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勇赛是一个群体赛,这里不是单对单的赛事,而是群体一起作战和比赛,很多时候在这里面的死伤是谁弄得都不会清楚。
有参赛的人都会在比赛之前吃下一颗药丸,这药的功效即是在赛事期间封住内力,所以无论你的武功在哪种程度,在这赛事中也是发挥不出来。再来侍奴一般做的都是体力活,所以身子能够坚持的程度也比平常人好,只是更要靠自己的毅力和不屈。这就是斗勇赛的精神了。
这种赛事无疑是很残酷的,每年报名有一百多名左右,到最后最多就是五十来个存活,有一年也就存活了二十来个下来。虽是残酷,但因遵循的是自愿原则,是靠下面底层人有没有爬上去的这个心,若是甘于当奴为婢,也没人去强求你非参加不可,所以就算赛事残酷,却也公平。
而明天斗勇赛就到了,夜里的风真是越来越凉了,烟花笑坐在窗口处,微微仰首。最近的夜里她喜上无事就趴在窗口上,去凝望天际。有时会月朗星稀有时又是满天繁星,有时漆黑一片有时又是晴空暗蓝。无论是什么天气,倒是没有影响到什么心情,只是为了让这夜空安抚心头的躁动。
曾经,斗勇赛的观台上她就高贵地坐在一个显赫易观赏的地方,那时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台下比赛。她嘲讽般地笑了,喃喃自语道,“世事真是多变啊!”
窗口处一个好听的声音淡淡地叹道,“然也!”
烟花笑一惊,伸出头去望,叫道,“是谁?!”
月色淡淡,那男子轻然地抬眼凝住她,烟花笑心头一颤,有种一眼万年之感,讷讷地辑首道,“参见宫主!”
男子的红袍微微抖动着,他低下眸眼魅惑地低低笑开,就像一个专门在深夜来魅惑凡人的妖精,在这夜色的朦胧中,妖精的模样越显清晰起来。
他倚靠在一棵洁白盛开的花树上,那花瓣很是纷扰地随风减缓地洒落,他的肩膀上发梢上都有几片那洁白花瓣了。这花热热闹闹地开了,开得不知道世间风尘,不知道世间生死,不知道世间界限,就这样开成一片糜烂的花海。
烟花笑辑首半天为被叫起,肩膀都有些疲乏了,心想那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便悄然地抬眼望去,正好这眼投进了一片溃烂的沼泽中,再也找不回来时的路,烟花笑就那样愣了呆了痴了迷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似魅惑似深情似痴迷似迷茫似妩媚……夹杂很多不可言状的东西……烟花笑不知不觉里放下了手臂,松了肩膀却紧了胸口。
直到那男声妖邪地呵笑两声,道,“不成是被我惑住了?”
烟花笑神经一紧绷,注入了少许意识,才恍惚回道,“宫主确实可以惑住天下任何人啊!”
红袍男子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少许乌丝,渐而手指往下抚去,清冷道,“是么?我从未跟人说过,有时我恨不得毁掉这张容颜……”
烟花笑惊骇地盯住他。
男子见她这般神情,嘴角有一抹绝美的弧度轻轻弯了起来,道,“别怕,我是厌恶别人对我这容颜痴迷的眼神,但是我却喜欢得紧小妮有时也会被我魅惑住。只为小妮一个,我也愿意保持它,虽然她也只是有时。”
烟花笑低下了眉眼。
男子站直了身,一步步缓缓地走进窗口处,盯住她,一字一句地道,“烟花,你没有她高,没有她漂亮。你比她卑微,比她低下。可是你们眼神中的倔强是一摸一样的,甚至比她更甚。是因为磨砺更多了是么?”
烟花笑瞠目直视住眼前的这个男子,那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倔强的光泽却渐渐地愈来愈甚,甚至延伸成一股凛冽的气势,渐而累积,层层叠叠。热烈的颜色,阵势恢宏,似若要压折了那一树花枝,非得让你溃不成军之势。
男子愣住,良久才淡淡地两个字道,“放肆!”她那眼神,无可比拟的倔强。他忽然想压制住这眼神的气势,又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压制住了也应该会让自己疲乏罢!
烟花笑侧首移开了视线,眼帘渐渐变得潮湿。是谁曾经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小妮啊,你可不可以永远不长大?
我不能,我一直在成长,长到如今,已是面目全非的程度,它还在长,势如破竹无以挽回。以后,我变得和以前的是完全的两个人,你还会不会一直……宠溺我呢……
男子的眉眼蓦然一松,唇畔弧度如花盛开,伸出左腕,那朵盛开的红莲的手腕,“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烟花笑踟蹰着,她着实不想跟他去,可是这个身份的她不能对他有任何反抗。她的眸眼又延伸到他腰上系的那块玉,麒麟玉。顿时眼眸一幽,她的手伸过去紧紧地牵住了那只手。
男子柔声道,“我丧失了武功,你自己跳出窗来,我们走着去吧!”
女子的脸色如纸,森白一片。“什……什么?”
男子轻轻一笑,道,“所以你别怕,我伤害不了你。上次失去性子,死掐你脖子你也知道我的死穴在哪,有发生这种事时,你就掐死这手腕上的红莲,这也是我为什么用左手牵住你的原因,好方便你动手。”
女子从窗口跳了出去,与男子并肩行走,他们走小道,又是深夜,路上倒没碰到什么人。
一路无话。女子却心思恍惚,终于忍不住出口,道,“奴婢听闻是宫主的妹妹伤了宫主,可是宫主的武功现今还未恢复吗?”
男子眉梢柔软,摇摇头道,“未的。不过江湖上也未有人知,不然我的性命早被阎王请去了。”
女子脚步一顿,暗哑道,“而今告诉奴婢,不怕奴婢传扬出去吗?”
男子呵呵一笑,左手微微松了女子的手,女子不自禁地紧紧抓住他的手,“怕什么,我从来不怕死,我活着也只因她还活着而已。”
这话直击进女子心扉,如同蓦然一个雷声,轰然炸响,只让女子措手不及,自然而然惊愣住了。
许久女子平了一些情绪,僵笑道,“但是宫主你有了夫人,也放走了你妹妹。宫主你过着自己的新生活,也过得很好的不是么?”
男子温温地道,“是啊,很好。就似若行尸走肉的节奏,我也觉得不错……”
烟花笑的脸色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