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崂山就在昆仑山脉之上,由此离昆仑山也近。三人行至昆仑山东南,山上茫茫一片。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玄净问道。
绯灵不理他,自顾自从斜跨的布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琴,念念有词,接着那琴就放大成真正的古琴。绯灵坐下来,弹起琴来。玄净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野蛮的女子还会弹琴,愣了半晌。
琴声的旋律带着奇异的诡异,忽然狂风起,迷了众人的眼,但是绯灵闭着眼睛却没有罢手。玄净将自己的外套裹在月明头上,月明此时也开始醒过来了。
风沙忽然停下来了,玄净一看,却看见眼前出现一座灯火辉煌的城。
“我们到了。”绯灵从地上起身,把琴收了。
玄净看绯灵走了,赶紧把地上的月明拉起来,那开头上的衣服。月明一脸刚睡醒的样子,懵懵懂懂的跟着他们一起走。玄净走近了,才看清楚这城门是石筑的,并没有门,可以说是城洞大开,在上面刻着三个字,极乐城。
玄净带着月明随绯灵进城。只见城中道路两边都是灯火辉煌,各种各样的商铺摆开来,奇珍异宝到处可见,勾栏酒家异常热闹。然而玄净却看得心惊肉跳。因为他看见的都不是人,有金色瞳孔的仙人,有绿色瞳孔的妖,有红色瞳孔的魔,有些的仅仅看起来像个黑色的影子,或者根本没有人形。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玄净吞了一口口水,跑到前面大摇大摆走着的绯灵面前。
“极乐城啊,你不是识字的吗?”绯灵奇怪地看他。
“这里不是人界?”玄净问。饶他读书万卷,也没听说过极乐城。
“当然不是了!”绯灵回答得理直气壮,“这里是我们去仙界的渡口。”
“你怎么带我们过来的?”玄净惊讶的问,他记得只刮了一阵风沙,就来到这里了。
“因为我弹了华胥引啊,”绯灵靠过来说,“这是我在经阁中偷看的禁谱,你回去可不要说出来。”
玄净一脸惊讶,华胥引他倒是听说过,但是……
绯灵一有新鲜事就跑过去了,玄净只好赶紧跟上去。这一路挑挑看看,绯灵竟然一点惧怕也没有。三人不觉来到市口,那里有一个集市,绯灵便进去看了。只见那集市里挂满了肉,奇奇怪怪的。玄净看着也说不出是什么肉。忽然他脚下踢到一样东西,俯身一看,玄净立刻吓住了。之间在地上的那个是一只人的手。这时有一个声音从其中一家肉铺传来:“哎那只爪子掉下去了,帮我捡起来。”
玄净哪里敢去碰那只人手,赶紧飞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凶丫头,这里居然是卖人肉的!”玄净追上去,压低声音跟绯灵说。
“慌什么?平时人在吃的猪肉牛肉不也是这样摆在摊上买回去煮的嘛?你们那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呀?看到同类的肉被人家买卖,才知道害怕了?”绯灵这么一说,玄净反而有种怪怪的感觉。他重新用一种审视般的眼光看她。
“走啊!这里除了有人肉,还有妖肉、仙肉、魔肉。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啊。”绯灵忽然又变回了原来的口气,一双眼睛里透着揶揄的笑意。玄净果然是一怔,然后乖乖低头走路。不多久,三人来到一座气派的酒楼前,想必是绯灵先前提过的那个了。玄净抬头看去,只见那上面的排便闪闪发亮,写了气派的三个字:极乐楼。
在极乐楼,那是一个热闹,老板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门口迎来送往。看见他们三个,老板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你们三个是从人界来的?”
绯灵泰然自若的点点头。玄净虽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惊奇也有点害怕,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也极有礼貌的一点头。老板娘那精明的眼睛里马上射出笑意来。
“人能进到这里,恐怕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来来来,快来人迎三位上客!”
有仆从带着他们进去了,玄净看看那人,却发现其面无表情,走路也僵硬。
“是僵尸。”绯灵像是看出玄净的疑惑,慢悠悠说道,“不过是受控制的僵尸,真是好啊,你看多听话,我也想有一个当我仆人呢。”绯灵说着还舔舔嘴唇,在玄净看来反而是一副很饿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恶心。想让僵尸当自己的仆人,也就这个凶丫头这么变态了。
“我们要做什么?”玄净拉回正题。
“在极乐楼,自然要做极乐之事了。”绯灵笑得很邪气。
玄净老是看不透绯灵到底想做什么,索性不在多问了。在极乐楼里,有沐浴放松的地方,有赌博休闲的地方,还有莺歌燕舞之所等等。都是极尽奢华,服侍也都极尽顺从、周全,令玄净大开眼界。三人被指引到大厅,那里看起来正要进行一场晚宴。大多数宾客已经到来,正在就坐,但在玄净眼里,全是怪物。这时两个怪物就上座的问题吵起来了。
其中一个长着金色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脸上像是涂满了冰霜,红色的大嘴巴就显得很突兀了。它自称是仙界的仙人,在这里的级别最高,应该位列上座。大家都知道,仙界的仙往往都很有自豪感,认为自己的身份里神更近,由此高他界一等。
面对这个金发白脸仙的自视甚高,一个怪物也看不下去了。那个怪物的身材像野兽一般,穿着巨大的黑衣,戴着帽子,帽子微微一扯,露出两只铜铃般的红眼睛。它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带帽的斗篷位的严严实实,看不见真容。那铜铃红眼魔说自己是魔王的侄子,按理来说在他们当中身份最高,应该位列上座。
两位都是小心眼,不肯相让,眼看要打起来了。忽然暗香浮动,水袖盈来,一位女子出现在中间,皮肤竟是黑色的,然而一举一动气质逼人,可谓柔弱流水,行若清风。女子说道:“为何各位极乐楼内不行极乐之事呢?”声音也如流水玎玲,听之忘俗。
“居然劳驾风姑娘出现了……”众仙妖人魔说道。听他们的口气,好像这位风姑娘才是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似的。
风姑娘微微一笑道:“今日赌局之中特加了些利。我们极乐楼为贺诸位前来捧场,拿出一部分钱来,作为回赠。金点仙,风儿可是听说您向来是赌桌常客呢,今日如何不去看看?”
那金发白脸仙一听有钱拿,咧开那血红的大口,向风姑娘说:“多谢风姑娘的提醒了,本仙先去看看。”然后一步不停地走了。铜铃红眼魔见他走了,正要入座,风姑娘忽然说:“全胜魔,我刚才过来时,见到武场有自称无敌的,风儿实在听不下去,想着若是您在,哪还有他在那里聒噪,正巧在这儿碰上您了,不如前去看看?让他长长教训。”
铜铃红眼魔一听,眼睛更红了,不知是生气还是兴奋。“我倒是很有兴趣,谁敢在我面前叫唤!”于是它也走了。那随从忽然转过头来,朝月明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也紧跟着一瘸一拐走了。月明和玄净看到了一只惊悚的红眼。风姑娘面色不改,心脏不跳地用几句话就将那两个争位子的怪物打发走了,然后自己坐了上座,也无人有意见。
玄净看的一脸无语,没想到赶走他们竟然是为了自己坐,还真是表面看不出来,以为她是为极乐楼出手。这个风姑娘也是蛮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