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居然没有蚊子,睡得格外香甜。电话打了几次,帅帅却一直没有音讯,手机没有响起,发了几条讯息,也没回,想必是在国外没有信号吧。每天手机权当是手表,只用来看时间,偶尔爸妈来个电话,懒得多聊,说不几句就挂掉了。
百无聊赖的我们开始读书,以排遣闲散的时间。路过食堂,食堂的通知栏里写着:下午一点在冷库区站台集体开会,请勿迟到。
“学院回不去了,上午继续看书吧”我对兴文说。
“行吧”兴文面无表情。
“杨茂呢?”一个大个子背着包走进来,我抬头看了看,芳芳来了!还等我站起来,芳芳已经发现了我,连包带人直接抛在了我的身上,兴文跟着压了上来。“嘣......”一声脆响,我的床板被压塌了!稀里哗啦的东西全都结结实实的蹲在了地上。
“大哥,你的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啊!”我看着芳芳哭笑不得,芳芳却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擦了擦。
“娘啊,幸亏没砸坏你的手机!”芳芳站了起来,兴文一把拽过背包“有啥好吃的?”
“你媳妇呢?没带来跟我们见见?”我看着屋外空无一人
“在老家呢,说只要我愿意,她挣钱供我上大学”芳芳手忙脚乱的帮我抬床板。
“那么好?你吹呢?”我笑着,这小子也太能编了,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真的,我开着玩笑干什么啊”芳芳在我对面的床上收拾着空床位。“这次哥们走桃花运了,一顿炖白菜就抱着媳妇回家了”芳芳很是亢奋。
“你给我下来,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兴文失望的把芳芳的包扔到床上,一无所获。发泄似的把芳芳拽到了床边。
“我先收拾好了,行不行?反正我是有老婆的人了啊”芳芳笑着,把带来的铺盖铺到床上。
“咱们先去吃饭吧,吃了饭好好听芳芳跟我们吹”我整理好床铺,把书摞在枕头边上。
食堂里,做菜的大妈直接用手把馒头递给每个人,兴文却文绉绉的“男女授受不亲,礼与?”我从没读过,张了张嘴没有答出来。兴文很得意,却摇头叹息“君子之不教子,何也?”看着摇头晃脑的兴文,我却无言以对。
“何答?势不行也!”我端着一碗大锅菜,坐在圆桌旁,继续听着兴文卖弄诗文。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却顺口接了一句“恭者不侮人,俭者不夺人。侮夺人之君,唯恐不顺焉?恶得为恭俭?恭俭,岂可以声音笑貌为哉?”看着其貌不扬的女孩子,兴文拿着馒头愣愣的看着。
“别发愣了,知音难觅,来,坐这儿”我换了个座位,揶揄兴文。女孩子似乎在等着兴文回答,眼睛盯着。兴文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得意地笑很不以为然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女孩子哼了一声,坐下继续吃饭。兴文也不再言语,大口扒拉着饭菜。我讨好的走到女孩子身边“你好,谢谢你为我解围啊”女孩子却没拒绝,我坐在她的旁边
“没什么,动不动就拽文,我就看不惯这样的人,为你解围也是举手之劳”
“真人不露相啊,你不知道这小子自恃有点墨水没少点化我”我不放过任何一个攻击兴文的机会。
“抽时间你们来个蜀山论剑吧,我请客。权当是帮我个忙”,
“为什么要帮你?你是谁?”美女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酷暑六月,翻脸一下就成了数九隆冬了。不等我回答,女孩子端起饭缸往水龙头走去。兴文一脸笑嘻嘻的“援兵呢?就你这两下子,还泡妹儿呢?啊哈哈,敢攻击我,看我不用孟子杀得你跪地求饶!”
“这女的也太怪了,说翻脸就翻脸,没劲”我端着饭缸开始吃饭。
“说谁没劲呢?”身后传来声音,我回头看了看,刚才那个女孩子正在怒目而视!我赶紧站起来,看着满面怒容的女孩子“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刚帮了你,反过来就不认账”不等我解释,女孩子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剩下尴尬的我,默默的吃完饭。一上午,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着《血色浪漫》,为钟跃民的曲折的经历和玩世不恭所拜服。但是,我们出身贫民子弟,没有深厚的背景,是不可能效仿的。芳芳和兴文还有宿舍的几个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上午居然没人打扰。十点多,慢慢的倦意袭来,睡了过去。睡梦中依稀有人给了一块儿吃的,不知道是什么物件,却觉得非常甜。身子紧接着就被摇晃了起来。张开眼,兴文已经坐在身边,笑着对我说“刚才该给你塞块大粪,估计你吃的也很香!”我斜倚在被子上“你给我吃的什么?”
“柿子饼,上午我们去库里帮着抬了几筐黄杏。顺便顺了几个柿饼子。”
“你们可真行!”“你说我多么关心你,顺点柿子饼还记得给你。睡着觉还能吃下去,你真是个人物”兴文笑着说。
“人不为己,不就该天诛地灭了吗?”我反唇相讥。
“别贫了,吃饭去吧,下午咱们的去地里找筐子去了,一会儿开会说”
“台风这么大,还能找着?”我起来穿着鞋。“有没有,找找看呗”兴文站了起来,在床头上拿出一张饭票,一起往食堂走去。
下午,果然三个人一组对附近的农田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这次厂子可是下血本了啊”工友对兴文说“一个筐子10块钱,找上百十个,咱们就直接回家”,工友信心满满,兴文却不赞同“早刮没影了,那么大的台风”,兴文的话不无道理,我们在田里找了近一个小时,却没有发现一只。我和芳芳并排着在玉米地里走着,不时的被玉米的叶子划一下,生疼。
田的尽头是一座山。半山腰里是一条长长的,宽阔的路,说是一条路更像是一条飞机跑道,看上去也还算是平整。我们汗流浃背的爬上去,在路的尽头是一所天然的洞窟,站在洞窟的前面,感受到湿气特别的重,在酷夏,一丝清凉也难能可贵。当地的工友跟我们故作神秘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摇头,我确实不知道
“这是一条飞机跑道,当年****想叛国,在这里建的秘密飞机基地”
“****?叛国?”我重复着他的话,就在这荒凉且离边境那么远的地方?工友看出我的不信,赶紧解释“我爷爷那时候亲眼看见的,真的”
“那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当年丢下的宝贝呢?”我往里看了看,黑洞洞的,立刻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兴文掏出一盒火柴,划了一个扔进去,立刻熄灭了。
“这里面严重缺氧,不是我们能徒手进去的”兴文很肯定的说,没有文化的工友们开始用钦佩的眼光看着兴文,兴文更加得意“据我估算,这里可能是想修建军工战备,不过后来可能发现不符合形式需要而废弃了”兴文毫无根据的推断居然唬的没有文化的工友一愣一愣的
“你还有大文化呢,”
“这是推理。我推算出来的”兴文故作谦虚,
“这也了不起了,能推算出来”工友一脸钦佩,只有我想一脚踹死兴文,看着他摇头晃脑的随口诌,气不打一处来。
十几个队都是无功而返。公司停止了这毫无意义的寻找,继而利用电视、广播进行寻物启事。除了少部分人去基地整理受损的果树,我们都被正式安排进了车间顶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