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快人快语,风风火火。一进教室,先声夺人:“知道我是谁?”大家摇头。“连我都不认识?”他一脸的不屑,甚至还有鄙视。你们这班同学太没见识了。
“真的不知道?”他叹气跺脚,“那张明楷大家都知道吧?”
大家哦的一声,不少人点头。
老贾还是摇头。张明楷是谁?
课后才知道,学法律的人不知道张明楷,就不是见识短浅和孤陋寡闻的问题了。
就好比乞丐不认识金银财宝、学子不知道清华北大般可笑。
张老师是法律江湖中的陈近南,“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张老师作为清华大学博导,是刑法学界执牛耳,真正的学术超人,刑法的修改有他的建议、每年的司考由他参与其中、是最高院最高栓的座上宾。他与北大的陈兴良教授堪称刑法界的双子星座。也成为清华北大法学院的品牌和标志了。
如果说高铭暄是祖师爷,张明楷时代的提法。刑法学大发展的代表人物。不是这个时代的拥有者,而是推动者他当时在保研面试时,选择的是经济法,但却大谈刑法,弄得面试老师说你可以选择刑法的。有的同学励志要成为张明楷一样的学者,即使达不到他那样的成就,也要成就他那样的发型。读他的书会形成刑法学的初步知识框架,学会独立思考,他最大的贡献对刑法进行了解释。在清华,他被尊称为“楷哥”,全国有很多“***”。
你要是做刑法的论文,要是没有他的著作引用,就别想通过。
陈老师从华中师大毕业后,去上海社科院读硕士,又去清华读博。先后做过律师、大学老师等。张明楷是陈老师在清华的博士生导师。又是湖北老乡,深得张老师的真传。张老师有一次曾到南师讲课,很多同学前往。听起来,感觉语气张老师的语气很平和。也许岁月磨砺了他的性情。
听陈老师的课,你不能发一点呆,愣一秒神,他思维快、语速快、节奏快,一口气长句讲下来直到脸涨红为止。他一直强调并自诩每名研究法律的人都是语言学家,你要每个字、每个词、句子,标点都要分析。
他主要从事刑法解释学研究。已出版五本专著,发表多篇论文,主持过多起省、国家级重大课题研究。在清华读博期间,于2008年获清华大学综合优秀一等奖学金以及中伦金通优秀论文一等奖。
他讲课时神采风扬,激情四溢。他连珠炮式的发问,根本让你来不及思考,气势如排山倒海般奔涌而至。就是再颓废的人都会被他上课的热情所感化,有时还风趣幽默。
有一次他讲到几年前的官场:“当官了,你会很不自由。比如,你不想喝的酒你得喝,不愿开的会你偏得开,不能去的地方你得去。”
对学生,他说如果有一天,你们作为执法者,贪赃枉法、胡乱执法,像某某一样,到时候别怪我指着鼻子骂你,并且你也不要说是我的学生。他希望把他的信仰和坚守的价值传给我们,也希望信仰在经历风雨后能变得列强大。
他的理念和当年北师大某教授那句“当你到40岁时,没有4000万身价不要来见我,也别说是我的学生”截然不同。那种教授使教育的功利性明目张胆,也让传统师德沦丧得干干净净。教育成了赤裸裸的,甚至对不择手段赚钱的工具。对所谓成功的追捧,让社会对大学生事业成功进行了重新定义。
这样的教育缺少文化的熏陶。如同冯骥才坦言,文化似乎不直接关乎国计民生,但却直接关联民族的性格、精神、意识、思想、语言、气质,抽出文化这根神经,一个民族将成为植物人。
一切向钱看的教育再向学生灌输金钱至上的法则。显示出了社会的浮躁不安和急功近利。“三天可出一个富豪,三代才出一个贵族”,意在贵是世代家风修炼的传承。一个学校也是如此,毕业生可能会很有钱,但能否有文化?一个大学的底蕴靠的恐怕不是它培养的学生是不是大款。
也许将来我没有许多钱,甚至日子紧巴,但活得坦然,睡得安稳,过得踏实。
我经常扪心自问:当有一天,我遇到陈老师,自己是否能挺着腰杆、昂首挺胸、心无愧疚地有勇气对他说,我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但也没有辜负你当年的教悔。在人生中,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东西,拒绝了令人眼馋的利益。我宁可选择清贫,但却高贵有尊严的生活。
因为,我是你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