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龙女已走了过来，兀自在孙婆婆身前蹲下了身子，眼中虽仍旧清冷平静，但其实她的心也同样难过不舍着。
小龙女望着孙婆婆，许久才沉声问道：“婆婆，何事不能释怀？”
孙婆婆从小看着小龙女长大，她心性她比谁都更加了解明白，此时忽然伸手握住了小龙女的手臂，望着她低声道：“姑娘，老婆子一生从未求过你什么……如今我就快死了……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小龙女道：“何事？”
孙婆婆微微偏头，看了杨过一眼，随即道：“杨过这孩子身世可怜，又无依无靠……求姑娘收留他入古墓……”
小龙女微一顿，道：“收留他？”
孙婆婆点了点头，道：“老婆子不求姑娘能像对待凌洛那般待他……只希望你能照顾他……不要让他被旁人欺负……直到他长大成人……”
杨过闻言，心头感动至极，哽咽道：“婆婆……”
小龙女抬头看了看一旁早已哭红了眼的杨过，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对着孙婆婆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她目光清丽坚定，让人感到无比的信任。
孙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小龙女的模样，心头忽然也有些不舍起来。毕竟小龙女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要分离，到底是舍不下。转而望向了一旁始终未曾开过口的凌洛，心头一动，低声道：“好孩子……别哭！”
凌洛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婆婆……”
孙婆婆望着她道：“你到古墓后的这些日子……婆婆心里是真的开心……以后婆婆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听你师父的话……不要总是胡闹……惹她生气……知道吗？”
凌洛用力地点着头，哭道：“我知道……”
孙婆婆忽然又轻轻扯了扯凌洛的袖角，示意她俯下身子。
凌洛会意，忙俯下身子将脑袋凑近了些，贴在孙婆婆的口边，却只听她小声地对自己说道：“你师父她一生……一直都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也只有你这一个徒儿……她平日……虽对你严厉苛刻了些……可婆婆看得出来……她心里对你……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疼惜在意得紧的……日后你若长大了……千万不可……千万不可……”话未说完，孙婆婆便不住地咳了起来。
凌洛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龙女，心中早已明白了孙婆婆想要说的话，随即俯在孙婆婆耳边，低声答应道：“婆婆想说的，凌洛心中都明白！我向您保证，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凌洛都不会离开她……更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去。我待婆婆……照顾好她……”她的声音极小，但孙婆婆却听得很仔细。
听完凌洛咯的话，孙婆婆对着凌洛点了点头，终于安心的离开了！
“婆婆……”
一时间，周围十分的安静，只剩下凌洛和杨过俯在孙婆婆怀中的哭声。
孙婆婆的意外逝去，让全真教所有人都震惊和愧疚。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加没有预料到结果会变成这样。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再动手。
郝大通心中愧疚无比，可是人已去了，也无法在挽回，只好对着孙婆婆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低声哀叹道：“婆婆，失手伤你，并非贫道本意！如今这般，也是你命中当有此一劫，你安息吧！”他说得诚恳愧疚，可是落在凌洛的耳朵里，却是充满了嘲讽！
凌洛缓缓抬头，双唇紧泯，目光如死水一般，直直地注视着郝大通，让人不寒而栗。命？又是命！究竟什么是命？前世？今生？一切的一切，难道真的早就注定了吗？无论她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她怎么挽救和弥补，始终都无法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吗？既然如此，那么她的存在是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那一瞬间，凌洛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当真是可笑之至啊！既然如此，那还在意这么多做什么？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就罢了！
凌洛冰冷如寒溏的目光深邃得像一个无止境的黑洞，让郝大通心莫名的恐惧和颤抖，这样一个单纯天真的孩子，如何会有这样深邃冷酷的目光。
下一刻，小龙女已经站起了身子，冷冷说道：“还不自刎，更待何时？”
郝大通闻言一震，道：“你……你说什么？”
小龙女冷声道：“杀人抵命。你既杀了孙婆婆，难道不该拿命来偿吗？”
此时其它全真七子听了，也不禁怒，却听孙不二道：“你这女子，真是猖狂无比！”
小龙女没有理会，直盯着郝大通，道：“还不动手？”
郝大通心头一怔，却仍旧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小龙女见状，手中白绫已起，直言道：“那就由我来动手吧！”说着已飞身朝着郝大通袭去。手中白绫翻动，卷起周身内力，丝毫不亚于寒兵利器。
郝大通见状，来不及多想，忙捡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反身抵挡着小龙女的攻击。
小龙女的武功本就厉害，方才她仅凭自己一人，便可大战全真七子，足矣见得功法修为有多了得。如今郝大通与她单打独斗，自然是敌不过的。
只见小龙女手中内力催动，白绫翻飞而去，直击郝大通眉心。郝大通见状，忙举剑抵达，一时被震得后退了十几步。待身子站稳，才再次使出全真剑法朝着小龙女攻去。
全真剑法的确高超，但可惜，全真门中多年来，就没出过几个奇才，难以将其发扬光大。小龙女身发飘逸，却并未躲闪，反而脚下步法微移，竟然反手接住了郝大通的那一剑，惊得场中所有人都是一叹。随即右掌拍出，竟然避无可避。
场中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郝大通更是脸色惨白，方才那一掌力道之精，竟被震开了十几步远，心中不禁一叹，摇头道：“贫道输了！你将杨过带走吧！”
却没想到，小龙女仍旧立在原地，冷声道：“你失手害死了孙婆婆，岂是区区一句输了，便可了结的？”
郝大通闻言一怔，忽然大笑起来，悲叹道：“是贫道糊涂了！我这还你一条命！”说着手中长剑已横至脖颈，顿时吓得众人一阵惊呼。
“师兄！”
“师弟，不可啊！”
然而，就在剑身即将抹下的时候，却被人一道内力给弹开了。
“若是输了一场比武，就要抹脖子自尽，那你师兄我纵使有十八颗脑袋，也不够抹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