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妈妈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爸爸,走的时候妈妈说,到收土豆的季节就回来,回来帮着爸爸收土豆,我和爸爸一直默默地等着妈妈,还有哥哥,希望他们早日回来。
在这期间,爸爸每天起早贪黑,既要给家奶奶家干活,还要忙着两家庄稼地里的农活。听爸爸妈妈说,爷爷奶奶对爸爸妈妈很仇敌,好像生怕我们的日子过的比别人好似的,总是针对我们。
在我和哥哥更小的时候,不光受尽亲房邻居的嘲笑,就连爷爷奶奶也总是埋汰。我还有个二爸,因为总没媳妇,爷爷奶奶就看不惯爸爸和妈妈,更看不惯爸爸比二爸先有了一儿一女。
另外我还有三个姑姑,其他两个年纪大了,只有小姑姑比我大五六岁,我两有时候会一起玩,上学的时候,姑姑总会照顾我。
我四年级的时候,姑姑已经初一了,所以我拼命努力,我一定要追上姑姑的学业,跟姑姑一起学习!
之后的每个日夜,我放学回家,几乎除了读书,跟爸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爸,我妈来电话了没?”这是每天放学回来问爸爸的话。
“爸,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周六周日时时刻刻追问爸爸的话。……可总听到爸爸叹气的声音:“没有……”
这天下学回家,爸爸在门口锥土墙用的土块,就是用来盖房子用的土块,好比砖头,不过是用土做的,过去农村的房都是用土做的。
我们村很多人都用上了砖头,爸爸说等妈妈回来把房子补修一下,现在住的房子漏雨,好多地方都掉泥块了,一场大风刮的瓦片破破烂烂,用不了多久都没法住了。
“爸,今天国庆节,我的班主任给我卖了两个雪糕,我给爸爸带回来了,快化了,爸爸快吃吧~”
我塞给爸爸雪糕,飞奔进家里。爸爸一愣,这个娃儿今天怎么没问她妈妈有没有来电话,或者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锥土也累了,放下锥子,拿着快化成水的雪糕跟上我:“沁娃儿,今天怎么……”爸爸掀开补丁满满的门帘,看到我坐在电话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话发呆,爸爸的话艰难的咽了回去。
爸爸放下门帘,看着手里快化了的雪糕,嘴唇都快干裂的,可看着雪糕,在看看我,那种失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插的爸爸连呼吸都无法继续。
“爸?”我尿憋的不行,终于忍不住出来,看见爸爸在门外发呆,手里的雪糕都化成水往下滴,“爸爸你咋不吃啊,化了化了~”我伸出舌头像馋猫一样舔了一口,“嘿嘿~”我朝爸爸笑了笑,箭步飞去茅坑!!
“爸我放假了,老师说补课,所以放了三天……”我边跑边扔下一句。爸爸似乎被我逗笑了,不舍的浪费了雪糕,即便化成水,爸爸也是一口一口的吃完。
三天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一大堆的作业,也没帮上爸爸什么忙,地里的土豆都是爸爸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上学了,爸爸早早起来给我烙馍馍,起早贪黑也没怎么休息,我感觉自己好没用,下次自己学着烙馍馍!
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常更冷,太阳忽明忽暗,乍暖还寒,每天早晨我和爸爸几乎都是风里去雪里来,爸爸去干活,我去上学。
每天都是那么忙忙碌碌,幸好我学习成绩还不错,因为家里贫寒,就算交了学费,我们小学的校长和老师个个都是那么缺心眼,看爸爸老实,于是就嘚瑟得不让我和哥哥读书,后来听说学校查户口还是什么,校长又把我和哥哥叫去读书了,因此,当我考上初一,已经14岁了!
小学教育结束了,初中也算是中学了,而且离家特别远,我不记得几公里,但是从家里到学校步行3个小时才到,所以我应该要住在学校了。
过年了,和爸爸吃了一顿土豆面条,便草草过了一个年。刚过完年没几天,爸爸听说姥姥生病了,姥姥姥爷身边也没个儿女在身边,没人照顾,爸爸经常去给姥姥家种地,听说姥姥生病了,便马不停蹄的跑出照顾姥姥。
爸爸一走就是好几天,好担心我上学的时候怎么去报名……
幸好临报名的时候哥哥来了电话,哥哥说他刚到福建时整天露宿街头,睡大街,跟几个要饭的哥们做了朋友。
他们几个在哥哥的带领下都找到了工作,好像是酒店服务员吧,哥哥做了管理,又从管理做了经理,生活也不那么艰苦了才给家里报个平安。
我跟哥哥说:“妈也去外地打工了,说好的挖洋芋回来,可这都过了年,还是不回来,连电话也没来一个……”
哥哥听了很生气,他骂我不应该让妈妈出去打工,一个女人不在家,去打什么工,外边的社会不比家里,花花世界,难免心野了看不上爸爸了,而且爷爷奶奶那么虐待妈妈,妈妈一定是不回来了!
