今日怀忠前来并未想伤及您的凤体,只是····”说话间杨怀忠从台阶上缓步而下,走到淑妃茗蓝面前,目光停留在她腹部瞧了片刻。
淑妃下意识的用金丝凤袍挡了挡,无奈的苦笑两声:“杨公公···你不会不知我肚中的胎儿是谁的吧?”
杨怀忠眉头紧缩了一下,面色更加沉重,尖锐的呵斥声回荡在峨蓝殿内:“冒充龙种,你只会牵连了我儿,我劝你还是在皇上没发现之前断了腹中血脉!”
茗蓝或许并未曾想过,自己苟且之事早已被人发现,惊恐之色让这大唐后宫之中最美的女子失了娇容。
“你···你怎可··怎可无端毁我清白!”
还没等淑妃语毕,杨怀忠挥起手臂重重扇在她的面颊上。
“啪!——”的一声脆响振彻整个峨蓝殿。
淑妃茗蓝本出自名门旺族,入宫之后更是圣得皇上宠爱,哪里受过此等遭遇。
可即便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也得不到一位公公的怜惜。
杨怀忠从身旁一个侍女手中拿过盛着红花的瓷碗,嘴里喃喃的说道:“我本不想与你闹到这般地步,你若无意喝下这药也就罢了,却偏偏要问个究竟。”
淑妃趴在冰凉的玉石厅中,无助着躲闪杨怀忠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杨公公···杨公公···不要···天恩会难过的···”
杨怀忠冷笑着掐着淑妃的下颚,话语间不带一丝怜悯:“只要你乖乖喝了这药,吾儿的命就保住了,若不是看在你身为妃子我早就送你去见阎王了。”
就在那药快要碰到淑妃唇边之际,峨蓝殿外传来一声清脆锐利的喊声:“义父住手!——————”
两丈高的金漆大门被人从外面硬生生推开,一位身着藏蓝缎袍,肌白唇红的翩翩少年匆匆进入厅内。
卧在地上满眼泪光的淑妃看见来人,如救命稻草一般拖着身子向少年爬去:“天恩···救我!!”
少年两步跑到淑妃面前,将她从寒冷的玉石地面搀扶起来,忧怜之情浮现在稚嫩的脸颊上。
杨怀忠长叹着摇摇头:“吾儿···今日之事如不能速速解决,恐留后患呐~~”
杨天恩手如兰花,轻轻擦拭茗蓝脸上的泪痕,姿态虽显娇柔却又不失温情。“一人做事一人当,义父不必为我过于操累,他李善如果要动茗蓝,就要先过了我这关。”
听闻此言杨怀忠气得无法言语,怪只怪自己平日里对这个义子过分的宠爱,杨天恩五岁跟着他入宫,本就未成净身,再加之他天姿聪慧模样俊俏,十二岁起便和宫中的婢女们鬼混。杨怀忠虽然知道,但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如果谁要传出什么风吹草动,他早早就命人截了消息。现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恐怕他天大的本事也很难保住杨天恩的小命了。
杨怀忠一伸手猛的抓住杨天恩的肩袖将他拉到身前,眼神中凛冽的寒光令人心生胆颤,可不过片刻,表情又柔和了下来。
“天恩~~你跟着义父有多久了?”
杨天恩也被杨怀忠刚刚的气势吓到,他从没见过义父在自己面前露出过如此表情,唯诺着轻声回答:“入了秋刚好十年。”
杨怀忠点了点头,慢慢将天恩脸颊靠在自己身旁,耳畔低语:“义父恐怕无力再护着你了···快些跟着御风和御影离开皇宫,走得越远越好。”
天恩想要挣脱开义父的怀抱,却发现那双熟悉的大手已经将自己紧紧的扣住。
此刻的峨蓝殿外,王皇后早已乱了方寸,看着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侍女云欣,又看了看远处漆黑的宫墙深处。
两盏摇晃的提灯散发着淡黄的色彩,由远至近缓缓驶来。
门前把守的几位公公互望一眼,表情凝重了许多。
听着来人的脚步声就知,并非是单单数人,一声清脆的喊声更是给王皇后带来了希望。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众人齐声跪拜。
龙袍加身,气宇不凡的男子独立在当中,样貌来看此人不过而立之年,天庭饱满,神色炯炯,不忧不喜,让人难以揣摩。
“平身吧~~”孝宗皇帝环视众人,目光落在了王皇后身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峨蓝殿这般热闹?”
王皇后急迫的想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禀明皇上,可此刻耳目众多,她故作镇定,强展笑容,却更显僵硬。
“我见今夜月色异彩夺目,故想会淑妃一同赏月,便来到这峨蓝殿外。”
唐孝宗李善侧目看了一眼倒在角落里昏迷的侍女,稍顿片刻,缓缓回道:“即是如此,皇后可否先陪朕赏赏这月色呢?”
王皇后点了点头,两人避开众人漫步向着宫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