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没有人愿意计较这些时间差。
县城的人们只记得,那些街面上捕获的鱼也随洪水而去。
或者眼前残败不堪的情形,提示了人们洪水的样子。
满街的淤泥,垃圾,污秽。
颓倒的电线杆子,景观树,广告牌,老旧墙……
逐渐的。
供水恢复。
供电恢复。
通讯恢复。
丫头接到电话:喂,妈妈!你们……你们都还好吗?
妈妈:嗯,我们都还好,丫头。
丫头哭起了鼻子:我以为……我以为……你们还好就好!
妈妈顿了一下:丫头,妈妈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丫头回过神来:什么消息?
妈妈:你小外公……他走了。
丫头惊诧了一下:走了……怎么会呢?前几天打电话不是都说还好吗?
妈妈:是意外,大前天晚上走的。
丫头:意外?我不信,小外公得的是什么病?
妈妈:丫头,先别问了,妈妈最快明天就和外公外婆到家了,你在家等我们,啊!
丫头:噢!好,妈妈你们注意安全!
妈妈:嗯,回家见!我的宝贝!
丫头:嗯回家见,妈妈!
小橘子也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表示平安无事。
丫头和小橘子恢复正常上学模式。
偶尔的,希望受灾地域早日恢复生机!
只是,少数严重受灾人群短期内走不出阴影,走不出困境。
小添给爸爸打了电话,了解到监狱被淹情况比较糟糕,有好些犯人感冒发烧,小子爸爸也是其中之一。
堂伯伯儿子和女儿的电话陆续打来,急切关心的语气让堂伯伯堂伯母倍感压力,因为堂伯伯子女再次要求堂伯伯堂伯母迁往他们所在的城市,并表示过几天就来接应二老。
二老由一开始的感动温馨,演变成被动心酸。
二老把小子叫在跟前,询问小子的意思。
这就犯了难,小子无可言他。
堂伯伯于是又主动拨打了电话给子女:再过一年,等小子爸爸出狱再说!
话说明确了,噎得子女哑口无言。
小子矛盾的,感谢着堂伯伯堂伯母又愧疚于他们。
小添来找过小子好几次了,小子都推辞忙着收拾整理家务和货物。
这次又来找小子了,因为小添告诉小子:你爸爸发着高烧,嘴里直念叨要见你!
小子心咯噔一下,堂伯伯也不由担心了起来,交代待会儿一起去看望小子爸爸。
小添表示,愿意和小子一起去就行,不用堂伯伯费心了。
于是乎,小添骑着电动车带着小子一起去了县第二监狱。
一路上,才知道洪水淌过之处,无一幸免。
马路是泥巴色的,两边的树下半部分的叶子也都沾着烂泥,有的树横躺入田里。
田里的水稻全都趴在地表上,覆盖着一层黄泥。
地里的油菜花东倒西歪,花枝乱颤,几乎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着泥巴。
每一段距离,就有一些杂色的垃圾或分开的点缀着,或成团的聚拢着。
有时候,往树梢上一看,会挂着红色或白色的塑料袋。
远处的山,远处的景,模糊又清新,干净又邋遢。
要是有个单反,这会是一段灾后美好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