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惊讶的望着冷傲风:“难道魏老先生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他在教中的身分?“冷傲风:“什么身分?“两人:“药死人魏老先生,乃我天金教的教祖,而钟教主正是魏先生夫妇两人的得意弟子。“冷傲风两眼瞪直,长长的”呀“了一声,他想不到魏老翁这个平平凡凡的乡村医生,竟然是一教之祖。
如果是名门大派的师祖,那跟这位位高权重的教祖扯上关系,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冷傲风不太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他想不到一个老老实实的乡村医生,居然也有这么复杂的身世背景。他一言不响的坐在厅中,铁青着脸,这严肃的丑脸吓得天金教的两个小喽罗背脊发凉。
不多时,“药死人”夫妇归来,只见冷傲风一言不发,表情严肃地坐在厅中。天金教的两个无名小卒,看到教祖回来,连忙准备上前行跪拜大礼。但“药死人”夫妇二人手势示意他们不用行此大礼,免得冷傲风看着不高兴。魏老翁招呼其中一个长得较高的教众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个教众点了点头,打个眼色,就跟同伴出了草庐。
魏老翁轻轻地把背上装满草药竹篓往冷傲风跟前的桌子上一放,还是笑眯眯地对冷傲风说:“我儿呀,今天我已找到几种少见的草药,他过来,我跟你讲解一下它们的效用。”
冷傲风心中没有怨恨魏老欺骗自已,但他对魏老的身份,他还是挺在意的,还没等魏老坐下,他就率先发问:“爹,你什么时候成了天金教的教祖,你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吗?”
魏老显得有点心虚,他往屋外瞧了瞧,回过头来对冷傲风说:“我儿,我们不是有心隐瞒,只是事出实在有点突然,不错,我有一个徒弟他是当了一个教派的教主,但他创立天金教这件事,我们之前也是毫不知情。他是当了教主之后,才先斩后奏,擅自封了我们为教祖。”
冷傲风:“你为什么会有一个徒弟当了教主,你不是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吗?”
魏老:“木儿呀,我当初只是指点了他一点用力的窍门,哪知道那傻小子竟然以为是我传了他武功。”
冷傲风回想起魏老以前也曾指点过他武功,对于魏老这一说,他也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魏老怕冷傲风胡思乱想,又补充道:“木儿,我跟钟无相实际上也称不上是什么师徒关系,只是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中,我跟他聊了一点我对武学的理解。而所谓的‘药死人’称号,纯粹是江湖上的人穿凿附会,硬塞给我的封号。”
冷傲风:“事出必有因,爹爹既然有这个称号,也必然有其中的一段缘故吧!”
魏老唉叹了一声:“大概都是因为我曾经用奇术救活过几个已经死去的人,所以才有这称号。药死人,就是说我即使面对已死之人,也有用药救治之法,使其起死回生。”
这样的解释也能令人信服,因为冷傲风本来也已经是一个死人。冷傲风记得伦员外曾经对他说过,江湖中的确有这样一类奇人,他们武功平平,但因为身负奇技,所以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头。魏老翁大概也是属于这一类吧,冷傲风心渐放宽,换了一种更温和的语调问道:“那爹爹在江湖中,还有其他朋友吗?”
