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用过晚餐之后,梁国太子苍桀的脸色才略为好转;
众人在复霖初的建议下,请来了兴城中由颜白雪亲自调教出来的舞姬,作以为乐,在欢歌乐舞当中,苍桀不禁高兴的说道:“兴王爷,看在你的诚意还不错的份上,他日,在你们魏国皇帝生辰之日,本太子一定替你多多美言几句。”
复霖初看向苍桀,眸色微沉,淡淡笑道:“,,,那还真是感谢太子殿下了呀。”
舞乐正到高潮之处,苍桀咧着红唇,情不自禁的看入了神,一双邪长凤眼直勾勾的望着台上的一众美人儿,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复霖初方才说的话。
良久,不知为何,太子妃花浮在一众的热闹当中,默默的退了出去,独自向乔府的后院中走去。
夜虽黑,但在灯火琉璃下,复霖初朝向百里良牙点点头,一个眼神的流光交替,他们便也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乔府后院,
一名女子倚靠在绯红的无花树下,紫纱优柔,墨发飞扬,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点点灵光;女子的双手背在身后,她静静地望着高挂于夜空中的白月,怔怔呆愣,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精致的玉瓷娃娃。
复霖初站在不远处,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心道:果然是阿源看上的女子,刚柔并济,美艳绝伦,最重要的是她纯净的如同一池清水大眼睛,一望见底,令人神往。
如果生命可以选择的话,他和这位美丽的太子妃应该会成为好友也不一定啊。
复霖初走上前去,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浅缝,他笑着说道:“不成想,今夜的乐舞却不合太子妃的心意?是本王考虑不周,理当自罚呀。”
复霖初的声音听起来轻缓,沙哑,充满着一种虚渺空灵之感,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个人就站在她的面前,花浮可能真的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太子妃花浮有些不知所措的摆着双手,急急解释道:“不,不,不是这样的,乐舞很好看,只是,我不大喜欢这种慢慢悠悠的节奏而已,还有,不要总叫我太子妃,兴王爷叫我花浮就好。”
复霖初好奇的问道:“ 那——花浮,不知你喜不喜欢你的夫君,呵呵,也就是现在的梁国太子苍桀?”
花浮似乎一下子没反应的过来,她没想到这个魏国的兴王说话竟是如此的直接,而且,她喜不喜欢太子跟他这个魏国的王爷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我有关系了。”复霖初继续说道。
这下花浮再次懵在了那里,谁知复霖初又说道:“我可没有透视人心的本领呀,只是出自本能的反应而已。”
花浮眨巴着眼睛,沉默数然,方一脸贼笑着上下打量着复霖初,半晌,她才晗首问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
复霖初的眸子眯的更紧了一点,他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生来就是男子,何来女扮一说?倒是花浮你才是,你和我们倒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复霖初无意的这句话似乎是指出了重点,花浮明显感到有些心虚,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使劲的瞪大着,其中还掺杂着一丝丝的躲闪之意。
复霖初又说道:“难道你——真得不是我们人类?”看花浮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复霖初心中暗道:他定然是蒙对了,那么,这个太子妃极有可能是和仲月一样不是妖就是仙了。
花浮听完复霖初的一番话,先是一阵的惊恐,而后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深呼一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对,我和你们确实不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类,我是从遥远的新世纪穿越过来的,而且,我也不叫花浮,天知道你们这里是什么国家朝代,丫的,我一穿过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太子妃,还要每天应付着那什么太子,我容易吗?”
花浮一边气呼呼的说着,一边手舞足蹈的,在复霖初的眼中看来,真的是可爱极了,他忍不住问道:“你不叫花浮?那你叫什么?”
花浮瞪大着眼睛,满是不敢相信,她试探的问道:“你相信我说的话?不会吧?对,你一定是嘲笑我,一看你就是非常腹黑的家伙,不然,怎么会就这样相信我不是在胡言乱语?”
