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安宁先生虽比我年轻了一辈,但我们是老朋友了,近三十年前我就认识了他的人,读过了他的作品。他也是甘肃省作家协会的老会员了,我们一直未断联系,应当说与我是“老关系”。他现在担任着武威市的“父母官”,而武威恰是我蒙受政治迫害由西藏军区被遣送监督劳动的地方,在随之而来的“三年困难”时期,是淳朴善良的武威人民伴随我、帮助我走过了饿死的边缘。那时我所在的地方叫黄羊河,与民勤县是邻居(黄羊河也是属于石羊河流域的一个分支)。车安宁先生把隶属于武威市的民勤石羊河视为故乡的河,我对武威的黄羊河又何尝没有特殊的感情!因此,当他要我为他的第二本诗集《石羊河,我家乡的河》写序时,我便欣然应命。
车安宁先生诞生于古都长安,毕业于重点大学。他博览群书,博学多才;思想活跃,思维敏捷;兴趣广泛,热爱生活。他涉猎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许多领域。除出版文学作品外,也出版过科普读物,还经常有一些小发明。加之他的行政才能、社交才能,真可谓是“多面手”了。
他的这本诗集的副标题是“车安宁朗诵诗歌选”。这些年,不要说专门写给人朗诵的诗很少,就是写出来让人看得懂的诗也不多。关于诗的朗诵,早在1956年我就大力提倡过,并一直实践着。我曾在一则《诗话》中写道:“开展诗的朗诵,有不少好处:可以更广泛更充分地发挥诗的社会作用,有利于诗的普及与提高,加强作者与读者(听众)的联系与交流,给诗的语言的大众化和音乐性带来良好的影响,有助于普通话的推广等等。诗,本不应只诉诸视觉,它应当兼为可诵的、听觉的艺术。何况诗的朗诵活动简便易行,不受场地、设备、人数的限制,堪与相声的演出相比。再加上广播、电视、光盘的发展,给诗的朗诵开辟了空前广阔的道路。让诗插上声音的翅膀吧!”所以我更加支持这本书的出版。
从诗集中我们可以十分明显地看到,作者非常关心人民的命运和疾苦,关心国家的现在和未来,关心时事的发生与发展,关心生活的质量与建设。他赞扬为人民做了好事的领导,鞭挞贪污受贿的高官,歌颂抗日救国的英雄,弘扬中华民族的正气。从抗“非典”、抗地震,到治沙漠、搞环保,无不在他的视线与忧思之内。集中的重头作品《石羊河,我家乡的河》简直就是一部民勤生态建设的史诗。他的创作道路完全是在遵循我国现实主义的文学传统,如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所主张的“为时而著”、“为事而作”。在他的作品中绝对找不到无病呻吟之句,虚无缥缈之词。对于现在那种卑琐、无聊、失形、失义的诗风,是一次针锋相对地反驳。
正是由于对社会现实生活的密切关注,在他的诗歌中使用了较多的政治的、科技的、明朗的现代词汇;还由于朗诵诗是一种听觉的艺术,不可能留给听者多少思考的时间,更无法看着文字去咀嚼、回味,所以必须尽可能地口语化,并且在用词上不能有过多的省略和跳跃。因而,从纯诗艺的角度看,这个集子里的一些作品也许缺乏很强的艺术性,“诗味”不是很浓,但它是由特定的题材和朗诵诗的形式所决定的,正因为如此,他的诗才充满了强烈的时代感、内容的鼓动性和语言的平民性。
同样是由不同的题材所决定,这本诗集在形式的选取上也是丰富多变的:有自由体,有半格律体,有“楼梯式”,有方言诗,寓言诗,还有快板和歌词。形式多样,不拘一格,处理灵活,意在普及。像车安宁这样心里时刻想着受众的诗人,现在还有几人?他在《后记》中坦诚地谈了他的诗观,目的是为了发扬我国汉语诗歌的优良传统。其主要精神我是赞许的。
高平2008年5月31日深夜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