魏老知道冷傲风其实是想问,他在江湖中是否还有其它纠缠不清的瓜葛。同时,也看出这个年轻小伙已经对江湖的腥风血雨感到厌倦。魏老伸出双手,搭在冷傲风的双手上,答道:“我儿呀,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乡村郎中,又不会半点武功,哪会有什么武林豪杰会想结识我,你就不要多心了。”
冷傲风看着义父脸容慈善,举止儒雅,的确不像那些武林中整天喊打喊杀的人。当下,也不再怀疑义父的身份,换回一副和蔼亲切的笑脸,问道:“爹爹,你在外一天了,口渴么?我给你沏壶好茶。”说完,就沏茶去了。魏老这才松过一口气,转过头来对老伴低声说了几句。
深夜,几条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魏家草庐背的一片空地出现,这几人影原来就是魏老夫妇跟早上前来求医的两个天金教教众,只见教众向魏老夫妇行过大礼后,就指指不远处的一具尸体。魏老点点头,就在地上杂草丛中乱摸了一阵,不一会,就摸出一个铁环扣,铁环扣连着一根碗口粗细的铁链,魏老潜运内劲,轻轻一提,地下就传来“当啷啷”的铁链拉动声音。这时,一块地板被掀开了,魏老招呼两个天金教徒抬了尸体跟着他夫妇俩进入地下秘室。
地面上,魏老的小药庐整洁优雅,但魏老地下的这个密室却有如十八层练狱般,到处沾满了可怖的血斑,墙上还用铁勾挂满了死人的断肢。更让人呕心的是,地下室的几张石床上躺满了被挖空了内脏的尸体,这些不见了的内脏全都被魏氏两老用特制药水浸泡在一个个罐子里。这些尸体中,有刚届弱冠之年的少年,正值妙龄的少女,也有体横背粗的中年男人,更甚者连懵懂小童也有。
魏老似乎对这些尸体已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单眼瞟了担架上的死尸一眼,问:“他在教中什么职位,因何事而死?死了几天”较高大的一个答道:“他是我们的赤霄堂刀皇旗旗主,他是在一次战斗中,被敌人用剑刺穿心脏而死的。死了有两天。”
魏老:“抬他上手术台吧。”
说着魏老夫妇换了一对不知何种物质织成的手套,烧红了一把刀身薄而修长的短刀,接着,就将尸体开膛剖腹,搬弄尸体的内脏起来了。那两个天金教教徒,虽然经历过大小战役无数,但看着尸体体内乱七八糟的内脏时,也忍不住想呕吐。魏老翁察看了尸体的内脏一阵后,举刀就切走了死者的心脏。魏老翁刀法纯熟,切口平整得像被打磨过一样。他向妻子打个眼色,这两夫妇就仿如心灵相通一样,互相知道对方想什么。只见魏夫人从一个瓦罐里掏摸了一阵,取出一个沾满药液的心脏上来,魏夫人用清水洗净后,递给了丈夫。魏老翁在心脏的各条主动脉,静脉切口上涂上特制药膏,然后把这颗完好的心脏接驳在尸体的动静脉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切口处的药膏似乎具有极强粘性,瞬间就把心脏的各条动静脉连接好了。魏老夫妇再用银针把死者的伤口缝好。两人的手法熟练,用不了半个时辰,死者的心脏移植手术就完成了。手术完成后,魏老翁把预先熬好的一碗药汤灌进死者的嘴巴里。
魏老翁用手巾抹了抹手上的血丝,转过头来对高个子教众说道:“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已的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两个时辰后就会醒来。如果醒不过来,那只能怪他自已命不好。”
两名教众倒头就拜,倒不是因为老大得救而感恩,却是因为魏老二人乃是教中德高望重之人。
刚磕了几个响头,高个子教众首先发话问道:“今天,我们抬着堂主来求医,发现接见我们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
魏老夫妇:“冷傲风?”
教众:“他叫冷傲风?”
魏老翁:“恩,他是一个很倔很特别的小子,而且他可以说得上我毕生最满意的作品。”说到这里,魏老翁得意的笑了笑。
教众:“愿望其详!”
魏老妇接着老伴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冷傲风听说是以前江湖上名头甚响的,‘玩世不恭’向左独,向右独兄弟的秘传弟子。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冷傲风是如何找到向家这两兄弟的,但他这一手厉害的功夫,的确是向左独向右独的武功。这小子天资极高,年纪轻轻,就把灭命八煞这几个难缠的家伙,杀得七零八落。灭命八煞经此一役后,从此一蹶不振。杀手榜第一的位置也被其它人取代了。”
这两个教众听到冷傲风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一阵凉气直由头顶窜到脚底,倒咽了一口口水到肚子里:“这小子有这么厉害吗?”
