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璞离笑罢,打算抬脚走人之时,今夕月忽然抬手,颤抖着触摸额间那空洞洞的,早已凝固的伤口。
刺痛依旧……
第一滴血落地,随后便渐递有序而下,很快千军万马滂沱倾泻。交错的幻影横出现眼前,湿淋淋张开血盆大口,打旋着从内传来。
身体原本就空荡荡的,此时,更大的无力感渗透了骨髓,夹着刺痛而来。
璞离原本只是作看戏姿态,此时见今夕月的脸色忽然惨白,下意识的伸手,堪堪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她有些发怵,更多的却是不解。
无尽的黑暗,诡异的静谧。
啪嗒——
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岚国精怪众多,可偏偏有一种特殊的异物,他们源自亡灵的执念,在虚空之中以一个人的姿态活着。
史书唤其:魑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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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墟的气候永远不负“变幻莫测”一词,或许前一日还见湿闷的气息,待到夜晚一过,大雪便封了路。
已经步行了数日,琅邪喘息着靠着一截树桩,抖了抖大衣上的积雪。
肩膀一沉,他略微偏头,便对上小兽幽绿到极致的双瞳。
小兽踩着他的肩膀,摇了摇雪白的长尾。
“小家伙,别闹。”琅邪伸手,拽着它的尾巴把它提下来。,又随手拍了拍它身上的积雪。
隐隐听见脚步声,琅邪将小兽放在树桩上,温柔问道“北宫姑娘,找到出路了吗?”
“它不是什么小家伙,它叫夫诸。”身旁的积雪一散,面遮轻纱的青衣女子悠然坐下“出路,大概是找到了。”
“找到出路就好。”琅邪抚摸着夫诸兽雪白的皮毛轻声说“至于这个小家伙的名字,有点呦口,不是吗?”
身旁的女子托腮发呆,末了,才接过夫诸兽,淡淡道“它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名字,尽管呦口,可对那些黎名百姓,这个名字最为合适不过了。”
“那就依姑娘所说的吧,毕竟名字也只不过为代号罢了。”自始至终,琅邪都保持着温润如玉的态度。
应当说是杀手处事的根本原则,对于不熟悉却肯帮助自己的人,自然要客气,这样一来,不过分亲近又不过分疏离,对自己和他人而言皆有好处。
那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只是动作温柔了几分。
琅邪原地休息,思绪却未停歇。
眼下,他所能倚靠的,貌似只有身旁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
他对这位姑娘所知甚少,只知其是夫诸兽的主人,因为小兽发疯而被困在定墟,她不愿说名字,琅邪只知其姓北宫,以及……实力莫测。
北宫姑娘身上的威压使得定墟中异兽不敢接近,为他们省去些麻烦的同时,也让琅邪对这个异世产生了些许无力感。
在以前的世界里,他就是站在顶峰的王者,可在这个世界,起码在北宫姑娘面前,他的实力,基本可以说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