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告辞。”空悲老道话音未落,连同那眉眼清亮的小童子一齐不见了,只剩尘埃漂浮。
“死了。”肃王轻语,站在窗下望着偌大的扬州城,长街横纵,行人熙熙攘攘。秋风扬起他的长发,眼底尽是忧思。军饷,军队,边境,关乎国家存亡。劫军饷一案若是披露,且不说天下百姓之心,必会动摇边境将士的军心。这些年来南蛮势力渐长,各部族人畜兴旺,野心也如野草般疯长,在京中偶尔也听闻南蛮使臣傲慢无礼的言论。若南蛮各族合力趁机此时来犯,怕是大军如同草木任人蹂躏。扬州的富贾锦衣玉食,没原由劫军饷。而此事又进行得如此悄无声息,地方官员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怕是有人在暗地里谋划。
他将朝中每股势力都琢磨揣测,却仍想不透到底是何人胆敢劫军饷。还是说在他不在京中的日子里有了不被他所知晓的势力在暗动。
“爷”纪崖望着沉思中的肃王,希望接到下一步指令。劫军饷再牵连上人命,这厉害关系纪崖了解几分,若是继续追查军饷一案,怕是会再惹杀身之祸。初遇凰儿时,他们便已与杀手纠缠,想必正是看中肃王低调求药身边守卫不多这一点。当晚若不是凰儿出手,他们四人虽不死定也负伤。
“貘先,你拿我的令牌去告知扬州府府尹,务必将被劫军饷悉数找回,上报朝廷加重兵力护送”肃王用指腹磨了磨嵌在扇骨上的红玛瑙佛珠,上面镌刻着经文,又道“涉案的富贾,没死的上押回刑部。”
“是”貘先前往府尹衙门处理军饷一案,莫轩去打探凰儿来历,肃王身边只留了纪崖。当晚护卫四人应还有一人,入住客栈后却不见踪影。
“言,小言。”凰儿笑着扶着那孩子的肩,“跟我姓,就叫上官言,我叫上官凰。”言,与檐谐音。
“你几岁了”她眉眼如画,目光切切,惊艳如天人,言语间却如沐春风般温暖。
“十二”小言的眼眸也是黑色,不同于肃王如望不见底的幽泉般的冷黑,小言眼里是神秘未知的黑色,蕴藏着无边的秘密没人可以望透,甚至纯粹的连对那黑色的怀疑都没有。
十二?凰儿心中晃过一丝异样,在屋顶上看他的身影总觉得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想来大概是手脚偏长才产生的错觉吧。
凰儿此时在扬州城内捡了个小乞丐做弟弟,而另一边山庄里却乱成了一锅粥。五十余护卫将整座山都翻遍了,除了发现马圈里少了小姐的青姬,却没发现小姐踪迹。
那只向来书画如白玉的手与那张向来只放置书墨丹青的紫檀木桌拍合所发出的声响,让人不由悚立。
“一定要把凰儿追回来。”上官梓气得声音有些颤,耳边似又再响起空悲道人的话“怕是躲不过啊”,心中便是阵阵后怕。
“凰儿的性子,还有她如今的功夫,我们怕是带不回她。”五位叔伯列在两侧,面面相觑。上官梓的脸上有些僵硬,自三年前,空悲道人来访后,已经不再教凰儿武功了,但是那丫头功力却与日俱增。
“我亲自去”十多年来上官梓从未动怒,而眼下他的脸色却如乌云覆顶般沉重,谁又能想到温顺如凰儿竟也会不声响就离家,上官梓动怒也是理应的事。
“泽儿,你同我去一趟。”立在一旁的少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