魏老翁呵呵笑道:“洞炎功对着灭命八煞,乱海之流,或许还有武之处。但如果用这手武功跟当今武林一等一高手比,简直就不值一哂。”
教众:“例如?”
魏老翁:“武林至尊,李碧天,还有你们的钟教主”
教众这才放松了一点心情,继续问道:“那么这冷傲风是如何跟教祖碰上的?”
魏老翁:“这小子被年北麒两母子设计陷害,被困伏牛山,后来听说他为了救朋友,竟然跳下崖底,用掌力助他的两个同伴脱险。他被摔个粉碎,幸好几个月前我们碰巧经过,是我们捡走了他的尸身。”
教众:“这小子好有福气呀,有教祖这样神通广大的高人救他性命。”
魏老翁听了后,摇了摇头叹气道:“本来我们也以为从这么高的崖顶摔下来,我再有本事,也救不回来。我剖开他的尸体,看到里面,别说是内脏,就是骨头,也摔得粉碎了。原本我抬他回来,只是打算从他身上取一点合用的器官,以备后用。但看到他的内脏已经模糊作一团了,就打算把他的尸体扔掉。幸好,我内人发觉这小子的体质与别不同。这小子虽然死了两日,但体内鲜血不仅没有凝固,还温热如常,充满活力。于是,内子就劝我试着把这具实际上已什么都没有的尸体复活。这可能是我这一辈子最大胆的一个尝试,我根据我俩毕生解剖的经验,重新再给他打造了一副骨架和内脏。这小子果然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在对他的手术完毕,并灌过醒魂汤后,不到半盏茶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有生命反应了。我俩真是喜出望外,连忙把他抬出手术室,果然一段时间后,他醒了,而且神智非常清醒。”
魏老翁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可以这样说,冷傲风从头到脚,都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
这两名教众还没听说过能进行如此巨大的手术来将一个死人复活,当下也是狐疑丛生:“这样说,冷傲风身体所有部分都是你俩重新砌出来的?”
魏老翁:“只有他的脑袋我俩没有动过。其余的部分我都是用我手头上有的,最好的身体器官给他装上去的。例如,”
魏老翁指指手术室上一具男性壮年男子的尸体说道:“他的肺和肾是用这个男人的。”说完,又把指头指向一个年纪稍轻的少年男子的尸体说:“他的胆是用这个后生的。”然后,又把指头指向一个年纪更小,容貌甚美的少女尸体说道:“他的心就是用这个小妮子的。”魏老翁似乎对这些形象恐怖的尸体已毫无感觉,但两名教众却已忍不住呕吐起来了。
魏老翁:“冷傲风可能真的是万中无一的,他既然是我俩的最完美的作品,于是我俩就骗他当我们的儿子。当然,这小子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们在骗他,他之所以还对我奉如父母,大概是因为他那迂腐的个性。但你们的出现,已经使他或多或少地在怀疑我了。”
教众听了,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又跪下磕头道:“属下罪该万死。”
魏老翁:“不关你们事,就算你们不出现,这小子以后终究还是会知道的。”
两名教众大气也不敢多喘,低着头不敢哼声。
魏老翁挽过老伴,仰着头叹了口气道:“唉!可惜呀!要不是我俩太沉迷于复活术,我们的孩子也应该比他还大了。”原来魏老翁夫妇并不是一无所出,但他们对解剖术的追求,已到达了痴迷得迷失人性的地步,他们为了学习解剖术,竟然拿自已的亲生孩子作实验品。他们的孩子当然是经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全部都早早夭折了。到现在百年归老,才发现自已很多事已经是恨错难返。
魏老翁忽然奸笑了起来:“现在我们救活了冷傲风,根据他那迂腐的本性,他一定认为我是他的再生父母,对我感恩戴德,这样实际上我们就多了一个便宜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