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来临当天,医院已做好防止断水断电准备。
只是丫头的小外公病情实在不容乐观。
第二天晚上,小外公病情陷入膏肓,急忙转入急救室,小外婆和堂舅妈着急忙慌的跟着手推床。
快进急救室时,忽然整个医院停电。
医生只能先把小外公推进急救室,再吩咐护士去拿紧急备用抢救设备。
堂舅妈在急诊室外给在外买晚餐的堂舅打电话。
此时堂舅和丫头妈妈被困在医院电梯里面,和其他几个家属干着急。
十分钟之后,医院备用电源启用,恢复供电。
可是急诊室内只是医生的一声叹息。
医生出来告知小外婆和堂舅妈,患者去世的消息。
还来不及悲痛欲绝。
不到两分钟,医生又被召唤,另一个急救病人需要抢救。
医生火急火燎的带着几个护士前往病房,接着又是手推床从病房出来,又推进急救室里面去。
而小外公的遗体还在急救室内,没来得及推出来。
小外公的灵魂似乎飘起来,看着旁边被抢救的患者,露出了共鸣的微笑。
此时电梯一恢复就赶过来的丫头妈妈和堂舅,来不及惊慌失措,就看到了堂舅妈和小外婆的痛哭流涕。
急救室内被抢救患者的三个家属,目睹着这一家人的辛酸悲恸。
各自祈祷,各自哀鸣。
二十分钟后,还是医生的一声叹息。
医生步履沉重的走出急诊室,向对方家属表示默哀。
对方家属嚎啕痛哭起来,不忍相信这是事实。
和着丫头堂舅一家子,急诊室外哭作一团。
慢慢的,缓缓的,徐徐的,两座老人遗体从急救室内被推出来,盖着白布,依稀骨瘦嶙峋。
两个陌生的躯体,以默契的方式,几乎同时告别了这个也留恋也无言的世界。
也许灵魂在上空盘旋交谈着,天堂在哪个方向?
当下都是洪水啊,没有流淌的方向。
这座医院,这座县城,这座漂浮的破船。
躯体被推往停尸房,一路上都是双方家属的抽泣声啜泣声呜咽声。
周遭别的家属有的避之不及,有的略表怜悯,有的心有所感。
此时,双方家属反而相互熟络起来,因为同样的失去亲人的伤痛。
而站在丫头妈妈面前的,有一位就是小子的那位学姐。
逝去的另一位老人,是学姐至亲至爱的爷爷。
电话听到爷爷被送到急救室,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等赶到时,爷爷已盖着白布被推出来。
学姐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为什么不多陪爷爷一个夜晚?为什么洪水要拖慢我赶过来的步伐?
哭得连丫头妈妈都莫名心疼了,直说这个女孩可真舍不得爷爷。
善后事宜都得做,双方算相互帮忙,只是洪涝灾害期间,遗体处理没那么方便,医院也同意先将遗体在停尸房暂放几天。
丫头妈妈当天很晚才把外公外婆从宾馆接到医院来,看了小外公最后一眼,外公外婆涕泪四流,责怪丫头妈妈没让他们住医院,多陪陪弟弟。
这一晚,折腾了许久,双方家属也谈了谈心。
深夜,才各自趟水回家。
丫头妈妈一大家子人都在宾馆勉强度过了这个夜,睡是睡不着,只一边进行着打算一边祈求着洪水早日过去。
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洪涝的影响下,乡下的各种状况,很难预估。
山有山的稳重,水有水的温柔。
但从山上奔涌而下的洪水,泛滥成了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