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这鹿台道场,可没哪只猿入俺眼!咋啦,跑我这来,你不该呆在排云道场偷窥年轻貌美的姑娘吗?”白猿闭眼,收起眼内金光,再睁眼时,黑眼珠子朝向白衣男子看着。
“天涯何处无美猿,麻将一刻值千金。猿师兄,我们准备打一晚上麻将,还差一个人,你来不来?指不定你也能赢下萧师兄的炼器材料。”
白猿挠了挠自己的毛脸,“俺和萧师弟关系挺好的,俺把他存了百年的炼器材料赢了不好吧?”
“啥不好的,他已输了天外陨铁精,想再凑齐,本就要等些日子,晚一两年是晚,晚一二十年也是晚,差不多的!”白衣男子循循引诱道。
白猿两只爪挠了挠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不行,俺得关注好我道场内的人,不能让他们真的出事,这可是师傅给的任务。你也是,为何老是这么沉不下气!以你的天赋,若能沉下气,早超过我的修为了!快回吧,放下麻将,回头是岸!”白猿调整了下盘坐的方向,背对着白衣男子,不想和他墨迹。猴子下定的决心是不容改变的!
“哎,人生真是无趣,无趣!”白衣男子看到白猿这样,只得又化为光影,朝来时方向回去。
…
本以为十几天的路程,然而过了二十天,过了三十天…一直沿西走的楚天涯一直未望见剑霄山山门,一路上,有的只是树,只是一座座山…
此时的楚天涯蓬头垢面,衣服也早已变成了布条,他身体上一道道满是血痕。“莫非那白猴子看我不爽故意整我?”楚天涯想着,可是他自嘲地摇头,骗了又如何?此时的他除了向西还能如何?
转眼过了四十天,一路上野果都不知怎的,变得越来越少,楚天涯只能嚼树根,啃树皮,如今的他面色饥黄,身体摇摇欲坠,他的祖传木剑被他当作了拐杖,怕是下一刻,他便会倒下。
“要死在这儿里了吗?”他终于还是倒下了,在昏迷前,他没想剑霄山,没想仗剑走天涯,他想的,是死前竟没能再见老姐一面,若老姐以后听不到自己的消息,或许会忧思成疾吧,没照顾好老姐,自己也没脸见自己的老爹老娘,尽管对两人,自己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某天晚上,一阵冷风刮过。一具“尸体”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我没死?”楚天涯握了握掌心,想用手掌撑起身子站起来,但试过几次,他便发觉自己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他能做的,便又只是自嘲一笑。“妈的,出来不到半年便差点死了。”他没能说话,只是心里默想着。他嘴唇干裂得严重,昏迷这几天,他滴水未进。
楚天涯又闭上眼睛,觉得心底好是放松。“要不不起来了,就在这死好了…”过了一会儿,又一阵冷风刮过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他又是一激灵,此时的他,不仅身体下意识被冷醒,脑子似乎也如被凉水泼过,一下清醒过来。他想到了老姐那张挂满笑容的脸,甚至想起儿时父母的音容笑貌,顿时不再放弃生的希望。“妈的,我还不能死,我一定要出去,我还要找那只猴子算账!”顿时,亲人的“鼓励”、仇恨的火焰,将他残存的气力激发了出来。
尽管楚天涯仍没有站起来的气力,但他的手臂还能在泥土上横移,还能拔起一株夜里被露水沾满的草。如今即便一株草不能带给楚天涯很多的活力,但足够他站起来行走,足够他拼死活下去。他拔下一株草,不管根上的泥土,不管自己被汗水凝固的油腻头发,便把草送进自己干涸的嘴里,或许还和着自己搭在脸上的头发。
过了许久,楚天涯终于靠着双手自己撑起来了,他这次学乖了,不再挑剔树根、树皮的好坏,也不管野草的土腥味,周围有什么,他就去拔来,装进自己本装干粮的包裹里。他要备好吃的东西。他这次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或许也是迫于自己回不了头的困境。他一定要拜入剑霄山,一定要让那只臭猴子好看,也一定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做到答应别人要做到的事。但他也知道,自己只知道向西的路,或许那猴子真的只是骗他,但他必须朝着一个方向走,直到走出去。这一次,他不会轻易倒在半路,哪怕腿瘸了,爬个十年二十年也要爬出去。
…
夜空高出,某片被夜色染得深灰的云上。“这臭小子可算爬起来了,俺可不打算吹第三次风让他醒过来,还算他有点个性。”白猴儿抠了抠自己塌鼻子里的鼻屎,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一路来,被分在各路的应考者,其实是可以半路放弃的,只要他们抱怨一句,便会被各路的监考给扔出去,但同时,他们便永久失去了拜入天外剑霄的机会,哪怕他们有机会活到剑霄山下一次监考,哪怕他们仍年轻,剑霄山也不会给这种人第二次机会,他们失败者的形象,会被剑霄山记一辈子。但也有的人,尽管也想放弃,但却不知道抱怨一句的规则,会被慢慢饿死,或者被折磨死。死前,监考者有权给每人,根据他们的表现,一次或者两次提醒的机会,但不会超过三次。若过后,他们仍选择“宁死不醒”,那么他们便会真的死掉。这种人,天外剑霄各处山川也有不少了。
…
接下来的十几天,天空每时每刻都被夜色笼罩,再没有阳光。楚天涯也算清楚了天外剑霄的实力,竟能颠倒白天黑夜。唯一的亮光,犹如启明星的光,只在西边有。此时,即便被折磨得瘦如骨柴,身体遍布伤痕,楚天涯也信了白猴子的话。那启明星一样的光芒,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希望。
四处尽是黑夜,惟此路光明。