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青走后的几分钟时间里,林梓佩看着一边站着默默不出声的段依宸,本以为他会过来安慰自己几句的。段依宸突然迅速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跨出了家门。林梓佩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的心碎了,她本能地想着要捡起来的,却发现怎么捡也捡不起来。
周青正准备发动车子,这时他发现了段依宸,他赶紧将车倒了过来来。段依宸什么也没有说,他用力拉开车门,周青看着端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段依宸,一时吃不准,他心里在些什么。
周青也没有说话,他把车子挂上行驶档,将车子平衡的驶出。深圳的夜黑得晚,火红的夕阳还在西边挂着,段依宸和周青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了,他俩窗台上排着一溜啤酒瓶,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多个空瓶子了。
不过,他俩心知肚明,喝了半天,其实也没说几句话,他们在等夜色,似乎夜色才能给这两个大男人勇气。
终于到了掌灯时分了,火红的太阳睡觉去了。段依宸开口了,他直接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在外人听来,就如同天书,但对周青来说,他懂的,他知道段依宸是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林梓佩的。
周青回答得很干脆:“婚礼那天!”
段依宸说了句脏话:“我操!”
段依宸很意外,周青居然是这么早就喜欢林梓佩了。
段依宸冷嘲热讽道:“那真是太辛苦你了。”
周青也冷笑道:“一点也不辛苦,我自己感觉挺幸福的。”
段依宸鼻子冷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段依宸:“我要是真跟林梓佩离了,你能接住吗?”
周青:“说实话,我还不知道。。。梓。。。林梓佩她怎么想的,不过,我想试试。”
段依宸气急败坏道:“周青,你给我听着,我不会和林梓佩离婚的!我警告你,你以后离她远点!”
旁边桌上的男人,听到段依宸大声嚷嚷,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两醉鬼。不过,周青和段依宸都已经喝醉了,心里那种膨胀的感觉,早已麻木了他们的神志,他们对外界已经没多少感觉了,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喷着火焰,那火焰高得足以把对方烫死。
周青:“段依宸,你放心,你一天不离婚,我一天也不会和林梓佩联系,我周青还没有贱到连朋友都不要的地步,但是,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林梓佩的事,我绝不饶你,倘若你哪天跟林梓佩离了,就别怨哥们伸手接住她!”
段依宸停顿了一会说:“好!”
两人随后不约而同地兴起酒杯,又不约不同地盯着对方把酒杯换成酒瓶,然后咕咚咕咚地开始往嘴里灌酒。脖子里,衣服上啤酒在任意横流,可周青和段依宸都没有感觉到啤酒的冰凉。
随后两个男人就这么你一瓶、我一瓶地又喝了好几瓶,直到打饱嗝,再也喝不下去了,两人才东倒西歪地离开了小酒馆。
他们俩在马路上相互搀扶的背影,根本不像是一对情敌,而仍旧像过去一样,是一对好哥们,到了段依宸院门口,两人却突然像酒醒了一样,在离开对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了。
段依宸:“周青,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周青:“我明天就离开深圳,但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知道你离婚消息的那个人!”
段依宸一听离婚两个字,脸色有些难堪。
说完,周青扭头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走出老远了,段依宸突然特清醒地叫了一声:“周青!”
周青回过头来,段依宸大步走上前,冲周青脸上猛地一拳,周青一下子没站住,被打倒在地上。
段依宸走过去把周青艰难的扶了起来,因为他自己也快站不住了。
段依宸:“你要不要打我?”
周青:“不,对不起,依宸,我欠你的!”
段依宸:“闭嘴,是男人就别给我说这种话!”
段依宸一把抓住周青的领口往上提住,瞪着他,艰难地道:“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别再伤害林梓佩了。。。。”
周青点点头,随后,段依宸的手,从周青的领口垂了下来,好像他才是被遗弃的衣领似的。
两人都转过身子,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两个男人的背影在路灯的逆光投射下,显得无比孤独和温情,两人其实都已是泪如雨下。
段依宸突然高声叫道:“周青,我恨你,咱俩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十年的发小、哥们、好朋友、同事,就在一夜之间,因为一个女人分道扬镳。。。。。
周青当晚在深圳的公园长椅上睡了一晚,醒来后发现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周青第一时间默念了一遍林梓佩的手机号码,一个数字不差,这才松了一口气,所幸深圳的小偷很有职业道德,钱包虽然不见了,但是银行卡、车钥匙都还在。
周青从最近的取款机取了一些钱,招手上了一辆的士车。父亲从小就教育周青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更别提享受利益了。这对于生在80年代的周青来说,无疑是活受罪。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赚钱自己花,只要不违法犯罪,像他叔叔那样做一个依法纳税的好商人,也是对社会的贡献。周青从小受父亲压制和他那军阀作风的教育伤害,内心无法得到渴望的那种自由,他也不喜欢像父辈那样生活得小心翼翼。
段依宸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江夏雪这里的,等他醒来时,走出卧室,段依宸发现江妈妈正端坐客厅的沙发上。
段依宸吃不准,江妈妈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真实来意,但是段依宸知道,自从跟江夏雪发生关系以来,这一幕迟早都会出现的,只不过是时间的迟早罢了。
段依宸恭敬道:“阿姨,您好。”
江妈妈点了点头,招呼段依宸就坐。段依宸在她对面坐定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江妈妈:“依宸啊,你也知道,我家雪儿对你的感情,我们江家对你不薄吧!”
段依宸紧张道:“是的,阿姨,我感激这一生中能遇到雪儿这么好的女人,只是我。。。我。。。。”
段依宸我了半天也没说上一个字。
江妈妈打断了段依宸的话:“雪儿,她怀孕了。”
正说着,江夏雪低着头红着脸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段依宸起初是吃惊一下,随后站起身,旋即一把抱起了江夏雪,高兴道:“雪儿,是真的吗?我段依宸要做爸爸了,要做爸爸了。。。”
江夏雪点点头。
江妈妈对段依宸此举是表示满意的,她内心也希望自己的雪儿能跟段依宸过上幸福的生活,于是,一种想法油然而上,江妈妈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在他们小两口吻得忘情时悄然而走了。。。
高兴之余的段依宸,内心其实也是为难了,一边是自己的老婆,另一边是深爱着他且怀了自己种的女人。抛弃谁都好像不太可能,可是现实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却只能择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