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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世心安

......

尹素菲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望向旁边的人,欣慰地笑了,握紧他苍白冰冷的手,感受到他手上茧的粗糙感和突出的骨节,真是,消瘦成这样,以后要多吃点东西啊...不准再喝酒了,听见没,就算有烦心事也不能再喝酒了,每天要早点睡,熬夜太多会伤害身体的,还有...还有...好多,你啊,让我放心不下的地方怎么这么多啊...可惜,她来不及说完了...

煜凡啊,我真的很认真地爱过,也很认真地恨过,可是,那些爱啊恨啊就那么匆匆过去了,其实现在想来,如果再让我选择,我还会这样重来一遍,不悔梦又归根处,只恨时光太匆匆,就算遍体鳞伤,就算命运坎坷,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即使以后我的尸体被敷上带有消毒水味的白布,被燃烧后磨成骨灰,被撒入无边无际的大海,只要这世上还残留一丝属于我的气息那么我也不会忘记——我有多么爱你。

——一年后——

韦煜凡手术后恢复得很快,肝脏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现象,当他问起那个捐赠给我肝脏的人的名字的时候,眼里的泪水顺着那三个字落了下来——尹素菲,他带着小凝的骨灰盒离开了SH。

“小凝啊,我们回家吧,SH有着太多我们痛苦的回忆,还记得曾经的巴黎吗?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只是,当人们问起我你在那里的时候我该怎么回答呢?那里的人都知道啊,有韦煜凡的地方就有向凝,有向凝的地方韦煜凡就一定在她的身后,现在...我又该怎么办,我曾无数遍告诉自己,小凝不过是比我先去了另一个世界,我随后就会感到的,可是我的心像是被人蹂躏般的...疼。”

“你看啊,下雪了,他们说下雪的时候是最浪漫的,假如初雪那天遇到了你喜欢的人就会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呢,小凝啊,你在哪里呢,你这个残忍的人,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带着遗憾和愧疚”,韦煜凡摸了摸肝脏的位置,“现在...只有这里是最温暖的了,小凝啊,我好后悔好后悔,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你我分离于这个世界,那么,哪怕是用尽我最后的力气,我也应该对你说的,应该说再见的,应该说保重的,更应该,应该告诉你无数遍,我爱你,像个傻瓜一样,没有对你说,这样,还能听得见吗...我剩下的生命,是为了你而活,是为了爱你,我才来到这个世上的吧。”

——朴家——

“我努力阻止过她,千方百计地拦着她,不让她进手术室,但都是徒劳,最后的最后,我还是输给了她的那句话——‘让爱的人放弃她所爱的人,那不是真的爱。’回顾我的人生,真狼狈,如果说在我的人生中,还算有做对的事情的话,那就是爱上了那个叫尹素菲的女孩,可我最后悔的事,也是忘不了那个叫尹素菲的女孩,菲菲啊,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哭鼻子了,这样会被人瞧不起的知道吗?”,朴善哲的眼角泛出一滴泪水,“菲菲,你可不准笑我啊!我可不是因为想哭才哭的,是因为...因为下雪了,风吹的眼睛疼,我还记得你在进手术室之前跟我说过‘善哲,忘了我吧,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孩去爱你。’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忽然从你的身边永远消失了,心怎么会不痛呢,不论岁月过了多久,埋在心里的人,该怎么忘啊。”

——地点转换——

高佑望着画中女孩的笑脸;“尹素菲,我好想你,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就算你不爱我,那么,在我身边就好,那样我也很幸福,可是,为什么,连这个也做不到呢,大概是我疯了吧,因为太想你,连呼吸都困难,我明白你是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虽然我清楚地肯定,但却还是一直没办法接受你离开的事实,我是真的...真的无法忘记你的眼神,我和你说过,我有社交恐惧症的吧,尹素菲,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能走进我心里的人,对我来说,那么珍贵,现在,你离开了,心中的那一块地方也消逝了,回不来了,从今往后的高佑...再也不会笑了,再也不会有温暖的感觉了,曾经和你面对面说过的每一句话,那些只有我们两知道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种奢侈,好像无法抹去,无法抛弃,无法忘记,菲菲...那么温暖的你,总是会浮现在我的面前,我们过往的美好记忆,像下雪一般地洒落,我却流泪了,因为是你,我只认定你,答应我,和我约定好,天堂再见吧。”

不是不能忘

而是不想忘

又是这样漫长而灰漫漫的冬季

我们的爱,恨,感动,伤怀

我们的过去,我们的现在,我们无限遥远的未来

我们呼朋引伴的草绿时代

我们促膝长谈的漫漫长夜

这才是悲剧的最强音节

弥漫在整个空旷天地间的

低沉钟声的巨大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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