不会的,我相信妈妈一定会回来的,妈妈说过让我和爸爸等着,她会回来的,出门在外,身不由己,被一些事情耽搁也说不定呢。
哥哥却还是很生气,但听说我考上学了,心里还是很高兴,他知道往年我进学校,都是他带我去报名,现在他不在,爸爸又去姥姥家了,哥哥打电话托人带我去学校报名。
我并不认识哥哥让什么人带我去报名,只是让我到学校门口等一个叫“哈萨克尔维特”的人,名字好奇怪,我觉得,或许这个名字是什么昵称,或许是QQ昵称吧。
早晨窗外依然结着一层冰雪,透过窗玻璃,我看到院子里极了厚厚一层雪,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出奇的安静。
我平时衣服不多,也比较单薄,这次去学校要3个小时的路,因为在下雪可能比3个小时还要久一些,所以我披上了爸爸的一件旧衣服,草绿色的,是爸爸去年打工时一位退伍的老伯伯送爸爸的,爸爸一直没穿,看上去还是很新。
我扎起一个丸子头,衣服大的有点古怪,为了温度风度不要不要的,夸上书包关门去往学校。
“咯吱咯吱……”一路除了我踩在雪上面的声音,整个道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我还纳闷,难道他们都不去学校的吗?
这时一辆小汽车轮子上带着防滑铁链从我身边飞过,带起的风雪吹了我一脸,冰的我的脸蛋直发青,我看到那车走的没影了,确定四周除了自己再没其他生物,我指着那辆破车大骂:
“我靠靠靠,拽什么拽,不就一辆破车嘛,疯给谁看呐,有本事开辆奥迪宝马,实在不行,泵池也行啊!”
泵池?确定是泵池不是奔驰?想想就觉好笑,我忍不住大笑着正要赶路,一不留神脚底一滑,一屁股摔倒在地。
“唉呀!”摔的不是特别疼,屁股摔的麻麻的,反应中抓了一把雪,“好冰啊~”
“喂,同学,你没事吧?”一个男生的声音从我头顶灌进我的脑子,我脑子一冰,赶紧从雪地上爬起来。
只见他靠着一辆黑色小汽车,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即便上面盖了一层雪,崭新的车面油光闪电,男生带着墨镜,冷酷的外表似乎要把满天飞雪给冻结了。
我一下子愣了,左顾右盼,刚才明明没人的好不好,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会停下来,是看我摔倒了要扶我么?
“喂,你还走不走,你挡着我的路了!”那男生冷淡道。
“恩?”好像是这么回事,我摔倒在路中间了,幸好那家伙刹车及时,不然定被碾成肉饼。
我向路边挪了挪步子,屁股摔的还在发麻抽痛,一不小心差点又摔倒,又或许我穿爸爸衣服太大的原因吧,我听到那男生嘴角划过一个字“猪!”
什么,居然骂我猪,“哎,你给我回来!”一把把那男生从车上拽下来:“你骂谁是猪谁是猪,是你吗?”
那男生眉头一皱,一把摘下墨镜扔到脑后,反过来一把把我按在车窗上:“我说同学,脾气很大吗,想不想看个更大的!”
可能是天太冷,我不由打了个寒颤,又出了个喷嚏:“什么意思?”
那男生略有些嫌恶的避开我的冷喷嚏,虽然没出声,但那气息,明显又是那个“猪”字!我是猪吗?是猪是猪吗?
不知我哪里来的气头,一把提起那男生的衣领,一抓上去我就后悔了,他居然大冷天的只穿一件白衬衫,我去,还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货!
但是,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抓衣服的同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身体,他浑身冰的简直就是一块冰,我不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小女生么,怎么会碰人家……衣服?
“呵,看来不止如此啊!”男生一手搭在车上,一手顺着的脸庞一直往下滑,他要干嘛?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差点要大叫起来!
“猪!!弄脏我的校徽了!”
“啊?”我睁开眼一看,原来我把他的校徽弄掉了,他蹲下捡起来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随手一扔钻进车里鸣笛而去。
我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了,哦不,雪水!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抓人家衣服,变态变态,真是的!捡起那男子的校徽擦去上面的雪花,或许到学校可以还给他,没校徽要被校长罚的。
擦去校徽上面的雪,我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望着扬笛而去汽车,在看看手里的校徽,我不由大惊失色:“北影清华大学!”
这里是农村,怎么会有外地的人呢?而且还是大学生?OMG,简直匪夷所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