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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金镛城

话说曹灿等人皆于药王谷中歇息。王叔和医术果是精湛,只数日,便以药石配以针灸之法压制了那丹丸药性,龙翔九诀威力暂可提升至第五重境界。

那童川平日无甚言语,只问及年月,答曰甲巳之岁寅月,其只点头,复回房中,并不出户,每日亦草草用过饭食后,便回身入至厢房,冷言少语。

月儿却是乖巧伶俐,于药王谷中数日,却对医典生了兴致,每每王叔和制药间,她总于一旁观学。这女子,医道天赋亦是极高,对医术典籍中所载之繁杂术言,竟可过目不忘。如王叔和所言:“大学之理,一窍通,百窍通,此女可承我衣钵。”虽是戏言,亦是对月儿首肯。

她本为女儿家,心思自是细微,洗梳过后,换一件干净衣裳,便显出了平日里的清雅灵秀。月儿身姿纤细,皮肤白皙,透着淡淡红粉,朱唇樱艳,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刘海下,面容精巧,一双晶亮杏眸,灿若繁星。月儿爱笑,嘴角轻扬时,眉眼顾盼生辉,香腮微晕,与众不同的是,白嫩面庞之上,只左边陷着一个精巧酒窝。每遇曹灿,遂唇梢微翘,笑靥如花,显出怯雨羞云娇媚模样。曹灿亦惊讶于月儿美丽,并于记忆中,对其偶有似曾相识之感,待再细想,并无头绪,遂淡淡点头,回以浅笑。

这日夜里,已过寅时,四下俱静,人已眠。曹灿浅寐,明察警觉,被一阵细微窸窣声惊醒,忙起身轻瞧,将门慢启,才发觉,童川自屋中探出身形,运轻功朝山谷远处速速去了。

这童川行迹可疑,曹灿遂也运了个灵巧轻功,翩然追着童川便出了药王谷。

静谧月光自夜空飘落,身边草丛,虫声繁密如落雨,恰遮掩了曹灿步履。

童川身形极快,似是须急速赶往某处所在。曹灿恐被发觉,借着虫鸣,轻点草头,他那轻功早至了极高境界,身形潇洒自如。天蒙蒙亮起,东方初现鱼肚白,童川这时做一个落势,将身停在一座古旧高耸城墙前。曹灿不便上前,只远远以大树遮掩,探视状况。

城墙为平砖砌筑,高达百仞,雄立一方。城墙四隅各筑一角台,角楼高大,龙卧于陆,当敌锋镝,成鄙夷四方之势。淡白天光,薄雾晨曦,晦涩的白蒙上万物,高大的城,恢宏的萧杀。

这里便是金墉城,邙山南麓,洛阳北侧,晋都洛阳的卫城,捍卫京都周全。原为攻故戍守要地,今却成了那幽禁一代帝王的天子囚笼。

公元300年,司马伦伪造诏书自封相国,掌握朝政大权。继而,司马伦废惠帝自立为帝,改元建始,晋惠帝被软禁于金墉城内。凉风萧索,眼望去,鸿飞天远,寒水荒凉。

童川挺立于城门下,冷眼注视前方,细细环顾周遭,凝视四野。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出现,极速向金墉城而来,约有数百人之多,看其身形,该皆为训练有素之人。

此时,童川察觉异动,自腰间“嗖”的拔出一柄利刃,赫然便是朱振生前所执软剑。童川陡然发力,软剑寒光乍现,忽地就惊动了来人。

这队人马亦是察觉了童川气息,百余步外骤然停下。为首是一名身高七尺的壮硕大汉,手持与其同高巨斧,面相凶恶,见是童川,恶狠狠道了声:“竟然是你!身为胡人,为何定要拯救汉人?实在大逆不道。”

“我只是不想天下大乱,黎民受苦,一旦爆发战事,无论胡人汉人,皆生灵涂炭。”童川倔强冷语,“若你们非得硬闯,便来于我手中冷刃计较。”

