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完,鼻孔旁的白须都被鼻孔里的热气吹起,怒目圆睁,老人脸也都被气绿了,心想“这小子刚就损得很,没想到如此之损,拿他跟猴儿比毛多,简直不给他面子,损他没进化完全”。
四周的青树哗哗得摇着,巨岩崩裂,天际云层聚拢,青天转墨。
老人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如同即将迸发的火山。人群此时感觉仿佛一座天空即将压下,纷纷微屈双膝,连剑霄山众修大多未能幸免。但时间只有那么一瞬,随后,便风平树静,云开墨散。
楚小二刚才心脏猛缩,如同被飞来峰压下,整个人都快昏厥。
“小子,老子够资格做你师傅不?”老者头颅扬起,如同胜利的公鸡。
楚小二不说话,像是籍此反抗强权。
老人见状,稍微平复了下得志小人的模样。“你可知何为仗剑行世?”老人看着楚小二,问道。
楚小二不答。
“仗剑行世,每个剑修都有不同的理解,每个剑修都有自己的道。有的人修潇洒的剑,有的人修侠义的剑,有的修宽厚仁德的剑。但,每个世间剑客都不可或缺的是,不能只是心内藏剑,还得有仗剑必须的修为。大多数剑霄山修士有着包容的剑道,既潇洒,又侠义,又宽厚仁德,我想你入剑霄山,将是你一生做得最正确的选择,若你因一时对老子的偏见和不爽,而放弃自己内心本要走的路,我想你会后悔的。”金衣老人口气大部分严肃,少部分轻佻。
楚小二沉默,人群中也没人说话,李岷江在一旁用手肘推了推楚小二。
“我拜入剑霄山,不一定需要拜你为师。”楚小二看着金衣老人。
“哼,不拜也得拜,剑霄山可没谁敢跟老子抢徒弟!”金衣老人冷哼一声,张口闭口老子老子,没有一丝得道高人的自觉。
此时,突然金衣老人身旁又由虚至实出现一人,那人似乎正值壮年,身着银边灰袍,头顶扎着平整庄严的道髻,面容洁白,面颊消瘦,英鼻高挺,剑眉插云,黑眸深邃平静。
“这徒儿还是交予我吧。”灰袍男子看了眼金衣老人。
“你可愿拜我为师?”男子不与老人争辩什么,仿佛不需争辩,直接便问了楚小二。
金衣老人目瞪口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剑霄山众人所站处前面,也缓缓浮现一蓝衣中年人,“哈哈,李金衣,傻了吧?丢分儿了吧?还没谁敢给你抢徒弟?啧啧,咋听着这么打脸呢?”蓝衣人一来便唯恐天下不乱,嚷嚷道。金衣老人眼一瞪,老脸通红。
楚小二欣喜地看了眼灰衣男子,心想这才是他心中的高人,二话不说便拍拍膝盖跪下。
“徒儿楚天涯,拜见师傅!”
灰袍男子一笑,眼角皱纹浮现。接着右手上抬,楚小二便被一股隐力抬起。“如今你也算本山一员,去那边熟悉熟悉你的师兄师姐吧。”转而,灰袍男子又朝剑霄山众人处看去,“韵长老,他便交给你了。”
南国韵行弟子礼,便隔空将楚小二拉到身旁,楚小二也首次领略了飞行的感觉,尽管短暂。
楚小二稳了稳身体,环顾众人,便对着众人一揖,“师兄师姐,有礼了。”
“我可不是师姐哦,我可是长老。”尽管南国韵贵为长老,却带着少女般的俏皮,这让楚天涯一楞。
楚天涯这才看清她的脸——肤若春水,朱唇含笑,琼鼻玲珑,细眉弯似月,西湖水般的眼波。
很快楚天涯便耷拉眼睑,不敢看她,对着她行礼,“长…长老好。”
…
灰袍中年人神闲气定地行至人群中央,站了一会儿,像是要说些什么。
“刚才的老人是本门太上长老——李金衣。”说完,他便顿了顿,似乎是要郑重介绍一般。
刚才还在一旁老脸通红的金衣老人听到这,顿时头扬了扬,背脊挺直,感觉心气缓和,神清气爽了。他觉得掌门这样介绍自己,很给自己涨面子。
“他玩世不恭,让诸位见笑了。”原来,灰袍男子两句话之间的停顿,是为了凸显出剑霄山的歉意。
李金衣的胡子感觉要被怒火烧起来了,他感觉现在自己站这也不是,逃跑也不是,尴尬非常。蓝衣男子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通红,但为了不打断掌门的话,还努力憋着。
“我乃天外剑霄第二十代掌门——君山。首先,先恭喜通过了第一轮考验的少年英豪们,你们的坚忍令你们走到了这里。其次,我想向诸位讲一下仗剑行世的真正含义,这含义可能与金衣长老所说有些出入。”掌门君山平静道来。
“仗剑行世,乃心中有剑,剑有三境,一境快意恩仇,二境行侠仗义,三境心系天下。然心中有剑仍旧不够,需行走世间。剑之所至,心之所向。”君山寥寥数语,便说出了自己对于仗剑行世的见解。
此时,人群中有一人举出手,似乎想要发问。
君山点头。
那人站出来,对着君山作了一揖,问道:“晚辈乃用刀之人,敢问掌门我是否有资格在剑霄山学习,仗剑行世?”
君山看着他,没立刻回答。沉默一会儿,说道:“用刀用剑乃外象,不必挂怀,不影响你进入剑霄山。仗剑行世虽为剑霄山的教义,但却与剑霄山分开。哪怕不是剑霄山弟子,仍旧可仗剑行世。”
那人再作一揖,退后不语。
“可有人还对本门精神有所疑义?”君山向众人问道。
人群中三五成群地围着私语,似乎论着自己的理解与不解。
一面颊黑黑,粗麻衣的青年走出,向君山作揖。
“君掌门,其实俺比较同意金衣长老的理解,个人有个人对剑的理解,俺爱耍剑,纯凭喜爱,想着的就是潇洒,不曾想行侠仗义,也不曾想心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