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工嘻笑着道:“没有错,这是老板娘请你的。请姑娘放心慢用吧!”心里却恶毒地暗道:尽管吃吧,吃完这顿之后,还有大把的苦头等你吃。
燕只以为是老板娘好人,对女工说:“那麻烦你帮我谢谢你家老板!”
女工点了点头,送完菜就也退了出去。
燕跟阿儿好吃好喝地吃了个饱,放下身下仅有的十六文钱,腆着肚子要往外头走。这时老鸨早已拦在门口,说道:“姑娘,请慢行!你付的钱不够!”
燕吃了一惊,忙问道:“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把我身上的钱跟你照直说了,也是你口里明明白白的说够了的。”
老鸨指指满桌的残羹剩菜,问:“十六文钱能买得起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吗?”
燕反问道:“这些菜不是你说请我吃的吗?”
老鸨点了点头,用手指把桌上的碟子逐个指了指:“不错,这些菜都是我送你的,但两位吃的白饭却是姑娘自费的。”
燕觉得好笑,一碗白饭充其量也不过三两文钱,十六文钱买得起五碗六碗,而燕与阿儿只吃了三碗。哪知那老鸨却空口开大价:“一碗白饭五两银。两位吃了三碗,总共十五两。”
燕:“你这不是坑人吗?哪有白饭就要五两银一碗。”
老鸨:“你也知道我这里是大官贵人出入的地方,酒菜的价钱自然要迎合客人的身份。你没钱充什么大头鬼,这是你自找的。”
燕觉得气愤:“你是什么道理?明明是你自已硬拉着我进来的。”
老鸨:“我当初哪知你两个这么不厚道?你们进来吃我送你的菜就算了,还白吃我家白饭,你说,这是谁没道理?”
燕这才知上当,紧紧地把阿儿搂在怀里,嘴角含恨说道:“那你们想怎么样?没钱还,难道还要杀了我俩么?”
老鸨招了招手,店上的护院打手就把燕围个水泄不通。老鸨从佣人手中接过一张纸,丢在燕面前:“这是借条,签了它!”
燕拿过纸条,仔细看了上面的字,只见果然是一张规规矩矩的借条,放心不下地问道:“是不是我签了!你就放我们走?”
老鸨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凶恶,回复了一脸虚假的笑容:“这当然!你没钱,我们难道还继续留你在这里白吃白住吗?”
燕小心谨慎地把纸看了个遍,又把纸对着烛火照了照,因为他听父亲说过,有一种墨迹平时骤眼看是看不出来的,一定要用明火照对着看。但毕芷燕始终看不出有什么古怪,在老鸨的连番催促下,终于取过笔墨,在上面签了自已的名字。
老鸨夺过纸签,看燕写的字端庄秀美,赞口道:“字写得不错!原来你叫毕芷燕,也算是个好名字,将来给你取个什么艺名好呢?”老鸨自个想自已的东西,却没有理会燕。
燕急了,问:“你叫你的下人走开呀,我要走了!”
老鸨突然灵机一触:“哦,对了,生财的燕子,自然是财燕,但财燕太俗气,换个金字就不同了,那就叫金燕吧!哈哈,这名字也不赖嘛,不愧是我想的。”
老鸨心计已定,摆摆手道:“春花,阿二,阿三,带金燕上西施房。”二打手和一个老妓,就来拉燕的手臂。燕花容失色:“你们想干嘛?”
老鸨把借条递给了一个帐房先生,帐房先生就拿出另一张写满字的纸,照借条上燕写的笔迹,临摹了起来,这管帐的不仅数口好,而且还擅于模仿别人的字迹。只见他在另外的那张卖身契上,签上了燕的名字。那字迹跟借条上燕的真迹十分神似,燕本人看了后也是大感吃惊。帐房先生写好后,又把卖身契和纸条递了给老鸨,老鸨对了对字迹,忍不住嘻嘻奸笑道:“你这老头真有你的。”
原来老鸨还有这一手,燕大感不妙,挣扎着要走。但老鸨哪会肯让他走,吩咐着他的手下把燕带上房间。原来每个在这里工作的**,都有自已的一个雅间。不同的雅间也对应着不同地位,不同身份的**,而厘别房间等级的正是房间的名字,譬如菊花只是一种普通的花卉,因此在菊花房居住的只是普通**,玫瑰花较菊花高级,所以玫瑰房居住的是较高级的**,最高级当然是人间世界的四朵名花,中国四大美人,西施,貂蝉,王昭君,杨贵妃。而老鸨把燕置于西施房,可见燕是艳绝群芳。
老鸨母除了对燕的美貌感兴趣外,根本就没有去留意她身边还拉着一个小孩。等到那两个打手阿二,阿三去拉燕的时候,发现燕的纤手仿佛跟那个衣衫破烂,满身污垢的小乞丐的小手粘死了在一起,才问了老鸨一句:“小妮子带过来的脏小子怎么办?”
老鸨母:“还要怎么办?给我赶出去就是了!”
燕想像得到万一阿儿被人赶出街头,无父无母无亲人的他以后的生活只有一个字形容:惨!
燕自知现在已误闯虎穴,无法脱身,唯今之计只有见步行步,先把阿二的生活照料好:“你想留我,可以!但你要应允我一件事!”
老鸨母:“老娘有你的卖身契,你可以不听我的吗?”
燕:“哼,那你别指望我会乖乖的听你话。”
老鸨母:“臭丫头,你想威胁我?”
燕:“只要你让阿儿跟着我,什么话都好说!如果你连这基本的一点都办不到,我反抗不了,难道还死不成吗?”
出动到以死相逼,老鸨母当也忌惮三分,想到让这小乞丐跟着她,只要这小丐别在客人前面献丑,自已也没有吃亏,于是好没脾气地点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不能让这小叫化子扫我客人的兴。”
燕:“好!”
老鸨母:“现在我答应了你条件,你以后也要乖乖地听我话,知道不?”
燕知道说“不”是不行的了,只有点点头。老鸨母见燕终于肯听话,脸上肥肉也回复了一点笑意:“我知你就是一个好姑娘,放心,只要有我一日,我就一定会给你好日子过的。”这老鸨母的虚情假意让人作呕。燕无奈,只有由得打手把他推拉着上了房间。
燕此时犹如一只热锅中的蚂蚁,在阿儿的面前来回踱步,心里极是不安。
阿儿见着姐姐的表情奇怪,问道:“姐姐,出什么事了?”
燕:“我们大祸临头了。我们没钱付账,给人家关起来了。”
阿儿:“那我们是不是要被抓去坐牢了?”
燕听着外面男子喧闹叫嚣声,知道原来这里就是妓寨:“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比坐牢还要惨凄。”
阿儿:“为什么?我觉得这里不错呀!听爷爷说,牢房只是个关人的铁笼子,但这里比我们家好好多了。”阿儿说的家当然是指那个猪圈。
燕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总之,姐姐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阿儿:“离开?要怎么离开?有人来救我们吗?”
燕听到这一句“有人来救我们吗”,想到如果父亲在死,他一定不会任由外面那些人对他的心肝宝贝如此欺凌。但老父已死,只把保护自已的责任推给一个不那么可靠的傻小子,想到自已身世可怜,掩面而泣。
阿儿见着姐姐伤心,知道事情严重,安慰燕道:“姐姐别哭了。”同时,心里也有一个疑问:“今天的哥哥会来救我们吗?”
燕是怎么也不愿意让魂来救:“今天的哥哥已经走了,他不会来救我们的。”
另一边的魂答道:“你这样想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