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煦去读书活动,读的是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温煦说:“读这本书需要一定的功底,而且事先得做功课。”而我们没有,看来是白来了。
我说:“怪不得听得玄乎乎的。就算看了也不一定能看懂。”
“是的,但是很多人都说自己看过很多名著。”我们相视而笑。
就在活动结束,讨论去哪解决午饭的时候,金发女孩兴冲冲地跑到了我们的面前。
她淡淡地扫过我的脸,问温煦:“煦,她是谁?”
“和你有关系吗?”
“我是你女朋友,怎么会没有关系。”
“女朋友?”
我尴尬地准备离开。突然温煦抓住我的手,弄我走也不是不走又不是。
金发女孩看着这一幕彷佛无法置信,然而这种眼神转瞬即逝。
女孩突然扬起手往我的脸上甩去,就在即将落下的那一刻,稳稳地被温煦抓住了。
发生了什么?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等我明白过来,我的反应是,这个女人居然想打我,还是我的脸。我感觉我要暴怒。
“我对你没意思,明白吗?”
“是不是因为这个老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年我过得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卑微,今天居然有个90后女人要打我,还是我的脸。
我把温煦往后一拉,冲上前去。“拜托小姐,麻烦你用词恰当一点,什么叫老女人,我不过是比你早懂事了几年。刚才扬手想做什么,打人吗?因为自己是有钱人,还是觉得我是狐狸精?拜托,这个男人在你眼里很值钱,但是在姐姐我这里一文不值,麻烦你在打人之前先搞清楚好吗?”我转身对温煦说:“温煦,这是你的女人,你自己解决。”
女孩被我骂得一时慌了阵脚:“那,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和他在一起?”
我有点心虚。她这么一提醒,好像是啊。不容我多想,温煦上前问道:“你跟踪我。”
女孩想狡辩,最终咬牙一跺脚点头承认了。
“我先走了。”我挥挥手,示意不要再来烦我。
我的心情极差,无缘无故差点被人打,无缘无故还被人认为是狐狸精,无缘无故还被人说老女人,而自己的婚姻生活又如此糟糕。简直是糟糕透了的一天。
看,遭报应了吧。有夫之妇和别人去什么读书活动。活该。
但是,我真的很老吗?我站在公交站牌那里看着玻璃中的我。我,苏现,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装扮一下自己了。
即使没有爱情,女人就不需要打扮了吗?我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理发店。
等我做完头发做完脸,已经是晚上五点了。因为没有吃午饭,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但是,看到镜子中满意的自己,我一点也不后悔。就当减肥。
我把长刘海剪成了斜刘海,头发烫了大卷,显得年轻而又妩媚。
这才是女人原本的模样,为何要让生活遮挡住它们的光彩。
我的手机里传来温煦的语音,你没有回家吗?
我没有回,而是找了一家饭店美美地享受大餐。温煦的微信时不时地传来。
你生气啦?
天哪,他居然还幸灾乐祸。我恨恨地想。
不要生气,我向你道歉。
苏现,你在哪里?
你怎么不回我?
九点,我慢吞吞地往回走,对着月光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倒影,差点撞到一辆车。
温煦从车里走了出来,看着我的模样,终究没有忍住笑。“你是不是被刺激了?怎么……”
“关你什么事。”这个样子被温煦看到,我忽然很不好意思。他肯定觉得我太搞笑了,就因为被一个年轻的女孩说了一声老女人,居然就去做头发,他肯定觉得很好笑。
果然,他又笑了,笑得十分的****。
“你不生气就好。不过我真没想到,你骂人的样子真是和平时不一样啊,真让人刮目相看。”他又笑了。很好笑吗?
“一,谁说我不生气;二,我骂人是因为她先无礼;三,以后请你离我远点,我可不像惹一身骚。”
突然,他问道:“我真的在你这里一文不值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啦,怕她误会,所以这么说的。我们是好朋友啦!”
“那干嘛要乱说,你不知道我为这个难过了一个下午。”
难过了一个下午?
“今天的月亮真美,美得不同寻常。”他忽然又说。
搞什么鬼,我心想,能不能夸月亮的时候,好歹也看一下它再夸好不好?
我抬头看看天:“嗯,是啊,今天是十五,真美。对了,她问你我是谁的时候,你干嘛不告诉她我是谁,这样我就不用被她甩……”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朋友啊,那么简单。”
温煦不语,盯着我看。
我想起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干嘛要乱说。难道,在他的心里,我不是他的朋友吗?那么是什么?
一种异样的气氛笼罩在我和温煦两个人之间。
“那个,温煦,我先上去了,再见。”
我看到温煦看着我离开,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然而他什么都没说。
我把今天的奇葩遭遇打电话和茜茜说了,自然将温煦是个富二代撇去。茜茜说:“苏,你是不是天平座,我说是啊。那你小心点,最近天枰座犯桃花运啦!”
我说:“你瞎说。”
“瞎说什么啊,我总感觉你和那个温煦会发生什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普通到都没有人会注意的人啦。”
“我才不信嘞。对了,苏,你和暮生怎么样了?”
“还是这样。”
“你不是都和他说要离婚了吗?他一点没有反应?”
“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只让我不要胡思乱想,等他回来。”
“他不怕你喜欢上别人吗?”
“也许,他并没有他说的那样爱我吧。”我说。
挂上电话,我细细嚼着那句也许他并没有他说的那样爱我。
那么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忍不住打茜茜电话,我问:“你和你老公还相爱吗?”
“爱啊。”
“是什么样子的爱?”
“我也说不上来。比如,工作上有时他和女同事一起吃饭,我会有点吃醋,逛街的时候,他要是多看别人两眼,我会恶狠狠地瞪他。感觉他工作上很累,我会很心疼他,想给他做好吃的。”
我打断茜茜:“好了好了,别跟我这个深闺怨妇炫耀你的爱情好吧!结了婚,还能有这样的感觉,我真是羡慕。”
“你呀,想知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喜不喜欢暮生,那还不简单。”
我说:“你有办法?”
“当然。”
“吃醋。”
“什么意思?”
“女人如果真对一个男人没有意思,那么根本就不会嫉妒。爱情,永远离不开吃醋、嫉妒两个词。如果有一天,当你看到暮生拉着一个女人的手,你的第一反应会告诉你,而且不会有半点欺骗!”我都能想象茜茜在电话那头是多么气愤填膺、信誓旦旦地说。
挂完电话,我无数遍想着那个场景,但我无法告知我的感受。因为这无法假想。
那么,那个女孩想打我,也忽然变得容易接受了。
爱情,竟原来是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