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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父食子肉 痛乎哀哉

今日,众人都在好奇,怎么苏妲己竟坐在了朝堂之上,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帝辛用眼神制止将要出言的子干。

“今日非一般早朝,乃是喜事一桩,此事关乎妲己,自然要让她一同前来”

说着,扫了一眼底下的众臣,才看向庄阉尹,庄阉尹点点头,高呼

“宣西伯侯”

此话一出,刚刚静下的众人不由得又是一惊,然…不待他们多想,便见西伯侯缓步而来,行礼叩拜。

“罪臣叩见大王、夫人”

帝辛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赐了坐,待姬昌谢恩坐下,才道“昨日,妲己与孤长谈许久,深得孤心。孤便准了她的要求,今日在这大殿之上,为你二人消磨昔日隔阂”说着,嘴角牵出一丝笑意“来人”

“叩见大王,大王交代之事,已经做好”两个大臣应声而来,手拿食盒,再看向姬昌时,那眼神着实让人浑身发毛……

“这是苏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只望西伯侯吃了这来之不易的肉饼,当解了隔阂”

“这肉可是天山之上难得一见的奇物”苏妲己故意插了一句,又加重了语气“望西伯侯吃了此物,往日种种皆可过去”

姬昌努力稳住自己欲颤的双手,起身施礼“微臣,谢大王,谢夫人”

再坐下时,只见他看似气定神闲的吃下第一块肉饼,期间与帝辛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一块又一块,直至全部吃完,又连连称赞味道鲜美,帝辛见此,畅快大笑。

“好!今日便准西伯侯返回西岐,从此西岐与朝歌不计前嫌,共谋国运”

月上中天,星辰似海,亮了这无际的寒宫,也暖了那双娴静的眉眼,长袖轻挥,凡间镜像随之消失,嫦娥转身微拜。

“老君”

“长灯明灭,应时归位”

“是……”

雨消日兮风消年,昼无思兮夜无眠,嗟骨哀兮今不见,我心怅兮对谁颜……

混沌之中,伯邑考流连徘徊,无弦作乐,无琴抚弄,唯有复续唱诵。

“天地二魂出,命魂入轮回”

灵音空自玄天,伯邑考隐似感召,停足不语。须臾间,嫦娥飞身而至,四周气流汇集掌心,振腕前推,本属散乱的魂魄渐凝成形,聚为三光。忽然,符篆光芒绽出,血红怨气密于上空,化作无数利剑。

“命魂,我知你遗恨未散,但生前事归生前人,你已经死了,休要再执迷不悟!”

嫦娥持器作阵,两光入掌,余剩一光淡去,直至无影……

伯邑考突然清醒,见眼前女子,略有惊色,毫不掩困惑目光“你是谁?”说话间,低头看见自己若隐若现的身体“我怎会这样?”

“伯邑考,三魂已散,如今的你也只剩下灵识,不过多久便会消弭”

“消弭?那我父亲怎么办?”

“你放心,姬昌尚且无事,不日后将会归国”

伯邑考闻言大惊“怎会?”又转念似想到什么“仙子,伯邑考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来朝歌纳贡求情,没曾想求情未果反遭不测,姬考无所愿,只愿见父亲最后一面”

嫦娥略微思索“罢了,你跟我来”

不多时,只见羑里屋中,白光乍现,从门外跑进一只野兔,兔身逐自幻现人形,姬昌骇于眼前景象,又见那人身形甚是熟悉,试探地出声发问

“考儿,是你吗?”此言一出,再见伯邑考容颜渐现,分外激动“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伯邑考不悲不喜,躬身一拜“父亲…姬考此来是与你道别”

姬昌心下大明,颓废地后退几步,眼眶微红“是为父,是为父对不起你,害得你遭此横祸”

伯邑考摇摇头,安慰道“父亲勿悲,这一切皆属孩儿的报,只要西岐安好,父母安好,兄弟安好,姬考愿担愿受。只不过,事有两件,至关重要,父需提前得知。其一:时七月,忌独身往,忌深林间,此事若破,必有灾劫。其二……二弟年少,或有不经周虑之事,切莫重罚,不可责难,还望父亲心系血脉亲情,顾及西岐大局”

听到伯邑考迄今还要为父为弟思虑周全,不忍垂眸,从未有过的悔恨……

想自己身为西岐圣主,长膝百子,唯有姬考最像自己,本欲交权于他,老来天年颐养,岂料兜兜转转,落得如今这般结局。屈身之辱;碎尸之痛;馋尘之苦,竟不能为耳分担半点,枉为人父……

“儿嘱两件,为父…必定应下!”

待姬昌抬头,眼前无迹无人无痕,地上兔复原型,并无异样,唯独眸中似有水汽雾霭,回旋间,竟是悄然淡去,一道声音传来,语带凄凄,飘荡于空上的哀思怊怅……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百日相伴,千声儿唤,如此恩情,山重海深,如何不感念?怎忍道别离?恨只恨姬考寿报短浅,无命侍奉,此债长留,儿守不归,自当择天祈佑,为父母、为兄弟、为百姓求福赐祗,百世无愁……”

姬昌闻得此言,彻底晃了心神,痛不欲生,悲呼一声

“姬考,我的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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