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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牌楼前的故事(上)

自楚天涯与李陈二人分开的八十一天,一路上,楚天涯受尽了磨难。在这段说长不长,但注定会在他一生中留下深刻记忆的旅途里,楚天涯逐渐变得成熟,逐渐变得坚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凡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第八十一天,夜色尽敛。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拄着拐,步履蹒跚自东面而来。“西面有什么呢?”此时这人心想。

除却西面此时所见——宫观庙宇,行廊缦回,西面还有他的少年雄心,他的坚持所向。

在西面那山脚下,山门一座五间六柱的石牌楼,牌楼从右至左,刻着“仗剑行世”,自山脚往上看去,发觉山并不高,反而显得矮小。矮小得只称得上“山坡儿”,山顶也没有云雾缭绕。山坡身后,却纵列着座座险峰,奇异嶙峋,龙气氤氲。山门往上,便是凡石凿刻的级级石阶,石阶的细流在各座庙宇,各座宫观,还有些简陋木屋,之间潆洄。各座房屋错落各处,这里就如同是建在梯上的山城。这里充满的气息不是受一界生灵朝拜的神圣,反而是一座偏远小城的安详雅致。

颤巍巍地走到离那牌楼仅剩百步远,楚小二总算撑不住了,倒在通往牌楼的青石路上。倒下前,他只注意着那些有点破旧的房屋建筑,那些高低不一的山,却无视了在青石路旁,在牌楼前,那都注视着他的人山人海。

“嗯,不错,这混小子还算可以,还是到了。”牌楼前,一群白衣人中一只白猴儿点着脑袋道。

“最后时刻到的,还算运气不错,有点仙缘。”白猴儿旁,一个四顾着,寻找着漂亮姑娘的人说道,他的眼睛却从未看过楚天涯一眼。

这次针对南瞻部洲一界生灵的招生在这日酉时,总算落下帷幕。楚小二赶在最后一刻通过了考核,也算上天眷顾,修行路有缘。

在青石旁有两人本焦急等着,但在最后一刻看到那步履蹒跚的人赶到,便觉得心里放下了大石。等看到他倒下,两人便赶忙冲出人群,将他抬到一旁照顾。

未等两人拿出各种常年在外狩猎防伤的草药,便是一团青色的雾气自天边飞来,融进楚小二身躯。两人激动地看着这一幕,知道是剑霄山的修士出手相救。先前两人没看到哪个到这的人被这样医治,却不想楚天涯有这样的幸运。

两人自刚才那朵轻雾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位白衣修士。那位修士是个仿佛带着仙气的女子,若白莲出尘。两人恍惚看得出了神,便惶恐、感激地拜下。“多谢仙子”。

“两位不必行此大礼,我不是仙子,也只是个凡人。”那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清冽甘甜。

随即两人跪下的膝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抬起。

“哎哟,韵儿长老我也受伤啦!这十几日频繁开天眼,眼睛红肿不堪啊,快给弟子看看吧!”刚才那左顾右盼的男子此时蒙着眼睛大声叫喊道,一点不顾四周看他的异样目光。甚至楚小二也被这声音惊醒,诧异地看着他。

那刚才本若白莲出尘的仙子此时满脸通红,不是羞愧,完全是被气得。“东方少白,你这蠢人能给天外剑霄再‘涨’点面子吗?!”她破口大骂,声音也不再似山间清泉…她似乎也没在意所谓的“面子”。

通过考验的修士和来观礼的人群此时默默无语地看着两人,觉得这和他们所想的神圣之地有那么些许…出入。

东方少白突然拿开蒙在双眼上的手,尴尬地看了看那仙子,又转头瞪向青石路两旁看着他的人群。他一个人一个人地瞪,被他瞪的人一个个要不是低下头,要不是转过头去假装和旁边的人闲聊,恐惹恼了这等修为高强的“仙人”。

只有此时刚醒的楚天涯还像看白痴一样,皱着眉头看着那叫东方少白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被从沉睡中惊醒不爽,也因为尽管这人性格挺洒脱,但不知怎的,第一眼看这人就觉得有点不爽。很多时候,满意与不满就在一眼之间。一见钟情,一见如故是如此,一见不爽也是如此。

当东方少白慢慢环顾众人,最后停在还看着他的楚小二脸上。“小子,你瞅啥?”东方少白昂了昂头,眼光带点威胁地问道。

“瞅你咋了?”楚小二也略微昂头,用鼻子“看着”东方少白,眼神中流露不屑,甚至挑衅。

在东方少白身旁,本觉得丢人的白猴儿看着这一幕,嘎嘎嘎得笑了起来。而楚小二身旁的李陈二人连忙捂住了楚小二的嘴,向东方少白低头表示歉意。“对不住大仙,我们弟娃不懂事!”

青石路两旁的人们也诧异看着楚小二,觉得这少年好不通人情世故,此时明显是不能得罪“上仙”的。

东方少白那个气呀!他堂堂剑霄山大修士,活了千年的人物,竟被一凡人小子鄙视了。此时他面色也如同南国韵般通红,除了因为气,也是羞的。

“小子,信不信大哥我揍你?!”东方少白此时撸起了袖管,把自己的拳头向楚小二比划了比划,哪还有点得道高人模样。

楚小二连忙将李陈二人蒙住自己嘴的手扯开,“哟,我还真不信你敢揍我!就算你揍我,若没有法力,我能将你干翻!”楚小二也撸起袖管,也把自己不大的拳头向东方少白比划了比划。

“这可是你说的!我不用法力,也将自己的身体强度降至凡人水准,我和你干一架,你输了以后,见到我便要叫大哥!”

“你若输了呢?”楚小二抠了抠鼻屎,吊儿郎当地将鼻屎弹向前面,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打小他便是渭城的孩子王,尽管身体算不得强壮,但打架经验却十分丰富。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李陈二人连忙将他拉住,“小崽子,你找死啊,你还不一定能上剑霄山哪,就惹仙人!”李岷江恨铁不成钢说道。一巴掌拍在楚天涯脑袋上。两人真将楚天涯看作二人的弟娃,自然不会让他做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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