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样犹如酷刑一般的同床共枕只有一晚,只要熬过一晚便是,但是她却没想到接连几晚百里煜都来,而且百里煜性子执拗,每一次都强硬的一定要将臂膀枕在她的脑下。
有一次她终于没忍住,对他道:“我不习惯睡着别人的臂膀。”
但是他的回答却是一贯的霸道:“那你从现在开始必须去习惯。”
自此之后她便不再出声。
这一日百里煜一如往常地来了,他仿佛有些心事重重,眉宇间有始终展不开的愁绪,他只是淡淡地问了她一句便去了不远处的书桌,他像是要练字,提笔写了一会儿却又烦躁地一把撕掉,一张又一张,不过一会儿整个地下铺满了一坨一坨的废纸团。
今天的他异于往常。
意识到这一点,慕于姝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他,只静静地躺在床上佯装睡觉。
只是这样装傻充愣的举动却终究没能逃过某人的眼睛。
“孤知道你没有睡。”
雄厚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知道再不能掩藏,佯装打了一个哈欠,片刻睡眼惺忪地看向百里煜淡笑道:“你来了。”
百里煜似乎不计较她的装傻充愣,屈身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伤口还疼吗?”他语气惯常的毫无温度,以至于一句关心的话显得格外冷硬。
“伤疤结痂的很快,应该很快就能下地行走了。”她淡淡道。
他点了点头,随即却又转而看向窗外,窗外一轮明月正在冉冉升起,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偶有调皮地窜进窗口静静洒在他倨傲的金边黑袍上,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月华之中,往昔的冰寒酷戾瞬间被柔和代替,竟是惊心动魄的美。
这样的画面太美,美的引人沉沦,也许是怕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美中,只一眼她便快速地抽离了眼神。
“慕于姝。”突然而来的一声低唤,让她因为困倦而有些涣散的神思瞬间一凝。
“恩?”
“永远不要背叛孤。”他突然转头看向她,他身后的月光太耀眼,以至于她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只能听见他仿佛诅咒的话一字一句在耳边响起,“否则……孤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她犹自还未从中反应过来,身子却已经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记住孤的话,永远不要背叛孤。”他再次在她耳边强调。
她应付地‘恩’了一声,心底却无端窜起一股不安,百里煜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知道自己想逃?
看来她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才是!
接连几天的修养,慕于姝身上的伤已经渐渐好转,甚至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在房间里待了将近半月,慕于姝终于忍不住能下地行走的窃喜,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出去,一路闲逛竟是不知不觉又逛到了第一次在靖王府迷路的锦园。
想到了在这里初相遇的靖王妃,慕于姝不由皱眉。那一次相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呢?
愣神间,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看来我们之间似乎很有缘分。”却是靖王妃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
慕于姝略显疏离地勉强笑了笑,道:“见过靖王妃。”
靖王妃嘴角划过一抹自嘲:“慕姑娘不用多礼,如今我这个靖王妃之名也不过名存实亡了,实在担不起姑娘的礼。”
她这话什么意思?慕于姝微微皱眉。
似乎看出了慕于姝眼中的不解,靖王妃笑道:“百里煜苦心经营了三年,现在整个靖王府已经被他全权控制了。”她话落,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两个黑衣人正在探首张望像是在监视着靖王妃,“靖王府的所有人都像我一样随时随地都有人监视着。”
“为什么?”慕于姝自然也看到了那藏匿在墙角的黑衣人,不过她不明白百里煜为什么要控制靖王府。想到那次宴会,难道百里煜和靖王府之间藏着深仇?
闻言,靖王妃却是一阵苦笑:“一切不过一个字‘孽’,这是我当初种下的苦果,如今自然得认命吞下,不过我只希望赫儿不被牵连其中。”话落,她满目恳求地看向慕于姝,“我此番前来就是欲与姑娘做一笔买卖的。”
慕于姝微微挑眉:“买卖?”
靖王妃一脸恳切:“百里煜性子向来执拗,一旦是他认定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想必这一点姑娘也很清楚。”
慕于姝不语,百里煜确实执拗,正如他每晚必须要将他的臂膀枕在她脑下一样。
“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姑娘是第一人。”
慕于姝笑道:“你的意思是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靖王妃点了点头:“不是不会轻易,是绝对不会放过。”
“你倒是很清楚他的性格。”慕于姝低笑。
靖王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姑娘想离开他,如果姑娘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助姑娘逃离。”
慕于姝语意不免带了些嘲弄:“你如今自身难保又如何助我?”
靖王妃眼眸微凝,却是一脸笃定:“我自有我的办法,如果姑娘肯答应我的条件,那么今夜子时,姑娘到这里来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慕于姝半信半疑地看向她:“你的条件是什么?”
靖王妃定定地看向她:“带着我的赫儿远远离开这里,并发誓一定护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