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徽州,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好几天路,终于来到江西南昌,南昌城虽不及京城繁华,但也别有一番热闹气象。离开家乡日久,这时回到故里,钟韵莹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南昌城内充斥着天金教的教众,众人刚踏进南昌城,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就认出了廖天照,急忙放下手中那插满冰糖葫芦的长木棍,屁滚屁颠地迎了过来说道:“属下不知堂主归来,有失远迎,请堂主责罚。”廖天照:“恩,你快去联络附近的弟兄,找个合适的地方,让我们小姐和两位本教贵客歇脚吃饭。”这名教众听到“小姐”二字,颇有点出奇,歪着半边脑袋看着众人中唯一的女性,问道:“堂主,你是说她是我们小姐?“廖天照:”这里只有一个女的,不是她,难道是我们几个大男人吗?“教众哈哈大笑道:”堂主,不要开我们玩笑了,大家都知道教主的千金是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这个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是钟韵莹“廖天照:”哼,凡胎俗眼,怪不得你入教这么久,还是个二级弟子。“教众:”堂主教训得是!但我真看不出这位姑娘有哪一点像我们教主。而且我们教主千金早已在几个月前跌下山崖死了,至今还找不到尸骇呢。教主虽不惜了以堂主之位,黄金千两悬赏追寻小姐下落,但去的人是多,但没有一个能找到点什么。堂主,你既然已经贵为堂主了,你就不必冒这个险了。虽然教主十分器重你,你开他一下玩笑,他不会怪你,但教主素来视他这个女儿如心肝**,你开这样一个玩笑,我恐教主终会迁怒于你。“廖天照大笑道:”我还怕到时教主开心得连教主之位也传了给我,废话少说,快给我准备一个上好的菜馆,我们吃过饭还要上总坛见教主。“这名教众应了几个“是”,就前脚行后脚跑地四出查探附近菜馆。不多时,那名喽罗教众回来道:“堂主,准备好了,地点就选在教主平日最喜欢在那里宴客的满江楼。”廖天照点了点头道:“满江楼吗?好,我们这就过去。”廖天照就领着众人来到满江楼。
刚走到门口,就见掌柜嘻皮笑脸地迎了出来道:“堂主,一路上辛苦了,请上二楼雅座,迎福快带几位上两楼紫云阁,还有,请青嫣姑娘出来。”这青嫣姑娘是江西第一美女,又是诗画乐样样皆通的才女。
廖天照等众人刚坐下,几个上菜的女侍就把丰盛的菜肴,逐一小心捧上。方锋虽然也是富家公子,但一看这桌上的菜肴,都不禁傻了眼,雪山熊掌,鳄鱼肉,还有许许多多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珍稀的菜肴。廖天照看着万锋惊讶的表情,笑道:“这些菜肴和还有用到的食材都是我们从全国各地搜购回来的,就是皇帝殿下也未必吃过这些东西。两位既然是我天金教的贵客,我们定当以最好的菜式来接待两位”哪知方锋听到“天金教”三字,脸色突然大变,倏地从席间站了起来,两眼瞪大两眼,僵直在原地。冷傲风也想不到他有这样的反应,忙问道:“锋,发生什么事了?”方锋心里那一阵痛犹如刀割,想不到自已朝夕相对的人,居然是天金教的爪牙。虽然他跟廖天照相识只数日,但方锋跟廖天照品性相近,很快也熟络了起来。这时惊闻廖天照原来既是自已仇人的手下,整个人仿如遭雷殛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冷傲风感觉到事情有异,拉过方锋在一边稍稍问道:“你有什么事,不怕跟我说。你既然视我为知己,那我俩应该是知无不言的。”方锋这才回过神来,捉住冷傲风肩头道:“风,请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刁大侠怎么成了天金教的人了?”冷傲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他不叫刁云楼,他是天金教太康堂堂主廖天照,而当初你救下的那个小乞儿也不叫李妞,她叫钟韵莹,她是天金教教主钟无相的女儿。”方锋惊讶得失足倒退了步,扶住凭栏才险险站住:“那你的义父跟钟韵莹有什么关系。”冷傲风:“我义父义母是钟无相的师父。”方锋听了,更是有如睛天打了个霹雳:“那你跟天金教是什么关系。”冷傲风:“我跟天金教并没关系。”方锋看着冷傲风那圆又小的眼珠,觉得那是一对不可能会害人的眼睛,于是心也稍为放宽了一点:“风,你知道天金教是个怎样的教派组织吗?。。。。。。”方锋正要把天金教的罪行一一细数,忽然眼角的余光打到廖天照时,发觉廖天照双眼紧闭,似乎在凝神细听两人的悄悄话。方锋跟廖天照只是数步之遥,要是此刻暴露了身分,马上就有性命之虞。方锋生性机警,连忙止口不言。冷傲风看着方锋的表情觉得古怪:“你知道天金教多少事情?”方锋这时才换回原来的笑容,说道:“哈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天金教很有钱。”冷傲风:“虽然我从义父义母口中听到的关于天金教的事情不多,但这位廖堂主仁义忠直,似乎天金教内也不乏正道人士。”方锋虽然极不赞同冷傲风的看法,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纵有再大的愤怒,也不能轻易表现出来。冷傲风拉方锋坐回原席。廖天照一早就把方锋古怪的举动看在眼内,故意试探道:“小兄弟,似乎对天金教也有所听闻。”方锋:“是呀,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们天金教这么有钱。”廖天照:“哦,那你原来印象中的天金教是个什么样的教派。”方锋:“我只听说,天金教是一个祟拜兵器的特殊的教派,莫非这天金教中的人都是铁匠,以卖兵器为生。”廖天照哈哈大笑道:“我们是祟拜兵器,但我们不造兵器,亦不卖兵器。我们跟武当,少林一样,都是一群终日以练武为乐的武夫。”方锋:“哦,原来如此!”廖天照虽然三番四次想从方锋嘴里撬出点东西来,但方锋机智冷静,每每都能轻松回避廖天照的语锋。冷傲风觉得廖天照似乎有意针对方锋。
