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所有的爱情都和雨有关。
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认为爱情,爱情就是生命中的一场暴雨,下得惊心动魄,可是雨停了,爱情也结束了。有的雨长,有的雨短,有的炙热如窗外的暴雨,有的曼斯囵吞断断续续。爱情,是一个和永恒无关的话题。只有死亡才会。而初恋,是活在爱情里最长的一种生物。
但在我的心底,我是真的这样认为爱情的吗?
如果是的,为何我如此喜欢周星驰的电影,对里面的台词始终念念不忘。
“爱,超越了一切规则和界线,爱是包容,也是忍耐,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永不休止。”
“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我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一些关于爱的事呢?
从上小学五年级开始。
我们的班长。没错,小学,我喜欢我们的班长,因为长得可爱成绩还很好,第一次见他是一个下雨天。可惜,班长不喜欢我。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多么庆幸他不喜欢我,要知道十年后他长得有多么蹩脚。但是,我喜欢他喜欢了好多年。即使发现自己在无人可喜欢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他,好让自己觉得不太孤单。
这种情绪一直到高中,我才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生。这次好巧,原来那个男生也喜欢我,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一个和我相处不来的室友告诉我,你知道吗?某某某喜欢你。她说的时候,眼泪闪闪。我想她是喜欢他的。可是,那时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因为他的成绩越来越差。学生时代,作为好生的我总是喜欢成绩好的男生。
记得第一次和他说话,外面下着雨,我的内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就这样直到高二,遇见他。
这是一场关于单恋的爱情故事。在我这个封建思想传统依旧很浓的家庭,早恋几乎不可能发生。后来,我才发现,这是我的性格。
我打算回忆一下这段单恋故事,但是我几乎回忆不起来。明明当时很刻骨铭心,明明当初痛并快乐着,明明将这一单恋作为自己的初恋,可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只记得,当初我也不肯承认喜欢他,成绩那么差,我怎么会喜欢?后来他家人将他送出国读书,我才发现我居然很怀念他。
他喜欢在雨中打球,每次经过那片篮球场,我会驻足祈祷他能突然出现。
我为他开始喜欢追星,一个长得很像他的明星;为他开始写日记,作为自己高考的动力;并傻傻地等待他回来告白。当时我觉得这是爱情,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的一厢情愿。
唉,我是一个多么需要人爱的女人啊!
我在想,如果现在遇到了他,我会是什么表情?我一定是面无表情,淡淡地走过。
这是我一向的风格。表面永远风平浪静,永远波澜不惊。
暮生说过,我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我觉得他也许说的很对。
三十岁的我,居然没有谈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没有真正地爱过一个人,也没有对一个人念念不忘。我发现我很失败。
但很快我找到了原因。我不是一个狠心的女人,而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一个自私的女人只会爱自己。而爱一个人很可能会弄疼自己,这违背了自私的爱的定律。
我不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在感情的世界里我输不起,因为我害怕失去。想着爱情,又要婚姻,贪心不足。爱情,不会来到我的身边。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需要人追需要人爱需要人疼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敢于追求爱情的女子。这样的女人注定被爱却得不到所爱。
原来,如此。
怪不得暮生,是我自己,永远逃避爱情。
我微信给茜茜,我说原来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怪不得我得不到爱情。
茜茜说,那是你没有遇到一个能够让你赴汤蹈火的男人。
茜茜好像说得很对。
此刻我怎么会知道,我就会遇到那个让我赴汤蹈火的男人。
茜茜,是我的大学室友,唯一一个现在还联系结下深厚友谊的女性朋友。但是大学毕业后我们又不在一座城市,尽管不远,但因为工作也很少走动。幸好我们所处信息时代,否则这艘友谊的小船也会说翻就翻吧。
茜茜和大学男朋友结婚了,她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大学恋情成功的女孩。茜茜和他的老公相处的很好,唯一的不快,就是和她的婆婆。
是啊,茜茜是一个喜欢喝咖啡、穿裙子、高跟鞋控的女孩。而她的婆婆喜欢吃饭的时候抠脚,做菜的时候擤鼻涕。
我说:“茜茜,我对我老公说,我不爱他了。”
“怎么了?你喜欢上了别人?”
“但愿。”
“那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口气,回道:“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茜茜打电话过来。“苏现,我当时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谈一个异地恋。”
“虚荣心吧。通常异地恋是很梦幻的,符合我对爱情认知的一切气质。”
电话那头的茜茜敲打着她的那只紫色水晶杯,发出清脆的叮咚声。“苏现,你都结婚了,你还能怎样?”
“是啊,我还能怎样?”
我对着电话说,“我只是不爱他了,但并没有打算邂逅另一场爱情。”
“那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可以背叛一个人,但不能背叛爱。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嘛。”
“唉,暮生好可怜,老是被你折磨来折磨去。”
暮生是怎么说的?
暮生说,我会捍卫我的爱情,坚持到底。
我觉得很搞笑。因为他依旧什么都不会做。
看完这条短信,我回了,好的,我也希望我们能重拾爱情,然后就早早地睡了,因为第二天早上,我要做一个采访,那个接受采访的公司老总是我们杂志社的经济来源。他是我们杂志社的名誉主编,中国胡润排行榜第三十名。
上海的春天阴晴不定,昨天还是暴雨如注,今早的太阳就已经万道金光普照,我拉开灰色的遮阳窗帘,刺眼的阳光让我差点晕厥。
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我换上并不衬我气质的职业装,小皮鞋在瓷砖上格楞楞地作响。我在门口按了一块大镜子,以便我出门时再一次确认自己脸上没有米粒,牙齿上没有菜叶。
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化个妆呢?今天,我居然想化个妆,是啊,难得会穿职业装,只有在重要采访的时候我才会穿,以免人家把我这个记者不当回事。
停留在镜子前好久,我还是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地走了。
没有爱情的女人,化妆化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