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秋风依旧萧瑟,刮醒了沉睡以久的杨轩,睁眼看时,已是夜里二更天,不禁松了口气,这场梦做的真可谓刻骨铭心。
“瓜娃子,你醒了啦?”
杨轩一惊,原来是解疯子见杨轩睡着,就在旁边站了个桩等他睡醒,解疯子道:“你师父先行回去了,留你在山上陪我,赶紧起来练功。”
杨轩向来自负聪明过人,略微思索,便明师父用意,忙道“讨扰前辈,承蒙前辈照顾!”
解疯子笑而不是语。一番桩功练至五更天,杨轩刚打算卸桩,便被解疯子一触之下,身子直接飞出去撞到床榻上,道“这就是你师父练的劲力,你师父曾用这一手会遍武林好手,你可知你师父如何能以一招闻名天下?”
杨轩思索片刻道“精益求精,不怕练过一万种招式的对手,只怕把一种招式练一万遍的对手。”
解疯子暗赞此子天赋悟性极高,又道“这只说对了一半,最重要的是你师父站桩,站桩是练功,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便是此理了,所以你师父才有斯功力。”
杨轩此时虽有所了解,却又有疑惑,问道:“那真正的武学该是什么样的?”
这话问的精彩之极,解疯子暗中喝了声彩,道“不管你一招练的多精,但凡有招式,均非一流武功,因为你有招式,碰到武功差不多之人不免因长久练招而打法单调,易为人所乘,若假如你没有招式,在长期的练功生涯中形成应激反应,而平常却什么也不会,这样才能发挥人体良能,凡是人工的招式动作,都是僵化的,只有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你才能在与人搏击时随心所欲自然而然,如流水一般应对瞬息万变的搏击需求,不需要思考,当你受威胁时,功力猝发,行拳如干柴烈风之摧枯拉朽,孰能挡之?”
杨轩被带入一个全新的领域,不由心情激盎心潮澎湃,解疯子道“来,我问你,我要打你,你该怎么办?”
杨轩道“不需要思考,身体会在最合适的机会做出反击。”
解疯子喜道“对了!若为人工技艺束缚,则丧失了人体本能妙用,所以我们不需要练招式套路。”
杨轩心思澄明,悟了个大概。解疯子道“那么我们该怎么练功?”
杨轩回答道“在刻苦练功的基础上,轻松自然,排除执念和人工意识,以无为为原则!”
解疯子深感此时子前途不可限量,说到“内视自己的天性是不可创造的”杨轩暗赞解老武功反朴归真,实已到了惊世骇俗之地步。忽然又觉不对,便问道“若完全没有任何技巧,碰到武功力差不多,也无招式打法的人如何?”
解疯子耐心说道“那么,对方也是一流化的高手了,你必须保持心灵的单纯,心中只存在一个目标,如何搏击,你必须去除阻碍你前进的障碍。”
杨轩似懂,武学之道没练到是不可能懂的,因为练功时,一个境界一个天地,杨轩又疑惑道“那我们练什么?”
解疯子赞道“问得好,我会教你步法,身法,手法,推手,断手,和剑法”
杨轩大喜,“我生平宏愿,凭手中之剑,败尽天下。将剑之一道,证遍诸天万界,彼岸虚空!”
自此,杨轩天微亮已起,日暮方息,如此短短两月,功力大进,并将解疯子几十种变化和步法尽数学完,但虽有高人指点,仍大都不明其用,需要长年累月的功力和练习去完成,杨轩不断提醒自己,“掌握一门技能,需要千万小时的积累,不管多有天分,我们不可能打出比生活更重的拳头,如果一百次不成,我会尝试一百零一次,如果放弃则绝无可能不是吗?”
这夜,天气冷的紧,杨轩正打算罢桩睡觉,忽闻山下传来阵阵长啸,解疯子闻声笑道“原来是林老头到了。”
杨轩闻言,心花怒放,此言刚过,林若南便已达近前,杨轩情不自禁,快步扑进师父怀里,林老头笑得慈眉善目,柔声道“好孩子!”
话锋一转,“解老头,我徒弟你教的怎么样?”
解疯子傲慢的笑道“你不试,如何知道?”
林若南随手手指一挥,杨轩赶忙以臂相接,接触瞬间,杨轩连人带飞,被发出几丈之外,间架并不散乱,林若南见之大喜,心服口服道“有你的,解老头!”
解疯子闻言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却道“现在这荆山之巅风景正佳,林兄陪我去转转可好?”
解疯子向来不拘一格,行事散漫,当日因传我武功才正经那么一小会儿,今日何以一改往日之风,举手投足之间,霸气外露,无不气宇翩翩,杨轩心中正疑,林解二人均已走远,解疯子也不回头,边走边道“我与你师父到山巅叙话,你到伊水桥上站桩,我二人会去找你!”
杨轩功力尚浅,提气回应,功力初步已有根基。
这时站在山巅,青松古柏郁郁葱葱,放眼望去,却枫叶红满山谷,秋意正浓,秋风刮过,二人均是衣衫抖动,林若南忍不住道“解兄要走了吗?”
解疯子叹道:“毕竟渊源难断,终是要回去,你告诉轩儿,叫他二十年后,到少林寺找我,那时他经二十年苦练之功,功力已是极强,我便将我们最后的功夫一并传他。”
林若南悲道“你天生练武奇才,当年仅因所练之功非属少林,也莫属武当,仅此便被少林逐出,此般无情,回去做甚?”
解疯子凄凉道,“少林养育之恩,实不敢忘!”
说这话时,堂堂一代武学巨匠热泪盈眶而出,周围景色更增凄凉,解疯子题诗曰:“别肠轮回转,思念欲漫天。枫火叶正浓,益增愁心忧。望君不见君,归定留待否?但愿平安在,君归犹自由。”
于此同时,在伊水桥头的杨轩不由壮志横生,题词云:“伫立桥头,微风翩翩。杨柳正茂,生机昂然。看伊水淌过北走蜿蜒,刹时间思绪万千,豪情起,眉头皱,一肩担起千古愁,数千年英雄豪杰屹立对头,为壮志费尽精卫心力,身不死哪肯罢休?”
这个秋天,前所未有的凄凉,前所未有的寂寥,杨轩喃喃道“为王者的道路,注定要学会孤独。”
“还得学会离别!你解师傅走了。”林若南此时下山接道。杨轩疑惑道,“走了?去哪了?”
林若南道“回少林寺了,二十年后你去找他。”这两个月以来杨轩早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即是自己的良师,又是自己的益友,更是自己的前辈,此时离别,心中不免暗自悲慨!
暗道“我定不负所望,天若给我辉煌,我定比天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