正巧,歌妓青嫣抱着一个琵琶琴从楼下缓步上来,冷傲风见机不可失,转移视线道:“大家看,那位青嫣姑娘要上来为我们唱曲了。”说着,那青嫣已走到众人面前,只见这青嫣姑娘也是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青嫣低头微屈双膝,轻声道:“奴家青嫣,今日有幸为诸位客官献上一曲,请各位批评指正。”青嫣弹了两声弦,试过音后,才正颜危坐道:“今天我为大家献上我亲自谱的一首《念奴娇赤壁怀古》。”冷傲风:“原来是苏东坡的词,这首《赤壁怀古》气势激昂,为之谱曲的人不少,但少有人能谱出其神韵,今天我真的要竖起耳朵,好好欣赏一下姑娘谱的曲。”青嫣:“那我就献丑了。”青嫣理一理嗓门,随着琴音起,唱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一首曲完,青嫣起身作礼道:“奴家唱得不好,请大家指正。”廖天照也不管她唱得好不好,他感兴趣的是方锋,于是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大锭银元宝,打发她道:“很好,这是打赏你的,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冷傲风知道没有青嫣在场,廖天照必然会想出更多问题来刁难方锋,于是对刚接过银元,转头要走的青嫣说道:“姑娘,你这曲谱得虽好,但似乎还是有欠神韵。”青嫣头一次听到有客人如此评点她的曲子,不禁回头问道:“青嫣刚才哪里唱得不对,请公子不吝赐教”冷傲风:“赐教倒不敢,只是想跟姑娘交流一下。譬如姑娘刚才唱‘卷起千堆雪’的雪字时,用的是商音,我个人觉得用羽音更好。又如唱‘遥想公瑾当年’,‘公瑾’二字姑娘用的是。。。。。。”(因为我不是音乐家,这里冷傲风的评语只是我随便乱写的,对音律有研究的朋友千万不要来跟我较真)冷傲风一边说,一边留意席间廖天照,方锋的表情变化。冷傲风本意只是想缓和席间紧张的气氛,但想不到青嫣听了冷傲风的评点后,脸现惊喜之色:“原来这位公子,对音律的造诣如此之高,小女子今天真是茅塞顿开。”冷傲风:“姑娘过奖了,我只是略通音律而已。”青嫣:“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处?”廖天照听了呵呵大笑:“想不到木兄弟今天结识了一位红颜知己。”冷傲风只浅然一笑,回道:“区区贱名何足挂齿。”青嫣:“既然公子不肯以真名字示人,那可否告知你府第的所在?”冷傲风:“我一生漂泊,四海为家。青嫣姑娘既然对音乐有兴趣,何不拜访名师,求他们收你为徒。”青嫣脸有难色:“我也曾有过样的尝试,但他们都以名家自居,不肯收我这种身份低贱的女子为徒。我虽然是一个歌妓,但孝义廉耻四字时刻铭记于心,所以从来没有做过伤风败德之事,只是因为我家清贫,娘亲又患了重症,所以才不得不到酒肆上卖唱。”冷傲风听着觉得感人,想了一回,才又继续说道:“要是你觉得我这点浅薄的见识对你还有益处,我很乐意跟你做朋友。只是我是个不幸的人,跟我在一起,少不免会招来不幸。”青嫣:“公子千万不要这样说,能跟公子成为朋友,对于我来说,已是一种高攀。只是公子虽然肯不嫌我低贱,跟我做朋友,但如果我连公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也未免太无礼了。”冷傲风:“相逢何必曾相识,只要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公子,我他日还会回来跟你相聚的。”冷傲风看看席上所有菜肴都被吃得一片狼籍了,对廖天照说:“我看大家都已酒足饭饱了,不如我们早点启程去天金教总坛,见你们的教主。”转脸又对钟韵莹说:“莹妹妹,今天就是我俩分别之期了,木哥哥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见你,你在你爹爹那里记得事事小心,不要再贪玩了,知道吗?”钟韵莹拉住冷傲风的手臂说:“木哥哥,留在这里陪我,不要走好吗?”冷傲风:“傻妹妹,你都快要成年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陪着你。”钟韵莹:“为什么?”冷傲风:“能一辈子陪着你的,只能是你的父母,或者你将来的夫君,我只是你爹爹师父的义子,跟你充其量只是师叔师侄的关系。”钟韵莹嘟着小嘴说道:“又跟我排资论辈的,我不理你了。”冷傲风清笑数声,就随廖天照下楼。
廖天照领着冷傲风兜兜转转地走过好几条大街小巷,终于来到天金教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