“那么,你是在胡言乱语吗?”复霖初单手扣起花浮的下巴,挑眉问道。
“当然不是,我叫花子露。”花浮有些倔强的回答道。
复霖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说道:“还是花浮比较适合你,因为你的身份是太子妃呀。”
花浮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她讨厌的就是花浮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她明明喜欢的是林源先生,却只能被这个身份给束缚着,每天绞尽脑汁去应付那什么太子。
复霖初早就看出了花浮的苦恼,他出主意道:“花浮,不如尽情的去展现你的独特之处,你爱的人也将会爱上你,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已的幸福;当他也爱上你,并且,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你的时候,也许本王可以帮忙成全你们。”
花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过,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竟然还能遇到和她一样,与这边的世界观一点也不相符的人。
“你该不会...也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吧?”花浮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复霖初抚着额头,情不自禁的失声浅笑道:“,,看来,你真的是很不一样,不过,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穿越这类东西,你说的话,我虽然还听不懂,但是,在我的身边也有一个不同的人类,所以,我可以接受;更何况,我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相信着,某种一定的存在。”
月光下,复霖初眯着双眼,低眉浅笑;银色的面具下,一层薄雾轻绕,给他的神秘感又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花浮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似乎,来不及消化的不是面前的人,而是她自已;顿时,面色有些发红,眼中不由的呈现出一种仰慕之色;
方才,魏国的兴王在她的面前竟然自称为“我”,而不是“本王”,不但如此,他那一袭白衣青纱下的俊朗身姿,更是让她不禁感到有些羞涩,心跳也开始加速,心中恍然生出一种暗愫。
复霖初正当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红玉紧皱眉心,一脸严肃的跑了过来,急忙说道:“王爷,梁国太子不知为何突然中毒,现在,百里先生正在为他施针。”
听到这个消息,复霖初的唇角仍是笑意融融,丝毫未减,但从他的身上却流露出了一股令人颤抖的冰霜寒气;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借他复霖初的手去杀梁国太子苍桀,如此,作为兴王的他既不能前去魏都,更会成为两国间的罪人, 若是能够再加以利用,还可以借此扳到魏国太子洛诚焱,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复霖初和花浮赶过去的时候,百里良牙已经控制住了毒性的发展;但依然没有办法立刻解毒,这种毒,十分的诡异,需要花时间研制出相应的解药才行。
“良牙,他怎么样?能救的活吗?”复霖初问道。
百里良牙沉默片刻,方说道:“我已经封住了他体内毒素的流动,但是,还需要时间来制出解药。”
复霖初转过身去,眼神无意流转之下,瞬间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前方台上蜷缩在一起的那些舞姬。
数然,复霖初问道:“良牙,你需要多长时间?”
百里良牙,仔细的为苍桀做了一番检查,方说道:“十天足以。”
复霖初不由得皱起眉头,十天?这还是百里良牙医术高超,若是换成一般的大夫,他复霖初恐怕就再也不能回魏国皇都了吧。
心中一阵不悦,复霖初心道,这兴王洛池涟为人向来低调,甚至很少在外露面,在兴城内也是与人为善,却还是有人总是要伤害他,权力的诱惑,永远是那么的让人恶心,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这是你们自找的。
若然,复霖初的眸子中闪现着浓浓的杀意,危险而清明。
“栗森,梁国太子被人下毒一事,绝对不可以传出去,哪怕只是半个字也不行,稍有用心者,大可杀之而后快。” 复霖初向栗森吩咐道;
本来像这样的事情都是由蜚优来做的,只是,现如今蜚优正在镜中花总部为绿侨筹办丧礼,这段感情,是需要时间才能走出来的。
镜中花“月影”部中的人,早已经将整座乔府团团围住,府中的人除了复霖初,任何人都无法出府,也没有人能够进得来。
已入深夜,百里良牙还在药房中研制解药,红玉,栗森和童妖都在为了封锁消息而在外忙碌。
复霖初背靠着假山,几缕墨发慵懒的落于脖劲之间,衬托的他显得格外妩媚;修长的睫毛微微下垂,他出神的望着那棵绯红的无花树,良久,方才拿起一直握在手中的玉萧,缓缓的放入唇边。
一曲高歌,抑扬顿挫,一首言曲,如梦如醉;
浑厚而悠扬的曲子,时而像是平静的湖水一般,在它的水面中间点点漾开,一丝丝的波纹,荡人心弦;时而又像是在寒冬中遗世独立的红梅一般,散发着莹莹幽香,诱人沉沦。
一曲终了,复霖初深叹一口气,慢慢睁开双眼;
“哼,你根本就没有回去,还是说一直都在筹划着什么?”复霖初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说道。
洛殃然直起身来,不以为意的说道:“嗯 ,我倒是也想出去来着,不曾想这乔府中高手实在太多了,只怕我还走出去,就先被卸成八块给喂狗了。”
复霖初不禁抚额笑道:“哦...是吗?那么皇兄为何不早点来找本王呢?本王可是一直闲的不得了,若说送皇兄出去,时间可多的是啊。”
一个抬眸,正好对上洛殃然的目光;
身形一倾,整个身体都被捞进了一个充满奇怪异香的怀中;还来不及反抗,唇瓣上压制过来的温度让他措手不及;
洛殃然的吻霸道中带着那么一滴滴的温柔,没有试探,也没有引诱,直接强迫侵入,疯狂的摄取着属于对方的温香。
复霖初不顾一切的挣扎着,但是洛殃然的力道真是大的可怕,他只能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洛殃然手中的力道反而抓的更紧,心中暗骂:这个小家伙,难道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让他吻下去吗?天知道,像她这样扭动着身体,反而让他更加的欲罢不能;这么多年以来,他洛殃然还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引诱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复霖初终于从洛殃然的怀中逃开,得以喘息,而洛殃然却还站在那依依不舍的回味着什么,唇角边满是邪魅的讽笑,他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这个人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兴王,都将会是他今后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