“今次吾军誓诛晋帝,胡族将剑指中原,天下皆入我族之手。汝欲凭一人之力阻止赤煌军?妄想!”那大汉咆哮一声,率先运力冲出,硕大的身躯竟是如脱弦之箭,迅如雷电,只眨眼功夫,便挥出巨斧劈至童川眼前。其势之猛,撼天震地。

“轰”的一声巨响,巨斧劈上地面,雷霆万钧之力,将大地生生轰开一道骇人裂缝。

再看童川,早即轻身撤步避开,待再举目,只见双眸染血,化为赤色,目光凶猛,手中软剑忽发锐利蜂鸣,顿时杀意乍现,速即单剑起势,将剑向左上方反挑,极为敏快,直取大汉双目。

那大汉也是狠恶,并不躲闪,单以巨斧直接撞击剑势,刹那间,斧剑碰撞,炸开涟漪,二人缠斗,童川身形飘逸,大汉斧势凶暴,一时剑光斧影,难解难分。

“有胡人!”就在这时,城墙上一队守军发现了胡人踪影,顿时百箭齐发,急射而下,直指城下赤煌军。

再看这一众胡人,面容轻蔑,只是以手中武器随意格挡,便止住来箭冲势。复此军中亦有善射者,胡人射术高超,膂力过人,挽百石之弓,飞箭激射,百步穿杨,如流星赶月般,不多时便将城上守卫尽灭。

再看那队人马,即刻已有所行动,十数人风驰云卷,星速加入战斗。众人持各色兵刃,飞沙走石,呈迅雷之势与童川战至城下,众敌手皆是顶级高手,身影交错,手中兵刃齐袭涌出,如风卷残云,摧枯拉朽,童川寡不敌众,渐渐落了颓势,飞身后撤数步,直抵城下,再无退路。

曹灿于一旁心急,正欲出手相助,却忽地察觉一股疯狂真气猛然涌动,天地色变,草木俱惊。

“血杀鬼道!”童川暴吼一声,内力激增数倍,真气凶猛爆轰,风云翻涌,其抬眼怒视众敌,左手于胸前结独尊印,天目穴入中脉,心轮空明,周身意气疾如奔雷,顿杀机四起。

闻觉这股杀意,那大汉连同十数众高手皆惧,形容忽变,竟无一人敢贸然上前。

这时只闻一声剑鸣,空气中划过一道童川残影,无人得以捕捉其身形,下一刻,已至众人面前,但见寒光暴闪,万朵剑花飞舞,如流星赶月,软剑灵敏,拨云瞻日,弹指间已是血气弥漫,灵动剑意若舞梨花,锋芒毕露,敌众如何无以招架,那剑招狠辣异常,剑锋凌厉直指敌手要害。不多时,六七敌手倒在蛮横剑气之下,忽那软剑又回旋翻转,缭乱剑光直奔那大汉脖颈而去,陡然间,那大汉只觉咽喉一甜,眼目圆睁,巨斧“嘭”地落地,血水不住喷溅,下一刻,便“噗通”跪地,软绵绵肉泥般倒在血泊之中。

却见这漫天剑光,并无止息之意,剑势连绵,呈排山倒海之形扑向敌众,誓将其全部抹杀。

就在这时,于那数百敌众之中,赫然出现一声粗狂声音。

“即便是你,独自面对我三百赤煌军,亦如螳臂当车一般无二。勇士们,击杀叛贼,生死勿论!”

声音将落,那数百敌众,便一股脑朝向童川的方向扑去,兵刃白光射人眼目,宛如一阵阵汹涌波涛,似千声鸣鼓,万雷惊涧,轰隆隆势将童川吞噬粉碎。

曹灿这时大惊,他知刚刚那神秘人所说非差。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如今是三百精锐之师,即童川那剑气非比寻常,只怕亦终是不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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